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别过脸,强忍着心里的酸楚,替他快速地包扎好。
“我去找些柴火过来。”包扎好之后,赵淑懿便起身要走。
可她才起身,就被杨明尧捉住了手,听他轻轻地说道,“我已经到处找过了,此处并没有人家居住,也没有可用的柴火。”
就连野果都没有见到一个,他二人虽然没被摔死,却还是会被活活饿死。
毕竟,这儿根本就没有出口。
“有些树枝也是可以用的,你如今身上有伤,我再找找吧。”赵淑懿并没有放弃,执意要去找柴火。
她前世吃过不少的苦,也认得许多可以用来生火的树枝,便就是再如何困难,她也定要找到。
这悬崖底下委实有些寒冷,她的伤势都还好,可他不行。
必须要生火度过,否则对他的伤口愈合不利。
见她一脸坚决的模样,杨明尧却还是不肯松手,轻轻地道,“这悬崖底下到底不太平,四周又黑灯瞎火的,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我陪你一起。”
说完便就自己起了身,但到底还是顾忌着伤口,动作轻柔了许多。
“可是——”赵淑懿一听,便皱了皱眉头,还未说完就被他捂住了嘴巴。
他朝她微微莞尔,执起她的手说道,“不用担心,这点苦并不算什么。”
要是他连这点苦都吃不了,那他从小到大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怕是不用等到那些人动手,就已经死了。
他虽这般说,神色瞧着也确实很轻松,可赵淑懿还是不放心,叮嘱道,“我扶着你走,不能太过用力了。”
否则她就一个人去。
听着她话里明显带了威胁之意,杨明尧便无奈地笑了笑,说了句“好”。
……
这处悬崖毕竟太高,崖底除了郁郁葱葱的树木外,便连一只鸟儿都是没有的。
二人慢慢走着,所到之处皆是一片安静,还透着几分诡异。
又往前走了会儿,借着月色倒是能看清脚下的路,可便就是这么低头一看,却把赵淑懿吓了一跳。
“啊!”她没忍住惊呼了声,但发出的声音并不大,指着身后的地面说道,“夫、夫君,咱们还是赶紧走吧,这儿必定死过很多人。”
光是看那一堆的头骨就知道了。
可杨明尧瞥了眼之后,紧皱的眉头却松开了,弯唇说道,“阿淑,这些并不是真的头骨,应该是这附近有人居住,那人特地做出来吓人用的罢了。”
听到说不是头骨,赵淑懿紧绷的心弦便松了些,说了句,“可这儿并不像是有人居住过的,四周静得可怕,也没有见到任何光亮。”
这样一个没有烟火的地方,又这般可怕阴森,又怎么可能有人居住呢?
左右她是不信的。
“应该就在这附近了,咱们再往前找找。”可杨明尧却很肯定,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微微勾了勾唇。
若是他没猜错的话,怕是不仅知道这儿有人居住,还认得住在这儿的那个人。
多年前就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的,却又是名震天下的一位。
见他这般执着,赵淑懿也不好打击他,便点了点头,陪着他继续往前走了。
一路上,像方才那样的头骨越来越多,其中还有些是带了血迹的,个个死状都极为凄惨。
要她相信这些是假的,一时半会儿还有些难度,可瞧着也确实不太像真的。
毕竟,要真的是人的头骨,死了这么久,哪里还会有血迹。
或许,这附近真的有人居住。
二人又走了会儿,抬头便见到不远处有亮光,赵淑懿便道,“夫君,这儿竟还真的有人居住。”
她刻意把声音压得很低,可即便如此,那亮光还是忽然不见了。
赵淑懿眸子里便染上了几分诧异,方才那道亮光她必定没有看错的,可为何又忽然不见了?
难道说,她说的话还是被那人听见了?
“想来是那人听见了咱们的说话声,”见她困惑,杨明尧便和她轻轻说道,“不过无妨,隐居在这儿的人,也不会是多坏的恶人。”
恶人便就不是选择隐居了。
他双眸定定地望着前方,纵然没有了亮光,可还是能依稀瞧见一点。
“咱们继续走吧。”他牢牢地牵着她的手,又怕她会害怕,便刻意走在她后头一点。
他这般细微的举动,还是被她察觉到了,却并没有揭穿,只轻轻地点了点头。
二人执手往前走着,却发现那处木屋并不是真的很近,走了许久还是没到。
“那应该是假象,故意蒙蔽人的。”赵淑懿轻轻说道,她从前曾在赵晔的兵书上看到过。
以前便就有高人这般做过,为的就是不想让人找到自己。
见他微微皱眉,她便抿嘴说道,“咱们应该是走反了方向,得往东边走才行。”
要是继续往前走,怕是走到天亮也走不到那处木屋。
听她似乎很懂的模样,杨明尧倒是微微诧异了下,可接着便就点了头,笑了笑,“也好,要是阿淑累了,我便背着你走。”
背着她走?
赵淑懿忽然就想到了一个典故,抬眸朝他咧嘴一笑,“你这是要学猪八戒背媳妇吗?”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还眨了眨,格外俏皮。
见她忽然露出这般笑容来,杨明尧倒是愣住了,接着也笑了,“我可不是猪八戒,毕竟阿淑生得要比高翠兰美许多。”
“……”听着他这般调侃,赵淑懿就瞪了他一眼,脸却红了。
说话就说话,又拐弯抹角地来说她!
见到她小脸微红的模样,杨明尧便轻轻地笑了,牵着她往东边走去。
通往东边的路上有一座拱桥,和他二人原先见到的不同,这处拱桥要显得破旧许多。
赵淑懿正要踏上这座拱桥,就被杨明尧拉住了,听他道,“先别走,小心有机关。”
能够在这种地方住上许久的人,必定不凡,又怎么可能让人轻易扰了自己的清静?
“机关?”赵淑懿蓦然回头,眼里带着些许困惑。
这不过是一座破旧的拱桥,又怎么会有机关的?
“嗯,”见她困惑,杨明尧便与她说道,“据我所知,这世间能用陶瓷做出头骨来,且还颇为逼真的,也就只有那一位。”
听他说着,赵淑懿眼里的困惑就更浓了,他便轻轻说道,“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人应该就是书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