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顾行祈放下手机问。
“赵欣桐是怎么回事？”
“晋原，好像轮不到你来问我这个问题。”顾行祈撑着头，语气不算太好。
“是，我是没有权利问你这个问题，”杨晋原深呼一口气，才继续道，“原本你和赵欣桐的事情我不想插手，但是我就是忍不住为嫂子抱不平，嫂子那么好的一个人，她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她？”
“你以什么立场为林若安抱不平？她是我的妻子。”顾行祈烦闷地想去拿外衣口袋里的烟盒，才想起自林若安流产以后，他为了不在家抽烟，已经有阵子不备烟了。
“那个赵欣桐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一直和她纠缠不清？”
他是想破了头也不明白！杨晋原抓着头发在办公室里暴走，走了两圈，返回来，指着坐在办公椅上冷静自持的男人，语气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那个赵欣桐，无论长相身世，都比不上嫂子。一个还拖着个好赌的母亲的女人，要不是你一直帮助她，她早就被她妈卖到窑子里了，我看你是疯了才会看上这样的女人！”
“我看你才是疯了，才会跑到我这里像个泼妇一样撒泼。”顾行祈瞥一眼暴走的杨晋原，语气变得冰冷。
“顾行祈！你能不能醒醒？”杨晋原手撑着桌子，眼睛发红，“我从前以为你是爱嫂子的，所以我还可笑地替你去当说客，但是我现在觉得我好像判断错了，如果你爱她，就不会再和其他女人纠缠不清！”
“我等会儿要去见一个客户，你要是还要继续留在这里，随你意。”顾行祈似恍若未闻，自顾自地扣上袖口，拿起公文包要走出办公室。
“我说完这最后一句就走，”杨晋原一个健步上前，堵在门口，神情郁郁，“如果不爱她，那就给她自由，为什么要把她困在身边这样恣意折磨？”
顾行祈神情变得不耐，脸上有山雨欲来之势，撇开杨晋原挡着的身体，径直走了出去。
*
灯光明亮的咖啡厅内，林若安坐在卡座里，低头浏览文件。
“这些是离婚起诉的文件，都已经拟好了，如果您觉得还有问题的话，我们可以再修改。”对面西装革履的男子，训练有素地说道。
“不用了，孙律师，这些我目前觉得都符合我的需求。”林若安合上文件，拿起桌上的一杯黑咖啡，轻啜一口，苦涩的咖啡香缠绕在唇齿间，让她蓦地清醒了不少。
这几日，她似乎都要靠咖啡因才能打起精神。
“对了，您要我找的证据，我也带来了。”孙律师转身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封信封，放在玻璃桌上，推到林若安面前。
信封里，是一叠照片。
顾行祈和赵欣桐的照片。
顾行祈出入赵欣桐的公寓，顾行祈和赵欣桐一起到超市采购日用品，顾行祈载着赵欣桐到海边兜风......
每一张照片，虽无过分的亲昵动作，但足以让林若安觉得痛得刺眼。
这是在家宴之前，林若安发现赵欣桐的存在之后，就找私家侦探偷拍的，当时只不过是为了确认赵欣桐和顾行祈的关系，却没想到，如今她会用这些来起诉离婚。
“这些照片虽然没有过分的实质性的亲密行为，但是在起诉的时候，还是能起到一定的效果的。”孙律师道。
“好，谢谢您。”林若安将信封和文件装进包里，抬头道，“后续的程序我会再联系您帮忙。”
“好，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偌大的别墅里，清冷的客厅只一盏灯孤零零地照着。
顾行祈陷在沙发里，注视着头顶的那盏灯，忽然觉得孤独冰冷非常。
从前他在老宅与奶奶生活，婚后才搬出来和林若安同住，不过即使在婚后，他也很少一个人在别墅，多数时间在公司或者外地应酬。
如今自己一个人在别墅里待得久了，竟然觉得失落而孤单。
而林若安呢，自她和他结婚以来，她在这栋别墅里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独自一个人的，她平常是不是也会感觉到这样难熬的如潮涌般的失落和孤单。
——如果不爱她，那就给她自由，为什么要把她困在身边这样恣意折磨？
杨晋原的那一席话还回荡在耳边，顾行祈拿起桌上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爱林若安么？
他从来没有想过。
爱赵欣桐么？
答案是不爱。
他清楚自己不爱，所以他不娶赵欣桐，也从未和她越过最后的那道防线。
自父亲过世后，他就一心只想找出真凶为父报仇，而与林若安结合，是获取林天成信任，拿到真相的最便捷的方式。
他顾行祈，自诩做事从不拖泥带水，也从不毫无缘由。
可是他在林若安身上，似乎又做了许多毫无缘由的事情。
杨晋原来质问他，他觉得可笑，他和林若安明明只是契约上的一纸关系罢了，契约上并没有标明，要他爱她。
可是，似乎他自己已经朝着他不可控制的方向越走越远。
孩子的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他这样一个冷静自持的人，也免不得慌了阵脚。
她和他的孩子，甚至还来不及到这世上看一眼。
他不是不心疼。
骨节分明的大掌覆上脸颊，他似乎需要等这阵子忙完以后，好好理清一下所有事情。
“啪嗒”一声，玄关处的感应灯亮起，暖黄色的灯光笼罩着刚刚进门的女人，是林若安。顾行祈眯起眼来，打量着她。
林若安显然没有料到他已经回家，脸上有些许讶异，又转瞬即逝，变得面无表情。
“我亲爱的顾太太，你就一定要这样对我吗？”他趁着她经过他身边的手，适时地拉住她的手。
她的手腕很细，细到他恍惚有种自己稍微用力她的手腕便会折了的错觉。
“放手，顾行祈。”
“不放。”他今天难得地好脾气，也不恼，用力一扯，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来。
林若安自然没想到他会有这动作，一时间重心不稳，跌坐在了他身上，手上提着的手提包掉到地上去，本是没有拉锁的，包里的东西震了出来，散了一地。
“你放开我！”林若安挣扎着，奈何抵不过他的力气。
凑近了，才问到他身上的酒气，原来是喝了酒的。
“你别和我耍酒疯，顾行祈！你放开！”她越挣扎，他抱着她的力气越大，紧紧地将她箍在自己怀里，借着酒劲，不管不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