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淑确实是晚辈的妻子。”虽不知他何意，可杨明尧还是点了头。
白发老人一听，顿时就更沧桑了，说了句，“那女娃娃，其实人还不错，你既然娶她为妻，以后便要好好对她。”
到底是她的嫡孙女，看在他曾倾慕过她的份上，还是得对那丫头好一些。
想到这个，白发老人又有些心塞，他虽然武功各方面厉害，唯独膝下没有子嗣。
他这一生，心里都只装得下衡阳一人，哪里还愿娶妻生子。
听着白发老人的叮嘱，杨明尧眸子微微转了转，随即道，“阿淑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也是要与我共度一生的人，我自然会对她好的。”
可这书何道，又是为何叮嘱他这个？
便就是阿淑的生母江氏，都没他这般上心，生怕阿淑受了欺负似的。
慢慢的，他脑子里就浮现出了一个念头。
“那，那就好，”许是察觉到他目光里的困惑，白发老人连忙转移了话题，与他说道，“我见你武功不错，内力也还行，可为何你的脉这般虚浮无力？”
原本杨明尧还在想着那个念头，可一听到白发老人这般说，顿时就眯起了眸子，“前辈并未见过我，如何知道这些的？”
便就再是世外高人，怕是也难做到这样的地步吧？
白发老人就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摸着脑袋说道，“方才你二人弯腰搬柴火时，我就隔着窗户瞟了眼，脉虚浮无力，也并非只有把脉才能得知。”
都说了他精通制毒制药，那医术自然也是好的，怎么可能连这点都分辨不出来嘛！
“原来如此，晚辈唐突了。”杨明尧眼里的困惑这才消退，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书何道的医术已经厉害到了这个地步。
白发老人并没把这事儿放心上，摆了摆手，“没事没事，这几十年来我从未在江湖上出现过，你便就是不了解也正常。”
又不是所有人都会记得他，还能告诉后代的。
可衡阳告诉了她的嫡孙女，是否说明，在衡阳心里，还是有他一席之地的？
想着想着，白发老人眼里就露出了几分伤感，默默地摇头。
衡阳那般的女子，当初既然选择了嫁给那人，必然就不会三心二意。
想到这儿，他心里莫名地就有几分难过起来。
见白发老人忽然这般，杨明尧便就没再开口，微微抿着唇。
不知过了多久，厨房那边传来阵阵饭菜香味，闻着便让人口水直流。
白发老人已经不知有多久没吃过可口的饭菜了，当即就抛下了心里的伤感，倏地一下站了起来，“想来那女娃娃已经做好了！”
嗯，闻着还是很香的，就是不知和她祖母的厨艺相比，谁更胜一筹了。
见白发老人忽然站起来，惦记着的竟是一顿饭菜，对此，杨明尧也很是哭笑不得。
谁能想到，当年叱咤江湖的书何道，到了晚年竟成了个贪吃的。
“走，咱们过去瞧瞧！”白发老人回头看了他一眼，拉起他就往右边那扇门走去。
被他拉着，虽然没怎么用力，可杨明尧还是感受到了一股力量。
那是一股让人无法挣脱的力量。
二人才走到右边那扇门，还没踏出去，就见赵淑懿端了两盘菜过来。
“厨房还有两道烧好了的，劳烦前辈帮忙端一下。”她眼眸轻抬，轻轻说道。
白发老人一听，别说是让他过去端菜了，就是做跑腿的活儿，他都乐意啊！
“好好好！”白发老人连忙点头，就跟小鸡啄米似的，一溜烟就跑没了人影。
见状，二人对视一眼，皆有些无奈。
“我来吧。”杨明尧从她手里接过那两盘菜，语调温柔地说道。
赵淑懿自是不会争这个，递给他之后便与他一道进了屋。
等白发老人端着另外两盘菜回来时，二人已经等了一小会儿。
“来了来了，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白发老人抱着木桶，桶上面放着两盘菜。
杨明尧便替他把那两盘菜端了下来，摆放到桌子上，只瞧了一眼，顿时就很无奈了。
这盘子里的菜，一看就知道被人动过，少了一半的份量。
赵淑懿也看到了，心里也很无奈，不过到底没有说出来，只说了句，“我平时并不怎么做饭，前辈赶紧坐下来吃吧，怕是这味道不大合前辈的口味。”
“合口味，合口味！”白发老人脸上都笑开了花，又分了两副碗筷给二人。
白发老人原本是已经用过晚膳了的，可如今望着这一桌的美味，就跟三天没吃饭了一样，狼吞虎咽地吃着。
赵淑懿只盛了一碗饭，夹了些红苕叶在碗里，见到这一幕，便默默地扒光了碗里的饭菜。
算了，她还是多吃些青菜吧！
“这是仔姜肉丝，前辈多吃些。”杨明尧也只吃了些青菜，又把那盘荤菜推到了白发老人面前。
二人这般“照顾”他，白发老人又太久没吃过这样有味道的了，自然是来者不拒，三下五除二地吃了个精光。
二人，“……”
望着这般能吃的白发老人，二人心里一度无语，颇为同情。
这得是多久没到过外面了，才会连这样普通的一顿饭菜，都吃得这般香甜。
下意识的，赵淑懿便就问了句，“前辈武功很好，为何不出去呢？”
可别是因为这崖底有进无出，没有出口啊！
白发老人一个劲儿地吃着饭菜，嘴里的还没咽下，含糊不清地道，“这崖底清静自在，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我还是喜欢待在这儿。”
其实也不全是因为这个，还有衡阳已经嫁人的缘故。
不过这个，他并不打算告诉这丫头。
“那前辈可知，这崖底哪儿有出口通往外面？”赵淑懿又问了句。
白发老人一听，顿时就愣住了，抬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面前的几个菜，神情顿时就落寞了几分。
都是他给忘了，这丫头又不是他，自然不可能一直留下的。
唉，像这般美味可口的饭菜，往后他就又吃不到了。
“先吃饭吧，明儿等天亮了，我再带你二人过去。”纵然心里不太舍得，可白发老人还是没有强行留下二人。
此生他能见到衡阳的后人，就应该知足了的。
他微微叹了口气，又继续埋头吃起饭菜来，却不知为何，没有先前那般美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