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春风盼君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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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麻烦上门

曲清玉不停摇头,满脸透着不敢置信:“不……不,你骗人,你骗人!”

“骗人,这里的确有人骗人,可骗子却是你的好外祖母,刘银凤,这么多年,拿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当着自己姐姐儿子的小妾的滋味不好受吧?”刘金凤冷透的心,枯木般的手指戳向刘银凤。

曲清歌清眸投向她。

刘金凤原本只是一个普通小家碧玉的女子,可自从在战场上无意中救下了曲老侯爷之后,与他双双堕入爱河,擅自订下终身。

尔后曲老侯爷倒没有食言,果真在打了胜仗后,担了一百二十担聘礼前去刘金凤所在的小城镇提亲。

刘金凤成了那个小城镇上飞出去的第一只金凤凰。

刘家也成了镇上炙手可热的家族。

刘金凤跟着曲老侯爷来了京城后,刘家相继送来了好几个年轻漂亮的庶女。

这其中便有长得与刘金凤最相似的刘银凤。

姐妹俩的母亲,原本也是出自本家的亲姐妹,一嫡一庶。

因而姐妹俩的相似程度最高,甚至有时候不仔细看时,便容易认错人。

那时候,刘银凤还只是单纯的敬仰那个威风八面的姐夫,一心只想着在旁伺候着他,哪怕做个奴婢也行。

可经不住看着姐姐与姐夫在自己面前秀恩爱,看着姐夫将姐姐宠上了天,而姐姐的肚子也十分争气,成亲一年,就生下了嫡子曲远桥。

而此时,曲老侯爷几乎已经不再宠幸任何小妾通房了,专宠刘金凤。

刘银凤的心乱了,在姐姐又再次怀上二胎的时候,她穿上了刘金凤的衣衫早早的藏在书房里,等着曲老侯爷靠近,假装成刘金凤,可万万没想到,她那足以以假乱真的容颜再加上姐姐的衣衫,却依然没有骗过曲老侯爷。

她不仅没有得到他的宠幸,反而惹得他的生气,甚至还背地里让刘金凤将她送回去。

想到那座小城镇……

当初她离开时,所有的姐妹都在羡慕她,说她也会成为一只飞出去的银凤凰。

可是,可是如今,姐姐却要赶她回去,她不能接受,她绝不能就这样被人赶出去。

所有对曲老侯爷的爱慕与心底里不能言说的自卑与嫉妒,终于逼得她走上了邪恶之路。

她将一心信任她的长姐刘金凤骗到房里,喂下毒药,然后与身边伺候的贴身丫头一起将她运到城外,扔到了悬崖之下。

那里是个狼谷,一到夜里,就会有成群结队的野狼出现,她会死去,尸骨无存。

接着,她便直接去了千佛山烧了一日的香,将自己的心灵熏的像个慈悲的人,才折身返回来。

这一回她将自己不仅仅只是衣着上扮像了,就连刘金凤说话的语气和神态,也模仿了许久许久,她甚至已经完全是另一个刘金凤。

她穿着刘金凤的衣衫回到府里,没有任何一个下人认出她,就连刘金凤的亲生儿子曲远桥远远看到她,也是一头扑进了她的怀里,娘亲喊得无比的甜。

那个时候,她就知道,她成功了一半。

接下来,便只有再次骗过曲老侯爷,那就一切尘埃落定了。

那一夜,曲老侯爷回来的很晚,她躺在刘金凤的床榻上半夜用身体迎接了他。

她很有心思,早在起了要将自己扮成刘金凤时,就已经将自己的处-女之身给破了。

没有任何预兆的,在外面随便找人破了,甚至就此在肚子里留下了一个种子。

她在伺候过曲老侯爷那夜之后,便借口要送她的那群姐妹回宿州,那一去就是近一年的时间,回来的时候,生下的孩子,就此扔在了宿州的一户农家。

再接下来,再也没有任何人阻拦得住她。

她彻底骗过了曲老侯爷,并且与他生下了曲家三爷。

那个经常在外做生意而从不回家的人。

她以为日子就能够一直这样美好下去,可是在五年后,她的噩梦掀起,她出外宴客回府时在门口竟然发现了刘金凤。

那张娇艳的面容,熟悉到就像是在她在照镜子,以及她身边跟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孩子。

那些曾经她以为早就已经忘却了的记忆,却好似打开了大闸的堤坝,一瞬间尽数冲击而下,淹没在她的脑海里,刻骨铭心的痛意袭来。

她几乎没有任何考虑,便命了当年参与了那事儿婆子找人把他们母子俩处置了。

这一回她一再确定,老嬷嬷都说成功了。

她终于放下了心。

这一放下就放了将近快三十年。

可万万没想到,她还是回来了!

而且还是以这样一个姿态,高高在上,如同从前那般。

“祖母……祖母,我的母亲是谁,她到底是谁?她的父亲真的……真的……”曲清玉无法相信的捂住脸颊。

泪水冲破她手指的禁锢,一点点的倾泄而下。

“怎么,不愿意告诉她,还是你自己也会觉得羞耻?”刘金凤被过去的那些记忆折磨着,心也不由得硬了几分。

凝紧眸子冷冷的瞪着她。

“别说了,别再说了!你母亲……她再怎么样也都是你的母亲,你懂吗?”刘银凤大声喝道。

眼泪也顺老迈的沟壑一点点落下。

“你们……你们……”曲远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两个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老妇人,让他心头一紧,再也无法自如的面对她们。

“哼,白眼狼,我虽不是你亲生的母亲,可我也好歹养你几十年,这些年我待你如何,你难道不会扪心自问吗?”刘银凤含着热泪怒声指责。

“若不是你,我父亲又岂会需要你来抚养?”曲清歌凉凉的接话。

“好,好,你们……你们这是要逼死我,那好……那好!”刘银凤大声哭叫着,直到哭得声嘶力竭,找准了曲府大门的方向,一头撞出去,然后又回冲回来,难准门前的石柱,磕在上面。

只听“砰”的一声,巨大的响声落下,刘银凤那颗脑袋上的头发已经炸裂开来……

“啊……祖母,祖母!”曲清玉冲上前去,一把将其抱在怀里。

往日里刘银凤对她的好,好似昨日一般,历历在目。

不可否认,这个祖母对她真是好到没边了。

曾经她一直都不明白,为何她明明是庶女,可她却只一心对她好,至于曲清歌那些嫡子嫡女在她面前连根草都算不上。

天色昏暗,在一片迷蒙的夜色即将升起来之时,曲清玉带着刘银凤上了马车。

无人去问询她到底是生还是死,无人知道她们去了何方。

反正曲府已经没有任何人愿意关心了。

待到天色黑尽了,曲清歌在曲府里,又再次当着曲远桥将刘金凤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听得他堂堂七尺男儿,也抱头痛哭起来,嘴里直叫:“儿子错了,儿子不孝。”

刘金凤也是哭得厉害,母子两人一时相拥,饮泣不已。

“唉,都怪我……”

“也怪我,当初太过善良,是非不分,善恶未明,让恶人有可乘之机,铸下大错!”刘金凤坐在软榻上,擦干了眼泪,一双浮肿的眼睛里闪着对过去的悔恨。

“母亲……一切都过去了,幸好你还安好,我想这就更老天爷对您的补偿!”曲远桥一直纷乱不堪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曲清歌远远站在角落里看着他们母子二人相聚。

今生他们倒是如了愿,可上辈子,她从身死,直到重生也并未瞧见有人找上门来。

或许上辈子的刘金凤也早就已经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早早死了。

老天爷,上辈子的你是不是也做错了事,所以你才会给自己一次重新改过的机会?

曲清歌双手放在身前,看着夜空里高高悬挂着的那枚弯弯的新月。

月色弥漫,光芒暗淡而清冷,从月光里仿佛映出了梁玦那张认真起来极其清淡的脸。

“我是魔怔了吧,竟然在月亮里也看到了你!”曲清歌自嘲的皱眉。

可眼神落下,却果然见得院门口,立着一道灰白的身影。

他穿着一身雪白的锦衣,衣袂飘飘,映在朦胧的月光下,竟有几分羽化登仙之感。

飘逸的长袍,轻柔的墨发,笔挺的身姿,一切都显得那般美好。

“清歌,我们回家!”梁玦眼见着面前女子从天空中把目光打下,看到他身上时,才轻轻出声唤她。

那态度小心谨慎,似乎她正在做着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他唯恐声音大了打扰到她。

曲清歌动了动眼眸,清冷如水的眸子缓缓流出暖意。

他说的是回家,而不是回府。

原来他是一直将他们所住的地方当作是家,而不仅仅只是一座空寂冰冷的王府吗?

“好,回家!”曲清歌伸出手,梁玦自然的抬手挽住,两人十指相交,重重叠叠,一时之间,月华如水,将两人交织在地上的身影拉长,这画面像是两只交颈相缠的鸳鸯,引颈长歌,唱的乐曲只有彼此才懂。

月华落下,夜幕一时之间黑得如同浓墨化也化不开。

曲清玉自城外归来,一身泥土,一身疲惫,却恰好听到下人来报,曲府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

其实如今的曲府人际关系就是很简单的。

作主的是曲远桥,玉氏不在府里,他的小妾全部身死,通房没有说话的权力,而曲家老大曲远松一向在外面做官,不管曲文伯府里的事儿。

所以刘金凤既然取得了曲远桥的认可,那么这便就代表着她已经完全在曲府里站稳了脚跟。

“哼,他们倒是母慈子孝,一家团圆,可我姨娘,我外祖母他们却……我不甘心,凭什么,都是娘生父母养的,他们凭什么就比我高级,得到的就比我多?”

曲清玉握紧手指,手中锦帕早就揉得不成样子了,她写下一封信,命身旁小丫头替她转到平王府中去一趟。

她自己暂时收拾不了他们,她就不相信,她一直将这仇恨记着,以后也收拾不了他们。

就在曲清玉跳着脚发誓,有朝一日她一定要将曲清歌踩在脚下,要让整个曲家都臣服在她膝下的时候,祸不单行,黄玉颜带着孩子到了阮国公府。

“清玉,快点儿,王妃娘娘来了,指名要见你!”黄氏听到黄玉颜要来的消息就赶紧准备着了。

她得好生把黄玉颜把持好了,他们阮国公府就有了支撑,有了后盾。

自从老国公爷身死之后,他们阮国公府在大梁皇梁中的地位就一日不如一日。

她那亲生的小儿子,是高不成低不就,文武都不行。

虽然靠着府上的恩荫,勉强混上了一个国公爷的位置,但是在朝中却没有实职,管不了事儿,没有实权,这什么都没有,朝廷中的那些大臣们最是擅长看眼色行事,他这样的人儿,不就是拿来随便踩的吗?

人家虽然爵位不如他高,可人家踩起来,踩得十分有技巧,能让他吃了哑巴亏,还不敢说半个不字,更找不到证据来报复。

所以黄氏,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到了黄玉颜身上,一直督促着她讨好平王爷,一定要多多提拔阮修述。

就算此刻在老皇帝面前不得宠,但是等到新皇登基,阮修述若是把关系处理的好,就有从龙之功,一旦立下如此大功,何愁他们阮国公府还会不崛起。

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撒谎骗阮修远。

别让他们得势,这一旦得了势头,头一个要出手收拾的人肯定是阮修远。

黄氏可不会忘记了,他先是身死,后来却当着他们的面演了一出死而复生的戏码,将他们骗得惨不忍睹。

“王妃娘娘……”正想着,人已经到了正厅。

黄玉颜一身朱红王妃正装坐在最上面,她姿容大方得体,神情严肃冷厉,眼眸清寂,对于黄氏打招呼也是一言不发。

“玉颜,这是怎么呢?何事不高兴?”黄氏上前揽住黄玉颜。

他们是姑侄,黄玉颜又是她从小带到大的,在她面前,她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黄玉颜身体僵了僵,果然没有挣扎。

“姑母,今儿个来我不是来叙旧的,我是有些事情想要问一问阮国公夫人!”黄玉颜将阮国公夫人几个字咬得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