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心看他的马车装饰和衣着,便在猜此人身份,定是不凡。如今男人现出这样一面,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
她淡定点头,“是,略通岐黄之术。”
活了十六年,若说她怕什么人,也就只有桓济宽了,其他时候不管见到任何人,她都是镇定自若的。
男人似意外,却又很平静的点点头,“敢问姑娘贵姓?”
虽然她存了想要结交的心思,但未搞清楚这个男人的身份背景时,她是不会轻易透露自己的身份的。
因此伊心淡笑,道:“萍水相逢而已,公子若是信我,回去请大夫再好好调整一下药方,只喝三日即可。不信我,就再多受两日的苦而已。”
说完她就点点头,朝他相反的方向走了。
卓剑虹转头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在原地停了几息时间,才哑然失笑。
他竟然相信了她?看她面容稚嫩,不过是个还没长成的孩子,就算会医术,能有多高深?
说不定这还是什么势力安排过来,故意吸引他注意的。不然她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肯透露,可见是有心计的。
“走吧。”卓剑虹放下帘子。
车夫跟随他多年,对他的这个异常是看在眼里的,听了伊心的话,有些在意,问:“盟主,不需要派人去查查这个姑娘的底细吗?”
“不用,查了才是中了她的计。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卓剑虹唇角微抿,手指无意识的敲着膝盖,暗想她会是哪一方势力派过来的。
车夫这才没有多说,驾驶马车缓缓离开。
而当天晚上半夜,卓剑虹果然腹又绞痛,痛甚昨日,再找来大夫,大夫也不知何解。
卓剑虹痛得死去活来,把下午偶遇的那位姑娘的话转述给了大夫,命大夫速去调整药方,又命车夫去查那姑娘的底细。
直折腾到了天亮,大夫才堪堪调整对了药方,让他服下,半柱香之后,疼痛才渐消。
而车夫那边并没有打听到姑娘是谁。
这只是一个偶遇的插曲,伊心没有特别放在心上,不知自己又上了另外一个男人的榜单。
第三天早上,彭大夫派人过来告诉伊心桓厚德的伤势稳定了,又详细说了早上桓厚德的脉象及伤势,询问伊心药方还有没有改动。
一切都像她预料那样发展,伊心叮嘱就按她留下的药方再用两天,如果伤口结痂了,就表示毒素全清了,就按正常的调养方法来就可以了。
来人回去后,按照伊心说的给桓厚德用药,果然再用了两天,彭大夫再次派他前来告诉伊心,桓厚德的伤口结痂,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
伊心想,不知道此时桓厚德的表情有多精彩,不是不愿意让人碰吗?不知道王府的人都是怎么对付他的,如果不是她不想出门,她真想亲自到王府去看一看。
晚上,伊心像往常一样入睡,半夜的时候,她听到窗户咔的一声轻响。
她已经不慌了,敢这样出现在她闺房的,除了桓济宽不作他想。
桓厚德是初五子夜被诸玦送回府的,桓济宽初五中等就收到了信讯,而且他还知道他的小女人也在其中掺了一脚。
她跟诸玦走那么近,看在诸玦愚昧无知的份上,他就不跟她计较了。
可是她竟然敢把桓厚德救回来!甚至还亲自去了王府给他治疗,桓济宽听到的时候,怒火就噌噌的往上冒。
如果不是邻地的征东王不怕死的,想在新年里来占便宜,他一时走不开,否则当时他就回来了,看他怎么收拾她!
征东王在他怒火正甚的时候派兵过来找死,他正好有邪火无处发,打得对方落花流水,还带着军队,连占了对方三座城。
对方过来和谈,他又狮子大开口,占尽了便宜,安排好了后续的防卫等事宜,才拖到今日方回城。
一回城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跑到赵家来了。
桓济宽脱了外衣上床,手一搂就把伊心抓到怀里,亲了两口,难得见她没有反抗,心情顿时大好。
“这么乖?我出去这么久,想我了没有?”今天初十了,这一次他离开了足有半个多月,他想她想得心口都疼了。
伊心闭着眼睛装死。
而桓济宽却不得到答案不罢休,搂着她又啃又咬的,反复问着想他了没有。
伊心发恨,在他肩头咬了一口,咬得嘴巴里充满甜腥味,他还在说:“咬紧一点,咬得越深我就当你爱我爱得越深。”
伊心对他的厚颜无耻理解无能,咬得她牙齿都酸了才松口,冷冷道:“你别做梦了,我就是死也不会爱上你,更加不可能会想你。”
若是往常,桓济宽对她这样的说话是过耳不过心。可自从那次伊心展示了她的身手之后,桓济宽就对她特别在意起来。
这一次去攻打征东王,他盛怒之下失了理智,差点中了对方的陷阱。虽最后没有完全落败,但他也损了不少兵将,这于他而言绝对是失败。
而且他也受了伤,而且差点是致命伤,多亏最后关头,他想到了她,奋力一击,才堪堪避过要害。
此时听了伊心的话,他只觉得心里痛得很,无措的拥着她,亲吻着她芬芳的秀发,无力道:“伊心,别这样说,我会伤心的。我发誓以后对你,不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你喜欢我,爱上我好不好?”
“你这么强大,怕什么伤心?在这之前你的所作所为没有半点让我喜欢的,你在我心里就是一个恶魔,不管你以后变成什么样,我是死也不会爱上你的,你死心吧!别对我提这么高的要求!”
桓济宽用力抱紧她,紧得差点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又对他拳打脚踢,直到鼻间嗅到铁锈味,她才一怔,停下动作,语气间仍是恨恨地:“你给我滚下去,别弄脏了我的床!”
桓济宽大伤小伤受过无数,对痛感早就麻木了。伊心用尽全力打在他身上的力道,于他而言不过是挠痒痒,哪怕打在他的伤口上,他也不觉得痛。
痛在他的心里,别人触不到,他却感受得到。
“伊心,你知道什么才是恶魔吗?”桓济宽喃喃低语。
伊心一怔,脱口而出:“难道还有比你更像恶魔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