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可薇轻轻翻开桌上的菜单，上面的菜名全部使用英文和法文双语标注，虽然是研究生学历，但要看懂这些陌生奇怪的菜名，对她来说还是有些吃力。
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窘迫，她假意认真浏览了一下菜单，端着架子将菜单合上，冷然道，“等人来了再一起点吧。”
“好的。您先稍等。”服务生恭敬地将菜单收回，不一会儿就端着盘子过来，为王可薇送来一杯柠檬温水。
王可薇学着电视剧里名媛的样子，朝服务生微微颔首，心情十分舒畅，仿佛早已经忘记此次前来的目的。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王可薇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怔怔地出神。她知道她还要再等上半个小时不止，每一次约会赵裴曼总是姗姗来迟，无一例外，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等待。就像她漫长坎坷的人生一般，总是在静静地等待着一次又一次的机会。
突然，窗外一辆熟悉的红色跑车缓缓驶入餐厅旁的停车场，赵裴曼脸上戴着夸张的大墨镜，挎着带亮片装饰的某奢侈品牌包包，从车上缓步而下，径直朝餐厅里走来。居然比约定的时间提前出现，这点让王可薇颇为意外。她哪里会知道，赵裴曼不过是太过无聊，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心爆发，所以早早地过来想找点乐子，打发打发时间而已。
很快，赵裴曼在服务生的引进下，缓步走到王可薇对面坐下。
服务生热情地为两人递上菜单，还未及王可薇细细翻阅，赵裴曼已经连带她的份一起迅速点好了餐。
只见她一下翻开厚厚的菜单，葱白的手指在菜单上随意地点了点，慵懒道，“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各来两份。”说着将菜单合上，单手一挥交给了身旁的服务生。
服务生匆忙地记着赵裴曼点的菜品，接过两人的菜单，默默地退下了。
这种与生俱来的气势和架势，是王可薇无论如何也模仿不来的。在赵裴曼面前，她就像一个演技拙劣的小丑，永远矮她一个头，全然没有了刚刚的气势，像泄了气的皮球，原本愉悦的心情瞬间被消耗殆尽。
“说吧，你遇上什么事了急着用钱。”赵裴曼点完菜，转过脸看着对面的王可薇好奇道。
王可薇闻言似被点醒一般，猛地想起自己这趟出来的目的，心情瞬间直转而下，她拿过手边的水杯，双手放在桌面上，低着头轻轻拨弄着。
赵裴曼见她扭捏着不肯说话，顿时感觉有些烦躁，不耐烦道，“说话呀？！你哑巴啦？”
王可薇见赵裴曼发了脾气，纠结了一会儿，小声道，“我让人把陶雪肚子里的孩子弄没了，现在人家讹上我了，我之前已经给他们打了不少钱，但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
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桌上插花的赵裴曼闻言一惊，指尖被玫瑰花枝上的刺一扎，疼得她应激迅速地缩回了手，只听见“砰”地一声，精致的玻璃花瓶带着鲜红的玫瑰花朵滚落在毛茸茸的地毯上。
循环播放着轻音乐的餐厅里，众多食客听见这一突兀的声音纷纷向王可薇和赵裴曼的方向投来疑惑的目光。
站在一旁的服务生见状立即上前，将地上的花瓶和玫瑰拾起，对着赵裴曼和王可薇连声道歉。
本也不是他的错，打翻花瓶的赵裴曼心下也有些不好意思，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服务生微微颔首，捧着花瓶和玫瑰离开了。
赵裴曼深吸了一口气，理了理思绪，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将脸凑到王可薇面前，悄声道，“你找死啊？这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这是要是让我爸知道了，你就完蛋了！”
她说的话。王可薇心里自然清楚，但当时的她被嫉妒冲昏了头，一心只想着除掉陶雪肚子里的孩子，并没有想过这样做会带来怎样严重的后果。
她轻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你知不知道，在黑道上混的都是些走投无路的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要是把他们逼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居然敢去招惹他们，我告诉你，你这件破事儿我管不了。”赵裴曼责怪道，尽量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其他人听到。
王可薇见赵裴曼不肯帮忙，一下子激动地抓住了她的手，低声央求道，“曼曼，我求求你，就帮帮我吧。眼下能帮我的人只有你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也很后悔。”说着眼泪便无声地滴落下来。
赵裴曼见王可薇眼泪汪汪的样子，倒也挺可怜的，心里软了几分，她皱了皱眉头，轻轻甩开被王可薇紧紧握住的手，不耐烦道，“帮你？怎么帮？你这件事又没办法报警，否则连你自己都得被抓进去吃几年牢饭。”
王可薇一听自己可能会被抓去坐牢，吓得浑身一僵，呆愣在座位上。
赵裴曼见她显然是吓到了，鄙夷道，“现在知道害怕了？那当初就别干这件事儿啊。再怎么说也是一个生命啊！而且还是你家杨成帅的亲骨肉，你居然也下得去手，真够狠的，以前还真是小瞧你了。”
王可薇被赵裴曼讽刺地无地自容，心里多少有些怨气，但当下最要紧的还是要求得她的帮助，于是央求道，“曼曼，你借我五万块钱好不好，等我有了钱一定马上还给你。”
赵裴曼闻言轻轻挑了挑眉毛，不屑道，“你是不是傻啊？借你五万块钱对我来说根本也不算什么，但是你给了他们五万块，然后呢？他们肯定还会接着管你要钱，这就像个无底洞，你投再多钱进去也是白搭。”
赵裴曼的话瞬间点醒了王可薇，她因为紧张和害怕，只想着赶紧凑齐钱款给对方打过去，并没有想过以后。她不得不承认，赵裴曼的话是有道理的，她的确是给自己找了个无底洞，一点一点地榨干她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