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姐儿便就是冯轻舟的女儿,此刻正躲在马车里听着呢。
边上坐着冯凌的贴身婢女,听到景安侯拒绝,愤懑地道,“姑娘,这景安侯也太不解风情了些!老爷都主动说了,可他倒好,竟然还敢拒绝!”
也太令人厌恶了,想她们家姑娘,要容貌有容貌、要才华有才华,哪里就比不上那个临安郡主了?
偏偏景安侯还这般,如今拒绝了她们家姑娘,往后再想,可不能了!
“……”冯凌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听她张口闭口地说,俏脸不禁更红了。
见她还要再说,冯凌便朝她瞪了眼,制止道,“好了!”
这要是再说下去,听着像什么话呢?
丫鬟见姑娘训斥自己,顿时就委屈得红了眼眶,哽咽道,“可是姑娘,那个景安侯实在是太无礼,姑娘又是何苦呢?”
非要嫁给那个景安侯不可,老爷不同意,姑娘就开始绝食。
可如今姑娘也亲耳听到了,那景安侯眼里根本就没姑娘,压根儿就不愿意!
冯凌见自己的心思被戳破,顿时就恼了,却又不敢大声,只得压着声音说道,“甘蓝,是不是我平时太由着你了?”
她已经说了不要再说,可没想到甘蓝居然还敢说!
被唤作甘蓝的丫鬟一听,心里就更委屈了,但到底没敢再说,低下了头,“是奴婢多嘴了。”
可她是真心替姑娘着想的,那个景安侯并非是姑娘的良人。
冯凌不再吭声,微微掀起帘子,透过帘子看向远处的那人。
其实她从很小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可那时候人人都说他是个短命鬼,活不长。
她到底还是有几分顾忌,况且那时候的她也没这般倾慕,也就暂时放下了那份情。
可如今她亲眼看着他娶妻,也并没有传言中的那般病弱,她的那颗心便就又活跃了起来。
……
冯轻舟说完那句话后,赶紧捂住了嘴,却见他皱了皱眉。
说实在的,冯轻舟心里也没多少把握,不过是见女儿执意要嫁给他,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也就只好硬着头皮来了。
堂堂一个姑娘家,却主动来问男儿的心思,这原就没脸了。
要是景安侯再不同意,今儿他替女儿问嫁之事传了出去,那他女儿可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我敬你是右相,所以没与你说重话,”杨明尧脸色冰冷,眼里尽是不屑,“可右相大人也该明白,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
更何况他还是个活人。
冯轻舟到底还是惧怕他身后的势力,见了彻底拉下了脸,便赶紧赔罪,“我知道我知道,可我也不过是心里着急,况且凌姐儿容貌才情并不逊色于临安郡主,侯爷多个平妻不好吗?”
要是他能有这样的运气,怕是早就偷着乐了,哪里还会拒绝。
“既然右相大人还是不明白,那我便索性把话说明白了,”杨明尧眼里的厌恶更浓,说道,“我此生只会娶一个妻子,那就是临安郡主赵淑懿,也绝不会有除她以外的女子!”
冯轻舟,“……”
听着他说的,冯轻舟彻底傻眼了,简直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
方才景安侯说了什么?
此生只会有临安郡主一人?
冯轻舟面上愣愣的,实在是没想到还能这样,便说了句,“可临安郡主就是再好,往后临安郡主总是要怀孕的,到时候临安郡主不能服侍侯爷,侯爷又该如何?”
这哪个男人身边,还没有一两个红袖添香的了?
可别是这景安侯身子太弱,又或者是那方面不行吧?
杨明尧就冷冷地哼了声,眼眸再无半点温度,“便就是她怀了身孕,不能服侍我,我也绝不会碰其他人!”
“……”冯轻舟再次震惊,心里的那个念头更盛,好死不死地问了句,“侯爷该不会是身体有疾吧?”
可话才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这可是长公主的儿子啊!
即便是真的身体有疾,那方面不行,他也不该当众说出来……
这下完了,结不成姻亲,反倒还要结仇了!
听到他说的,杨明尧的脸瞬间就黑了,浑身散发着戾气,黑着脸说道,“这就不劳右相大人操心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不带一丝停留的。
冯轻舟生怕把他彻底得罪了,连忙追上去,却被他一句话给堵了回来。
“右相大人与其有这份闲心,倒不如多管一管令嫒吧!”
要说这个主意是冯轻舟自己想的,打死他都不信,必定就是那个冯凌。
为了满足自己的心愿,就想破坏他和阿淑的感情,太可恶!
杨明尧丝毫没有给他留颜面,说完就上了马车,并未多看他一眼。
冯轻舟,“……”
那些大臣虽说已经走了,可宣武门外还是有侍卫看守的,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不小,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听了去。
……
这边他们的对话,悉数落入了冯凌耳朵里,俏脸涨成了猪肝色。
“姑娘……”甘蓝也是听到了的,担心姑娘难过,便要劝她。
可冯凌却朝她摆了摆手,心里难受过后,便就成了恨意。
她到底哪点比不上那个临安郡主了?
要说临安郡主与他不过是皇上赐婚,可她却从小就关注他,难道不比临安郡主和他的情分深?
冯凌帕子越攥越紧,指甲嵌进了肉里都不知,血丝往外渗出。
还是甘蓝眼尖地看到,吓得惊呼,“姑娘!姑娘你的手流血了!”
说着又赶紧掏出帕子来,要替她包扎,却被冯凌避开了。
“不必了!”冯凌面色惨白,眼底却藏着恨意,一把推开了她。
甘蓝被推到角落里,额头磕到车窗鼓了个包,却还是劝道,“姑娘,姑娘你的手还在流血,奴婢替你包扎下吧?”
见姑娘执意不肯,指甲越嵌越深,甘蓝心疼得眼泪掉了下来。
姑娘怎么就这般傻呢?
天底下多少好男儿,哪个都比景安侯更好,偏偏姑娘心里就只有景安侯一人!
冯凌没回她,但也没让她包扎,精致的面容变得扭曲起来。
甘蓝见劝不动她,便干脆下了马车去请冯轻舟过来。
原就在杨明尧那儿受了羞辱,此刻又听到女儿还是这般,冯轻舟顿时就怒了。
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才进马车便扇了她一巴掌,怒道,“你这个不知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