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离开骊歌苑,同时也明白了伊心的意思,伊心不反对家里添人,只要人不触犯到她,她对赵家的一切都不甚在乎。
有了这个认知,二姨娘的心微凉,原来她还以为伊心不通世事,给点小恩小惠即能收买利用,原来只是她想多了。
三姨娘笑着道:“二姨娘不说,我都忘了,原来五年前让老爷魂牵梦萦的女子就是四姨娘啊。”
五年前,为求稳妥,她离开戏班,进了赵家门,成了三姨娘,赵厚朴新鲜劲没过,歇在她院里大半个月,有一天无论她如何撩拨,赵厚朴都提不起劲。半夜她醒来,听到赵厚朴嘴里念叨着一个女人的名字,她还以为英英是何人,还说让他抬回来做四姨娘就好了。
没想到过了五年,这个英英真的成了四姨娘了。
三姨娘道:“听说太太把骆管事上次送来的钱都入了公账,整整一万两银子。”
怪不得了,又得美人又有银子收,赵厚朴哪里会再关着谭氏?
菊玲道:“四姨娘根本就是狐狸精转世,老爷的眼睛都恨不得长在她身上了。”
“没羞没燥的,你还是个姑娘家呢!”三姨娘唾道。
“那伊心小姐更是姑娘呢,你还提?”菊玲反问。
三姨娘一怔,然后失笑,“伊心小姐勿怪,是我的疏忽。”伊心行事太沉稳了,总让人忽略她的年纪,把她当成了一个年长的智者。
“没有关系,我学医术,很多事情虽然没经历,也知道的不比你们少。”伊心道,所以她也没觉得三姨娘在她面前说这些有什么不妥。而且她也觉得骆英的身段很漂亮,女人能长成那样,才叫尤物,她自己这样的,简直不能看。
当然了,她不靠男人生活,她没必要长成那样。再说,她还小,还有机会发育。
“老爷也真够没良心的,前头收了太太的银子,接着就抬个人进来,今早上太太真气得够呛。”三姨娘道。
伊心微笑,乱吧,家里越乱越好。
主院里,赵雅静也气得不行,“娘亲,你怎么能接了那杯茶?你就不答应又如何?”
谭氏这会已经不气了,人到了跟前才好,她有的是法子收拾骆英,她若不答应,赵厚朴置一个外室,那才是打她的脸。
“你还小,这些事不用你操心,娘亲有成算。”
谁家没两个犯了错被打死的小妾?在收拾骆英之前,她还要先把骆大富收拾了。毕竟骆大富手里还有自己的把柄。她若不早点下手,有一天她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赵雅乐道:“进个人来也好,让她去跟二、三姨娘斗个你死我活,娘亲只要坐收渔利就行了。”还想生孩子来跟她们争宠?门都没有!
“对,静儿,你别随意出手,乱了娘亲的计划,她现在是新人,不敢玩什么花样,等利用她把老二、老三都收拾了,娘亲再跟她算账。”谭氏道。
赵厚朴是个薄情的,没得到之前是千好万好,得到了之后,若触犯了他的逆鳞,那绝对翻脸不认人。
谭氏有这个自信,将来能收拾得了骆英。
谭氏复出后,收敛了很多。二姨娘情绪低落了一段时间,三姨娘和伊心又只顾看戏,整个家里就只有心满意足的赵厚朴和急于巩固地位的四姨娘最为活跃。
只要赵厚朴一回来,四姨娘全身就像没长骨头一样,软在他身上。赵厚朴温香软玉在怀,经常被撩拨得情不自禁,不顾场合的随时滚作一团。
珍珠从柴房里放了出来,她年纪也大了,之前就有对象,谭氏便把她放出去成婚了。还以此做借口,把她失势那一段时间里,过度活跃的下人们,放的放,赶的赶,府里很快又换了一批的新鲜面孔。每个院子里都多了几个生面孔,就连骊歌苑也不例外。
伊心拒绝了,“多谢姨母美意,但是爹爹停了我骊歌苑一整年的开支,就这两个丫头我都不知道怎么养活了。”
谭氏把这一茬忘记了,沉吟道:“无妨,老爷也只是吓坏了,现下你不是治好了诸夫人吗?我跟老爷求求情,老爷定会收回成命的。”
四姨娘也在一旁附和道:“伊心小姐,你是嫡女,跟王府的关系又好,身边怎么只能才两个丫头?到时见到老爷,我也会替你说情的。”
谭氏扫了一眼四姨娘。
四姨娘无动于衷,她才进门不久,迫切的需要一个帮手。没到之前,她以为谭氏听说了自己的处境,诚意让她投靠的。到了之后,她才知道,原来谭氏犯了错,是想利用她所以才请了她来的。
谭氏不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吗?还想用她的把柄威胁她,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她这几天花了不少银子,才把家中诸人的底细摸清了,伊心绝对是她要讨好的第一人。
伊心就道:“谢谢姨母和四姨娘了。那我先把人收下,如果爹爹不恢复我院里的开支,我会把人再退回来的。”
让人意外的是,谭氏的求情并没有让赵厚朴松口。
谭氏有些尴尬,对伊心道:“伊心,你爹爹真生气了,看来是上次你着实把他吓得够呛。他训斥我的话你也听见了,我是没办法了。人你先收着,月例从我这边院子出。”
收了银子,让那些人更明白这个家里该听谁的,谁才是真正当家作主的人。谭氏打的这个主意。
伊心何尝不明白,但她不收下,又怎么让谭氏继续作死呢?
伊心道了谢,谭氏则微笑着说了一番场面话,让伊心以后行事前多想想家里,别胡乱出手,又说了好几个大夫失手,给家里带来灾祸的案例,再三的表示,她们是相信她的,但悬壶济世这事太玄了,稍有不慎就容易惹来麻烦,特别是那些高门大户。
伊心都应了,两人之间看上去,真像一对毫无芥蒂的母女。
所以第二天早餐时,赵厚朴就改变了主意,板着脸道:“你一个姑娘家,好好的诗词歌赋不学,学什么医术?这两次是你运气好,以后若再敢胡来,看我轻不轻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