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春风盼君归
22167300000227

第227章 不能留她

“求儿,我不许你伤害她!”老刘氏佝偻的身子拦在曲清歌前面,不准屈求动她一根手指头。

屈求恶狠狠的瞪着曲清歌,冷笑连连:“母亲,她如今知道了你的身份,你且看她,回头就能将你出卖了,你现在护着她,回头你就会求着我杀了她!”

屈求自小过的日子让他不敢轻易信任任何人,这世上所有的人,对于他而言,不是朋友那就一定是敌人。

而他这样性格的人,是注定了交不到朋友的,所以,他们全部都是敌人。

只是区分为:现在有能力将他们除掉的敌人和现在没有能力将他们除掉的敌人。

除不掉就要讨好,除得掉的,自然就要干净利落干掉她,以免她跑出去了,反过来对付他们。

“求儿,你清醒一点吧,她不是你的那些敌人,她也从来没有伤害过我们母子,就连她自己也是一个受害者,这么多年那刘银凤是怎么对付的,你难道不比我清楚吗?”

老刘氏因为先前的缘故,不大爱出门,生怕被人认出来,耽搁他的报仇大计。

以前她可以无条件地支持他报仇,因为刘银凤的确很可恶,她做下的那些事情的确就是该被报复。

但是她没想到,在报复了该报复的人之后,屈求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他现在大有一种撞上谁就要对付谁的节奏。

他是她的遗腹子,她经历了千辛万苦才能保住他的性命,她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手带大的这个儿子就这么被仇恨吞并了。

他应该是要过上正常人想要过的日子的,而不能总是一只眼睛盯着眼前这些小事儿。

所以,改变他,就从他的滥杀无辜开始。

“当年她到底是怎么瞒过所有人的?”曲清歌仍然不明白那其中发生的事情。

听眼前的老刘氏解释,当时的她可是腹中刚好怀着孩子的。

就算她费尽心思保住了孩子,可是刘银凤又是如何骗过她的祖父呢?

“孩子月份浅,当时你祖父还不知道这事儿,况且那个时候的刘银凤已经怀上孩子了,就算我怀孕的事情你祖父知道,那也更加方便她欺骗大家。”

老刘氏想到之前刘银凤为了李代桃僵,使出的那些特别手段,直到现在她连想一遍都觉得难过。

“她……她怎么怀上的孩子,祖父的吗?”

曲清歌越来越好奇,竟连身边屈求凶狠的目光都直接忽略了。

“不,不是,她的孩子……”

“哼,谁知道是在哪里怀上的哪个野种。”屈求恨恨一哼。

他们曲家养了一个野种养了三十多年,也真真是可笑至极了。

“她……她,那个孩子是刘姨娘?”曲清歌嘴唇颤抖,心里如刮起的大风卷起了巨浪。

照刘银凤这么多年对刘姨娘的关心程度和偏心眼来看,这个人选绝对是她,跑不掉了。

不然怎么解释,她心里对曲远桥从来都是漠不关心,但自从曲远桥被她逼着纳了刘姨娘之后,她对他的态度一下了就变了,从先前的不是亲生儿子的态度终于好到了亲生儿子程度。

所以,并不是她突然就喜欢上了曲远桥,而是因为这个时候刘姨娘嫁给了他,她才会多看他两眼。

不然,恐怕曲远桥就是刘银凤眼中最碍事的那个人。

是他占据着曲文伯府嫡子的地位,阻挡了她后来与曲祖父所生的三字的伯爷之位。

“她竟然将自己与别的男人的亲生女儿又嫁给了我父亲,还想借此挤走我母亲……”幸好玉国公府的实力足够强劲,一声令下,说不能娶平妻就不能娶平妻,老刘氏只好委委屈屈的将其纳为妾室,不过有她这个亲生的娘亲在,刘姨娘的小妾恐怕是整个大梁朝做得最为舒心的了。

“是啊,刘姨娘虽然不是她与侯爷所生,可也是出自她肚子里,为了让侯爷相信,她一直将这个亲生女儿养在一户农家,等到成年了才接回京城,道是自己的侄女。”

曲清歌听着不知为何有一种怪异的心烦感。

刘银凤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是为了嫁一个心仪的男人吗?

看她祖父那样识人不清,应该也不会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估计并不能让人心动,她看中的大概是曲府当时的地位。

至少在她祖父那一代,还不算是很落魄的,祖父手中也握着兵权。

在京城的朝堂之上,任着正二品的大将军之职,在皇帝面前也是有说话的地儿。

“如今你父亲落到如今的地步,全都是拜这刘银凤所为,她心里恨我,便不想看到我的儿子长成有出息的人,可是她代替我进府的时候,远桥已经快十岁,因而她并没有办法再将其养歪,所以她就干脆采用别的手段来此搞破坏。

以至于他的官职就一直没有升过,消耗他的意志力,慢慢成了如今这副怂样!”

老刘氏在言语中竟然是很看不上曲远桥如今的作派的。

说到这里,屈求眼中的厉光才勉强收了一些去。

“她的确太可怕了,如今她在哪里?”曲清歌试探着。

“哼,你想知道吗,等下要不要我送你去?”屈求突然阴恻恻的开口,那声音听得曲清歌一下子毛骨悚然起来。

“你杀了她?”

“我没有杀她,当初她是怎么对我的,我便怎么对她!”老刘氏握紧苍老的手腕,她的面容这般看着虽然与刘银凤一般无二,可是她的这双手上面却是完全没有办法与她相比的。

这么多年刘银凤在曲府里穿金戴银,吃好的穿好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已经久矣,那双手虽然老,但是并没有什么裂口的缝隙。

可见老刘氏这双手,手上一道道裂开的全是大口子,这么多年以来,她过的日子的确不太好。

“你不必这般看着我。以前的日子,以前的手比现在这样还要烂,如今也是求儿长了本事,让我过了些好日子,只这手,当年在塞外就被冻坏了,不管什么时节,什么天气,都是这般裂着大口子,大夫诊过了,说是治是肯定治不好了,也不过略有些疼罢了,别的事儿都没有。”

老刘氏说话的态度风轻云淡,可曲清歌却听得心口一阵阵揪紧。

“祖……祖母,你受苦受累了!为何你不来找我们?”

“哼,怎么没来找过?你以为我母亲这般善良的人,为何会这般难过,这么仇恨,还不是被你们曲家的人逼的。”

屈求冷哼一声,低沉嗓音幽幽响起。

说到当年他们从边疆塞外逃到京城来的时候,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曲府。

当时的他还小,老刘氏也不如此时这般年老,可到了曲府门口,只说了一句话,便被刘银凤盯上了,别说是迎接回去了,当即就派人追杀他们。

幸好他们命大,躲过一劫。

但自那次以后,刘银凤一直都对他们盯得很紧,他们再也没有机会进到京城里来了,就只能在京城的郊区转着圈儿。

“我还多次想要单独去找你父亲说清楚,可你父亲那时候早就被她与刘姨娘蒙住了心神,我派去的人说的什么话,都被刘姨娘给探去了,她们母女二人索性就直接给他编了一套胡乱的说辞,道我是个有毛病的老太太,自己死了儿子,所以到处认儿子。”

“我父亲信了?”曲清歌很没有底气的问道。

“你说呢?”老刘氏无比的悲哀。

“他定是信了,他耳根子软,尤其听不得刘姨娘当着他的面撒娇。”

有一段时间,曲远桥压根就将刘姨娘宠上了天。

别说是老刘氏这般难过,就连当时的她与玉氏看到了,也是抑郁难止。

“行了,母亲,她现在什么都知道了,也算是做了一个明白鬼了!”说了半晌,屈求居然还是想要对她下杀手。

“你敢……”曲清歌耳尖轻动间,听到了门外的响动声,她算计着时辰,依夏草的脚力,也是差不多时候把救兵请过来了。

可她还未完全露出端倪,就被屈求看穿了。

“你是在等着这个小丫头去通风报信吗?你以为我那样傻,什么事儿都被你知道了,你还能跑吗?”屈求拍拍手,夏草被五花大绑的推到房里来。

“夏草……”曲清歌心头一沉,原来刚刚门外的响动声,竟然是他的人守在外面。

真是可恶,可恨,可气!

“唔……唔……主子,奴婢对不住你,奴婢没能出得曲府!”夏草呜咽着。

她只恨自己不像没由和雷音公子那般能够高来高去,不然如今也不用被这般收拾着了。

“母亲,你看到了吗,她可从头到尾都在逗着咱们玩儿了。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们母子,她只是在利用你拖延时间。”屈求直接歪曲了事实。

“屈求……我可是襄阳王府的王妃,你这样对付我,恐怕不是害怕我说出你的秘密吧,不过,其实你以为的秘密,它根本就不是秘密,还记得刚刚的于大夫吗?我们早就查到了我真正的祖母——刘金凤天生患有心疾,可是早先在小于大夫给刘银凤把脉的时候,我们就瞧出来了,她的身体康健,什么毛病都没有,所以从那个时候起,我便已经知道,她并不是真正的刘金凤,我只是一直不知道刘金凤是不是还活着。”

曲清歌说着,有些激动。

不用他们坦白,这些事情她也能推测出来。

只是自己的推测,大概没有他们表述的这么直白,这么具有冲击力罢了。

但是也绝对不会成为他所说的,她只要一知道了这件事情,就会出卖他们。

“难道你以为我是你吗?自己的亲生兄弟也不愿意放过,甚至,、你还跟刘姨娘二人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不过,你倒也是真的心狠,不仅把人要了,到最后就连她的命你也没有打算放过!”

刘姨娘最后死在刘银凤的怀里,可是她却无比害怕,便将这一切都推到她身上,引来曲清玉的怨恨。

其实对于这一事儿,她是无所谓的。

“我与曲清玉二人之间有很多不得不说的仇恨,所以,这件事情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多一件少一件的事儿,无伤大雅,所以你所说的我会将此事泄露出来,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她与刘姨娘与曲清玉还刘银凤之间的仇恨比他们想象的多得多。

“求儿,求儿……你听到了吗,她从来就没有打算戳穿过我们,而且她的的确确是你的亲生侄女儿。比那曲清玉,比那刘姨娘亲到哪里去了!”老刘氏冲上前再不犹豫,一下子站到曲清歌面前,拦住屈求仇恨的目光。

“母亲,今日我非杀她不可,她留不得!”屈求看着曲清歌那道坚韧的目光,心里没来由的害怕。

“祖母,您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他杀我已经根本不是为了报仇了,他早就已经投靠了平王爷,他视我和王爷为眼中钉,时刻都想着一击杀之!”

曲清歌一句话便揭破了屈求的真实心思。

“而且……而且真正的刘银凤她根本就没有死,救她的那个人……那个人就是你!”

曲清歌白皙纤长的手指,用力指向他。

别以为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那些所谓的秘密,也许在曾经,在从前的确是一桩大秘密,谁也不知道,只因为这一切若是说出来,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但是随着梁玦与她持续不断的挖掘着他们的秘密,她已经越来越能够只凭着想象和推理就能将他们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全数导出来。

“哼,既然如此,你便更加不能活着了!”屈求说着手中随便在桌案上摸了一把水果刃,就要往她的脖颈上抹去。

“求儿……”老刘氏远远看着,不假思索的一把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