书城古言春风盼君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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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玉牌秘密

山间黄叶纷飞,萧瑟的秋飞吹走了一行人马。

曲清歌的马车到达荆州之时,城门已经洞开。

“荆州就这样被拿下呢?”田采菲瞪大眼睛。

别说是他了,就连骑在马上的阮修远也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荆州之地,旧时一直都是战略重地,只因其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既辖东、西、北三面,进可攻退可守,一直都被大梁视为战略要地,因而一直囤有重兵把守。

因而当时曲清歌在并州说要拿下荆州时,东越将领大都不买账。

虽然后来曲清歌有解释,梁玦也给了保证,大家嘴上是不说了,可心里实际上并没有几个愿意相信的。

可如今,他们却无需出动一兵一卒就让此地的城门大开,甚至就连荆州驻兵统领镇国公也亲自迎到了城下。

“皇后娘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曲清歌淡笑一声,抬了抬手与他客气一回。

然后才亲自下了马车,执了晚辈礼。

镇国公秦艺四十岁左右,正值壮年,留着八字胡须,膀大腰圆目如铜铃,长得是标准的武将模样。

他对于执玉牌前来的只是一个年轻的姑娘这一点表示了一丝淡淡的怀疑。

“那夜你来为何没有带着玉牌前来?”他似有不信。

曲清歌转身进了马车:“国公爷借一步说话!”

秦艺对于她此时拿出来的玉牌实在是太好奇了,这块据说已经消失了近百年的玉牌,居然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了。

马车里,曲清歌摒退左右,从袖中摸出圆形白玉,摊平手掌置于其上。

“恭迎令主!”秦艺刚刚唤皇后娘娘的时候多少带着几分不甘愿。

毕竟曲清歌身份再高,是晚辈就不说,关键还是东越的皇后,他自认好歹是大梁人,虽然先前被她游说说动了屈尊打开城门,可一国武将的骨气还在,脊梁也不能弯。

但现在这声“恭迎令主”却无比诚恳妥贴。

曲清歌受了一礼之后,又还了一礼还敬上了茶水:“国公爷千万别客气,要是我祖父知道我在国公爷面前拿大非教训我不可!”

“亲戚归亲戚,可这三军玉牌却无人敢不认,想当年……”

曲清歌看看四周,此时的风不仅变大了,就连天色也在以看得见的速度暗下去。

她抬了抬手:“国公爷不如回府再说!”

秦艺一拍脑袋:“也是,是本将糊涂了,家中已经备好吃食,今夜先不管那些杂事,且先歇息好明日再谈也不迟!”

秦艺说完,下了马车重新骑上高头大马在前面带路。

田采菲立刻从暗处蹿出来,满脸八卦:“哎,我说你是怎么把秦老将军收服的?我听说他性格就像牛一样,脾气倔着了,以前老皇帝开口他都未必肯听!”

曲清歌手指在袖中翻飞,玉牌也在不停的滑来滑去,她笑笑:“山人自有妙计,你要是实在无聊,就打开车帘看看后面跟着的那百十个东越侍卫的表情就行!”

当初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他们没有能力拿下荆州,尤其如她所说的那样,兵不血刃拿下此地。

可现在她已经安然地进了城门,不仅如此,明日将会从这城门之中杀出大批守军,他们会成为梁玦攻打梁璜的援兵!

曲清歌带着人一行人进城时是秘密行动,因而等到翌日她和阮修远带领着大部队出城与东越留在南岭纵线的将士会合时,直接看掉了他们的下巴。

“什么……那些人是大梁人!”

“对,他们不会把我们皇后娘娘抓住了吧!”

“你们别胡说,不可能!”江算子与廖隐姑对视一眼,两人同时上前。

虽然不相信他们所说的曲清歌被抓之事,但是两人却十分有默契的都拔出了长剑,只等前面一有异动立刻拔剑出鞘。

直到曲清歌下了马车缓缓走到他们面前,他们还是蒙的。

“你……娘娘你……”江算子虽然曾经见识过曲清歌的本事,也相信他们肯定能拿下荆州,但是当时他是把所有的宝都压在皇上身上,如今皇上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就出去散个步的时间,她居然就领着大梁的军队来了,看他们这架势,人家大梁人对她似乎还挺客气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江算子问出了在场之人全都想问的问题。

“暂时没时间说了,皇上那边情势不好,你们赶紧与镇国公一起开拔前往甘阳城。”

梁玦在前线牵制住梁璜,他们就从后面包抄过去,断了他的后路,再与梁玦前后夹击,梁璜灭亡之时就在眼前。

“可是……他们可是大梁人!”廖隐姑第一个不服,哼着把脸撇向一边。

“大梁人又怎么样,本宫不也是大梁人?”曲清歌看了她一眼,一张平静柔和的脸上突然冷气溢出,强大的气场让人顿觉呼吸不畅。

“娘娘息怒!”一时之间众人都被她的气场压制住,情不自禁弯腰行礼。

就连站在她身旁的南宫灵轩和蓝孔雀对上她强大的气场时,眼神都有些怪怪的,不由自主地微微垂眸,避开她的锋芒。

阮修远是最先执行她命令的人,此时他已经稳稳地站在三军之中,远远地看向那个在站在人群中的女子,虽然她的个子不高,可一张面容清高冷傲,雍容至极,只抬一抬下巴就好似有巍峨高山般的压迫袭来。

他缓缓移开目光看向身挺如竹的镇国公轻声道:“能与秦将军并肩作战,乃在下的荣幸!”

镇国公对这个常年驻守北疆,对抗北狄、犬戎人的大将也很是敬佩,大气地朝他拱拱手:“幸会!”

阮修远本想再继续说些什么,江算子等人已经过来了,按曲清歌的意思归入他们二人手下指挥。

曲清歌长发垂腰,一袭白色素裙,银色披风似是飘扬在众将士心中的帅旗,她转眸不动看向底下密密麻麻的将士,清越的声音飘扬在众人耳中:“荆州,是东越的了!”简短而干脆。

阮修远下意识看向镇国公,见他却只是眼皮子动了动,好似察觉到他的注视,满不在首的解释了一句:“我们乾坤门的人,只尊乾坤令,谁执有令牌在手,又流着玉氏门人的血脉,我们便听谁的,至于天下是谁当皇帝,与我们无关!”

“倘若那人昏庸无能,残暴狠毒呢?”阮修远想到之前曲清歌展示过的那块玉国公府的圆玉佩,眼中似乎闪过一抹了然。

原来她早就成竹在胸,难怪敢在并州时就放狠话,清歌啊清歌你到底还藏着多少让人看不明白的事,好比深山之中的宝藏,永远装着别人想要的惊喜,引着他们一层一层挖掘……

“若有那等人,怎配执我乾坤令?”镇国公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阮修远。

每届乾坤令主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半点都开不得玩笑。乾坤令存在百年间,已经有过乾坤令主不遵从时势,一心一意想要倒行逆施,为一己私欲肆意挪用乾坤令,而被乾坤门中人清理门户之事。

得知真相的阮修远不由拧紧了眉毛,他前一刻还认为那乾坤令是个好玩意儿,毕竟能够调动得如镇国公这般厉害的人物。

可下一刻便立马觉得这玩意儿也只是听着好听,可实际操作用起来,倒不方便,手握此令,首先保护好它是重中之重,还必须得甘得下寂寞,也必须经受得住诱惑,像之前那人想要自己推翻当朝坐上皇位的人,早就已经凉凉了。

“不过你们能服从清歌也是奇了……”阮修远对曲清歌能够差遣他们之事还是有些好奇,他不相信她仅仅只是靠这令牌就能令他们都听从。

“在这丫头还没有拿出乾坤令的时候,本将军就已经打算助她一臂之力!”

至于看到乾坤令之后,他更加肯定了心意。

阮修远听得下巴直接掉了下来:“她用什么说服了你?”

“年轻人,你又是被她用什么说服的?”镇国公看着前方旗帜一动,摩拳擦掌了一会儿,大声笑起来。

阮修远愣了,是啊,他又是为了什么,以一个大梁人的身份也依然甘之如饴的为她差遣。

不仅仅只是他对她的感情,有些东西早就已经不是他对她曾经有过的那些情意能驱使的了。

跟她相处知她善良单纯,亦有爱民之心,是世间少有的女子:在朝堂之中批得折子,在皇宫之中理得六宫,甚至在战场之上也有能轻易挑起指挥战争的能力……这样的女子怎不令他心动、欣赏?

此时他想收回她是宝藏一说,事实上她比宝藏匣子还要宝藏,她的潜力和能力是挖掘不完的!

“嘘,将军,清歌在布置战线!”田采菲凑近他,让他小声一点,不然曲清歌的声音就传不过来了。

“甘阳城,五十公里以外,本宫等你们的好消息!”曲清歌挥手,万千兵马如同奔涌的海浪,整齐划一的朝着甘阳城方向涌去。

等到山头都走空了,曲清歌随意找了块青石板坐下,她环顾四周,她的身边除了南宫灵轩和没由以外,其他的都是女子了。

她歇了一会儿便将他们都又带回荆州,那里离甘阳城不远,就算有消息来也是第一时间送到那儿。

回去之后,她让曲清雪找了个开着梅花的亭子,看着他们道:“既然男人们都去打仗去了,我们就在这里找个地方喝杯茶吧!”

南宫灵轩一听这话不对劲,默默地看了一眼没由,没由又翻着眼皮默默地看了一眼根本看不见的影卫,站到曲清歌身后,用行为表示他只是个护卫,是被皇上下了死令,必须要时刻保护主子的人——主子在哪他就在哪

南宫灵轩恨恨磨牙,在田采菲戏谑的表情转过来之后他也站到了曲清歌身后:“哈,我也要保护她!”然后趁着没人攻击他之后悄悄地靠着曲清歌坐下了!

曲清歌倒也不在乎,笑咪咪地看他一眼。

很快作为主人的曲清雪便带着下人替众人上了茶和果点,她许久未见曲清歌,乍然看到她姐妹俩多少还有些私房话要说。

“得知皇上竟然听从奸妃的话对付曲府,夫君便去求公爹,请他连夜派人进京……却扑了个空,幸好有姐姐你提早安排!”

曲府的人现在都被安排到了并州,也都很安全,两人倒不必为此担心什么。

等待战果的时间极其难熬,就算曲清歌已经将一切都算计在心,也愿意相信梁玦的战斗力,可想到那些她视若珍宝的家人朋友都在战场上拿着命冒险,心里又怎么会不难受。

可她知道,她不能表现出来,这些人一个个都在看着她,倘若她一旦表示出半点不安,他们肯定只会更加难受。

坚强如曲清歌,硬生生挺了一个月,也假装坚强了一个月

直到最后胜利的消息传来:梁玦不仅成功拿下甘阳城,就连后面的保定,幽云十六州也已经尽数握在手心。

眼下梁璜已被驱逐至大梁京城,而那里早就已经成了一座孤岛。

“太好了!只是他可有受伤?”来不及为梁玦高兴,曲清歌只关心他有没有伤着。

“皇上一切都好,只是牵挂娘娘,命我等前来迎娘娘北上!”来接人的是江算子、廖隐姑二人,廖隐姑在江算子说完之后,咕哝了一声,想说什么却被江算子拦住了。

曲清歌当即眼神一暗,并没有问出口,只是对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更加关注,直到有一日,他们这对欢喜冤家在打闹时,廖隐姑的大嘴巴说漏了嘴。

“大梁万事诸安,可唯有皇上情况不好,他……”

曲清歌一听梁玦不好,支撑一月有余的身体好似失去了全部的力量,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