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任是无情却念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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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你是余音的女儿?

“嘘——”程牧竖起食指做噤声状,“既然是秘密,怎么可以随便说出口?”

董静文嘴角更弯了些:“既然你没有诚意,那还说什么合作?”

程牧耸耸肩:“就算要合作,我也得看看董小姐的能力。”

董静文沉眸盯着程牧,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半晌,她勾唇:“既然你不相信我的能力,那为什么还来找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程牧笑了笑,“只不过直觉告诉我董小姐是个认准了目标就不会放弃的人,我觉得和这种人合作比较愉快。”

董静文冷笑了一声,转头走了。

程牧看着她的背影,神色莫辨。

从宴会厅出来后,任念琛并没有马上回去,而是让周雄开车去君悦酒店。

君悦酒店在任氏集团旗下,任遥虽然和任念琛不对付,可是现在也是任氏的股东之一。

偏偏,今天晚上的宴会不是在君悦酒店举行,众人看了这架势,自然明白任遥是什么意思,更加相信是任念琛把任念珲送进监狱的谣言了。

到了君悦酒店,任念琛带吴晴去了长期为他预留的总统套房,抱了抱她后,他说有事情要去处理一下,让她在这里等等。

吴晴点了点头,任念琛又叮嘱她千万不要乱跑,“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叫一声,颜黎会在外面。”

吴晴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可是看到他比平时谨慎了几分,便忍不住叮嘱他小心点。

任念琛吻了吻她的唇角:“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

离开房间后,任念琛吩咐颜黎好好守着,然后就带着周雄走了。

电梯上行到二十九层。

二十九层灯火通明,却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总经理室里站着一个战战兢兢的身影,哦不,认真一看,应该是两个。

君悦酒店的经理李建站在大班桌前,而大壮却舒舒服服地瘫在那张宽大的皮椅上。

以前那个位置都是李建的,而现在却换了位置,他变成了站在桌边忐忑不安的人。

看到任念琛走进来,大壮立马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走到任念琛面前。

任念琛使了个眼色,大壮和周雄去外面守着了。

任念琛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扬了扬下巴示意李建坐,李建哪里敢坐,局促地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

任念琛却不急,拿出一支烟来点上,缓缓地吸了两口,白色的烟雾在他面前袅袅升起,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更加沉晦莫辨。

呼出一口烟,任念琛才缓缓道:“怎么样?想必大壮已经都和你说了吧?”

“说、说了……”李建嚅嗫道。

任念琛勾起一边唇角:“你想清楚怎么做了吗?”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些年我为了君悦酒店鞠躬尽瘁,什么事都是亲力亲为,绝对不敢有丝毫的差错……”

“这种口号式的话开会的时候我听多了!”任念琛冷冷打断他的话,“我不是来这里听你述职的,你少在那里和我绕弯子,说吧,记录本在哪里?”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记录本!”李建哭丧着脸说,“如果您要查账的话,尽管去财务室查……”

任念琛把烟头摁在沙发扶手上,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皮革烧焦的味道,沙发被灸出了一个窟窿。

任念琛眸色阴鸷起来:“既然你打算和我打太极,那么我就不和你客气了,来人——”

周雄走了进来。

任念琛朝周雄点了点头,周雄会意,打开iPad递到李建面前。

看到屏幕中的画面,李建脸色顿时发白:“你、你们把桐桐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你不是看得很清楚吗?”任念琛勾唇,“你女儿正在游乐场里玩得很高兴呢。”

不,不可能,这会儿桐桐不是在家吗?

李建急了,连忙拿出手机来拨了电话,任念琛也不阻止。

很快那边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老公,怎么了?”

“桐桐呢?!”李建厉声道,那个女人吓一跳,忙说,“桐桐在少年宫上舞蹈课。”

电话那头又传来催促女人快点出牌的声音,李建气得浑身发抖:“你是不是又跑去打牌了?!”

“桐桐去上课了,我在外面等着也无聊,就来棋牌室打几圈,你放心,我没赌钱……”

那女人还没说完,李建就挂断了电话,紧紧地握着手机:“你要我怎么做?”

“把记录本交出来,然后去公安局自首,指证任遥的犯罪行为。”

李建抖着嘴角,半晌才道:“不,我不能那样做。我可以答应你,去公安局自首,承认自己的犯罪行为,可是……我不能指证二爷。”

“你对你二爷倒是很忠心!”任念琛不无讥讽道。

“不是忠心……”李建的脸上却是一股恨意,“而是我不能那么做。如果我背叛了二爷,那么,我妻子和桐桐同样……逃不出二爷的手掌心……”

任念琛微眯着眼看着李建,似乎在判断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半晌才道:“你放心,如果你愿意帮我,那么我会把你妻子和女儿送到美国,保证任遥不敢动他们分毫。”

李建听了,果然就心动了:“我……要怎么帮你?”

“把记录本交出来——”任念琛又抽出一支烟来含在口中,并没有点上,“从今天开始听从周雄的指挥。”

“好!”李建毫不犹豫地点头,“不过,你一定要保证桐桐的安全!”

任念琛说了句你放心就走了。

当然了,任念琛并不可能一开始就信任李建,进了电梯后就吩咐周雄找人盯着李建。

回到房间,吴晴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任念琛不想叫醒她便将她抱到床上,刚放下,她就醒了。

“回来了?”忙了一下,发现他安然无恙,不知为何竟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看到她醒了,任念琛顺势压了上去,低头轻吻她的唇。

她穿的还是宴会上穿的晚礼服,有些紧身,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

他身后拉下她背后的拉链。

她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他很满意她的反应。

这天晚上他们没有回去,就住在酒店里,早上吴晴早早就醒来,便去卫生间洗澡。

她忍不住红了脸。

正在浴缸里舒服地躺着,任念琛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起床了。

他问她饿不饿,她这才发觉自己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不一会儿,任念琛便端着一个小桌子进来,她连忙说她穿一下衣服去外面吃,任念琛去而不肯,把小桌子放在旁边端起粥来喂她,怕浴缸里的水凉了,他还帮她吃了热水。

吴晴喝了一碗粥就饱了,任念琛把餐具收拾了,进来的时候吴晴已经系上了浴袍。

他伸手探进她的浴袍内,吻着他的脖子:“把你喂饱了,现在轮到你喂我了。”

“你刚刚没吃吗?”她起初还没反应过来,想了想,刚刚他好像一直在喂她,自己都没吃。

他却已经将她抱到了洗手台上,双手撑在她身侧,柔软的唇瓣在她耳畔流连,声音低哑:“我最喜欢这个了。”

她紧紧地攀着他的肩,眸光潋滟,两颊艳若桃李,娇喘微微。

“爱我吗?”他吻着她的耳垂道。

她没有回答,她实在讨厌他每次都这样逗她。

他将她贴在怀中。

辗转流连了一个多小时,吴晴洗漱完毕换上任念琛吩咐颜黎去买来的衣服时已经是午后一点多。

外面的餐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摆好了午餐,她浑身无力,双腿软得差点没跌倒。

任念琛将她抱了起来,步伐沉稳。

桌上是满满一桌菜,任念琛问她要吃什么:“面?白米饭?还是粥?”

她说要吃粥。

她最喜欢吃粥,就算一日三餐都吃粥也不会腻。

吃饭的时候任念琛接了一个电话,挂完电话后他就笑着告诉吴晴:“颜曦的事已经解决了。”

吴晴听了挺高兴的,便问颜曦现在在哪里。

“机场。”

吴晴有些讶异,任念琛便说:“她留在这里不安全,我安排她回美国去。”

说着又深深地看了吴晴一眼:“你还想去英国吗?”

吴晴拿着调羹的手微微一顿,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会这样问——之前,她说想去英国的时候他还很不高兴呢。

任念琛放下筷子,握住了她的手:“我已经在Nestled买了一栋别墅,如果你想去英国,随时都可以去。”

吴晴听了,心中讶异。

她在英国生活了这么年,知道Nestled是英国房价最贵的几条街之一,随便一套房子都要一百多万英镑,更别说是别墅了。

吃完饭后任念琛就告诉她以后她出门的话颜黎会跟着她。

不出任念琛也的意料,吴晴果然不愿意,任念琛说这是为她的安全考虑,他不希望发生像上次那种事。

吴晴沉默了半晌,终于妥协。

离开酒店后,任念琛让颜黎送吴晴回家,然后自己去公司了。

回到桃源华庭,吴晴整理了一下客厅,然后上楼去了。

刚在画架前坐下就接到冯媛媛的电话,冯媛媛问她有没有认识的美术老师,薄云天要送他儿子去学画画,又不想去普通的美术培训机构,想请一位家庭教师。

吴晴想起之前任念琛和她说过的江城艺术学院的教授,便打电话问任念琛。

任念琛以为她想学画画,高兴地说他会安排,吴晴说不是她要学,是薄云天的儿子。

吴晴把问来的电话号码告诉了冯媛媛。

不一会儿冯媛媛就发来短信说薄云天已经和那个教授联系上了,那个教授愿意教薄宇。

约摸一星期后就听到冯媛媛说薄宇进步很大,薄云天大赞华教授很有能力,吴晴听了,难免心动,便和任念琛说她也想拜华教授为师。

不用说,任念琛立马帮她安排好了,说好了周日去华教授的画室上课。

因为是周末,任念琛不用去公司就陪她去了。

到了华教授的画室,门还没开,两人等了十几分钟华教授才姗姗来迟。

华教授留着长头发和长胡须,穿着一身白色的唐装,看起来很有艺术家的样子。

看到吴晴,华教授怔了怔,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进了画室他才问吴晴他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吴晴有些讶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

华教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年纪大了就是这样,可能是见的人多了,总是觉得有些人看起来很面熟。”

任念琛把买来的东西送给华教授后,几个人又寒暄了几句才开始上课。

华教授和吴晴进了画室,而任念琛在外面的会客室里拿出iPad处理一些公文。

华教授先让吴晴画几笔给他看看,吴晴调了颜料打算画一朵百合。才画几笔,华教授就看出了她的功力,点头道:“不错,一看就是有下苦功学过的。”

听了教授的赞赏,吴晴自然高兴。

不一会儿,教授的一个学生来了,教授就让吴晴自己在那边画,自己出去会客厅。

原来华教授退休后便开了这画室,一方面可以收几个学生打发时间,一方面可以在这里和朋友、学生聚聚。

华教授和那个学生寒暄了一句,不一会就带着那个学生进去画室。

看到吴晴,那个学生微微一怔,随即问吴晴:“你和余音什么关系?”

听那人一说,华教授才想起自己当年教过的那个很有才气的女学生——那个女学生也喜欢画百合,而且,那个女学生和眼前这个女孩子这么像!

吴晴有些讶异,便说余音是她妈妈,又问那人是怎么认识她妈妈的。

华教授说余音是他的学生,“她很有才华,原本已经考上艺术学院的研究生,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研究生只读了一学期就不读了。”

言语中有些可惜的样子。

“我虽然认识你妈妈,可是你妈妈估计不认识我。”那男人笑了笑说,“你妈妈年轻的时候很漂亮,是我们艺术学院的院花,追她的男生很多。”

过了这么多年,再次谈起年少时的事那个男人也不害羞了,笑嘻嘻地说自己就是余音众多的追求者之一。

聊着聊着,那人又问余音现在做什么。

吴晴沉默了一下,说她妈妈已经过世十几年了。

华教授和那个男人听了,怔了怔,一脸唏嘘,免不了又要感慨一句“自古红颜多薄命”。

那个男人又问吴晴的父亲是谁,吴晴说是吴驰,那个男人拧了一下眉说:“你爸爸不是姓钟?”

看到吴晴有些不解的样子,那个男人解释说:“你妈妈大学快毕业的时候和外语系一个姓钟的男生在一起了,那个男人家境殷实,长得也很好看,两个人在一起简直是郎才女貌,我还以为他们会结婚呢。”

吴晴抿了一下唇没有说什么。

那个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又说了几句就走了。

从画室离开后,吴晴心情实在复杂。

虽然一起生活了十二年,可是妈妈从来没有讲过自己的过去,甚至相册里也没有几张妈妈年轻时的照片。

她不知道妈妈年少时的事,也不知道妈妈怎么会和吴驰在一起。妈妈这么清高、这么美好的人会看上吴驰,实在想不通。

今天从陌生人口中听到妈妈的事,她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他们说的是一个陌生人,不是自己的妈妈。

任念琛看到她脸色淡淡,以为她累了,便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睁开眼的时候车子停在海边,夕阳铺洒在海面上,一片绚烂的光。

任念琛没有在车里,而是站在海岸边抽烟。

吴晴推开门走了下去,任念琛连忙掐灭手中的烟牵了她的手。

两人在海边散了一会儿步,然后去大排档吃海鲜。

吃完晚饭刚回到桃源华庭任念琛就接了个电话,换了一身比较休闲的衣服就走了。

吴晴回房间刚换好家居服冯媛媛的电话就来了,约她一起去看电影。

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八点多,她就说不想出门。

谁知不一会儿冯媛媛就拿着一打啤酒和下酒菜来了。

听到门铃的时候吴晴还以为是外卖呢,因为刚刚突然想吃鸡爪就叫了外面,谁知却是冯媛媛。

冯媛媛笑嘻嘻道:“我知道你家帅哥哥不在,所以就来陪你了。”

吴晴拧了一下眉,问她怎么知道任念琛不在。

冯媛媛说因为薄云天约了任念琛了,“那两个人男人,这会儿估计在哪里嗨呢。”说着撞了一下吴晴的肩,挤眉弄眼,“怎么?你不担心你老公去找女人?”

吴晴淡淡地笑了笑,“如果他真要去找,我担心也没什么用。”

冯媛媛撇撇嘴:“你可真大方!”

说着又忍不住把薄云天骂了一通。

原来近来薄云天又和某个小明星传绯闻了,那女明星叫余诺,有媒体记者拍到薄云天和余诺去酒吧,然后两人又一起去酒店。

余诺是万星旗下的新人,因此冯媛媛自然就要顺带把董静文“那个贱女人”也骂了一通。

吴晴点的鸡爪送来了,冯媛媛边啃着鸡爪边骂董静文,吴晴静静地听着,虽然自己没骂,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也跟着痛快起来。

喝了六罐啤酒后冯媛媛有些醉了,骂声也小了些,吴晴以为她终于消停了,谁知冯媛媛却搂着她的肩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晴儿……我怎么那么贱……明明知道他不爱我,可是我就是舍不得离开他……我真的好贱……这么多年了,我一直甘愿当他的地下情人……”

自怜自艾了一会儿,冯媛媛抹了一把泪水,又豪气冲天地端起啤酒:“干杯——迟早有一天我要甩了那个男人——我要让他后悔——不,要让他痛不欲生——不醉不归——”

“你已经醉了!”吴晴连忙夺过她手中的啤酒,把她拉到沙发上安抚她。

不一会儿,冯媛媛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就在吴晴想着是要让冯媛媛在这里睡还是让冯旭来把她接回去的时候任念琛回来了。

看到冯媛媛,吴晴不再犹豫,连忙让任念琛帮忙把冯媛媛扶到客房去,任念琛拧了一下眉,拿出手机来给薄云天打电话。

约摸半个小时后薄云天来了,看到冯媛媛口中还在嘟哝着“薄云天”、“臭男人”,薄云天嘴角弯起极轻微的幅度,走过去踢了她一脚。

吴晴拧了一下眉,正想告诉他要温柔点,冯媛媛突然睁开了眼睛。

看到薄云天,冯媛媛笑嘻嘻地上去搂住他的脖子,点着手指:“哈哈,说曹操曹操就到,我正在骂你呢,你怎么来了——嘻嘻,我应该是在做梦吧——”

说着竟然伸出手来“啪啪啪”地拍着薄云天的脸颊,薄云天的脸顿时僵住了,半晌,嘴角不易察觉地抽了抽。

任念琛右手握拳捂着嘴偷笑了一声,薄云天不悦地瞪了任念琛一眼,任念琛的偷笑变成了明目张胆的哈哈笑。

薄云天沉着脸,二话不说地把冯媛媛扛到肩上走了。

把他们送走后,吴晴问任念琛薄云天和余诺的事是不是真的,任念琛说他也不清楚,吴晴也不再问了,只是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吴晴每周去两次画室,在华教授的指导下进步很大,华教授直说她很有天赋,还建议她去报考中国美术学院的研究生。

这个周末她照例去画室,刚坐下那天那个男人就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

那个男人头发有些白,虽然已经上了年纪,可是看得年轻时一定是个美男子。

那个男人一进来就定定地看着吴晴,眼神有些怪异,似乎是激动,又似乎是感慨。

吴晴觉得浑身不舒服,便和华教授说自己有点事要办,今天的课就不上了。

华教授也没勉强她。

看到她出了画室颜黎连忙下来帮她开车,看到她身后的人时颜黎的目光定住了,惊讶道:“钟先生?!”

看到颜黎,钟华也愣了一下。

原本他就没打算让任念琛知道他回来江城,所以才没告诉任念琛,没想到却被颜黎看到了。

“钟先生,您怎么会在这里?!”看到钟华,颜黎也顾不得吴晴了,连忙迎了上去,一脸欣喜,“我怎么没听说您回江城了?”

钟华无奈地揉了揉额头,只得告诉颜黎自己这次是悄悄回来的,“我回来处理一些私事,没打算告诉念琛。”

两人聊了两句,钟华朝已经坐在车里的吴晴扬了扬下巴,问颜黎:“你认识那个女孩子?”

颜黎有些惊讶地看着钟华:“钟先生您不认识她吗?”

看到钟华一副“我真的不认识她”的模样,颜黎便说她是任念琛的妻子,“就是任总喜欢了很多年的那个女孩。”

钟华听了,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你说她就是阿琛的妻子?”

“是啊。”颜黎点头,心想任念琛没带吴晴见过钟华,钟华不认识她也是正常。

钟华回过神来,问:“我想单独和她聊几句,可以吗?”

不用说,颜黎自然是赶紧过去和吴晴说了。

在画室的时候吴晴就是因为钟华打量她的眼神很怪异所以才走的,这会儿听颜黎说“钟先生想和您单独聊聊”,她下意识地就说她没空。

颜黎有些尴尬地看着她:“任太太,钟先生是思音小姐的爸爸,也是任先生的干爹。”

吴晴听了,惊讶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十五分钟后,两人坐在了街角的咖啡屋里。

钟华双手交握放在桌上,目光一直没有从吴晴身上离开。看得出,他交握的手指有些发抖,而脸上亦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吴晴以为他是因为第一次见到她才会这么激动,只得努力挤出微笑来看着他——没想到钟华这么疼任念琛,所以看到她这个“儿媳妇”才会这么高兴。

服务员把咖啡送上来后,钟华才收回视线,清了清喉咙道:“你是阿音的女儿?”

吴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谁是“阿音”,愣了一下才惊讶道:“你也认识我妈妈?”

突然,她想起那天那个男人说妈妈曾经和一个“姓钟的”男孩子在一起过……

不会吧?难道钟华就是曾经和妈妈在交往过的男人?!

吴晴看着钟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钟华的脸上渐渐露出欣慰的笑:“你和阿音,真的很像。”

吴晴紧紧地握着拳,心情复杂。面对妈妈的旧日恋人,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妈妈她……葬在哪里?”钟华定定看着吴晴,眼眶有些泛红。

吴晴再次讶异——原来,钟华知道妈妈已经死了。

吴晴便问他怎么知道她妈妈已经过世的,“您不是一直都在美国的吗?”

“十年前,有人给我寄过一封信和一个包裹,告诉我阿音死了……”钟华声音有些沉哑,“我收到信已经是三个月后,正打算回国,谁知我儿子又出事了,我料理好我儿子的事后才回来,已经是半年后。”

钟华继续回忆着往事:“回来后,我好不容易找到阿音的家,谁知道已经人去楼空。问了一下才知道阿音和丽芬阿姨都已经去世了,我想去祭拜一下阿音,却不知道她葬在哪里。”

“只是——”钟华定定地看着余音,似乎有些欣慰,“我一直不知道阿音竟然还有个女儿……”

吴晴好奇的是到底是谁给钟华寄的信,钟华说他也不知道,“寄信的人没有写名字。”

吴晴又问钟华收到的是什么包裹。

钟华因为苍老而有些混浊的眼珠渐渐蒙上一层泪水:“包裹里是阿音那些年来写给我的信,阿音一直收起来,没有寄给我,阿音死后那人就把那些信寄给我了,还有一些是阿音生前画的画。”

“画的都是百合?”

吴晴突然想起妈妈去世后那些不知所踪的画,画中都是百合。也许,是外婆收拾妈妈的遗物时发现了那些信,所以把信和画都寄给钟华了。

“是,都是阿音最喜欢的百合。”钟华动情地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哽咽。

半晌,钟华才继续说:“看了那些信我才知道原来阿音一直都是爱我的,她没有背叛我,当年她之所以说那些话是要逼我离开……”

看到吴晴眼中闪过一丝微光,钟华轻轻地扯了一下嘴角,似乎是觉得自己在余音的女儿面前说这些有些不妥,他噤了口,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口咖啡。

吴晴低头看着沾在杯沿上的发白的泡沫,突然想起钟思音的名字,思音,思音,是不是就是思念余音?

难道钟华一直忘不了妈妈,所以把自己的女儿取名叫“思音”?

想到这里,吴晴的心情有些复杂,没有了最初的尴尬,更多的是感慨。

犹豫了半晌,她终于问:“既然你和我妈妈当年那么爱对方,为什么后来却没在一起?”

一个远走他乡去了美国,一个成了被人唾骂的小三生下了私生女。

她一直以为妈妈爱的人是吴驰,所以才甘愿成为吴驰的女人,还生下了她——虽然她一直觉得吴驰配不上冰清玉洁的妈妈。

钟华紧紧地抿着唇,表情复杂,眼神更是复杂,有悔恨,有难过,有心痛,有愤恨。

吴晴静静地看着钟华,似乎在等他说下去,又有点害怕他会说出什么她无法承受的事。

钟华捏着咖啡杯的手指节泛白,掀了掀有些脱皮的嘴唇:“因为你妈妈爱上了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