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好了谢夫人,又得了谢夫人的允许,谢询的一颗心才算是放下。
可次日一早醒来,谢询才出门上早朝,谢夫人也正要出门,却听丫鬟说景安侯夫人来了。
听到是景安侯夫人,原本谢夫人还没多大印象,接着她就记了起来。
是那位淮北郡王府的临安郡主。
“请她进来。”谢夫人只得暂时放弃出门,又正了正衣襟。
丫鬟连忙退下了,很快就把人请了进来。
谢府还从没来过多大的人物,如今这位侯夫人对她们来说,便就是顶天的了。
丫鬟小厮们都很好奇,纷纷议论着,这位景安侯夫人为何会来谢府做客。
赵淑懿领着茯苓进来,抬眸便瞧见了谢夫人,勾了勾唇。
“臣妇见过临安郡主!”谢夫人见她露出笑容,便连忙福身行礼。
谢夫人身上有三品诰命的封号,侯夫人却不过是从三品,原本赵淑懿见到她是该行礼的。
可赵淑懿不光是侯夫人,还是从一品的郡主,自然就是谢夫人给她行礼了。
“夫人何必这般多礼?”赵淑懿轻轻扶起她,面上挂着和善的笑,仿佛真的是个多温柔的人一般。
对于临安郡主的手段,外界传言颇多,谢夫人也是听过的,自然不敢大意,连连说道,“这原就是应有的礼数。”
察觉到谢夫人的生疏与谨慎,赵淑懿并没失落,反倒笑了笑,轻轻说道,“谢夫人难道就不好奇,本郡主今日上门的缘故?”
她并未让人递拜贴,况且二人又从未有交集,她贸然登门,必定不会只是来讨杯茶喝的。
谢夫人当然知道这些,却并不敢揣摩,如今听她这般说,便回道,“不瞒临安郡主,临安郡主初次登门,臣妇心中确实是有些惶恐。”
她仔细想了想,她一向深居简出,从不和外界的人打交道,应该是不会有哪里得罪过这位临安郡主的。
想清楚后,谢夫人的脸色才稍稍好转,心里的惶恐也褪去几分。
“本郡主初次登门,谢夫人怎的连口茶都不肯给?”赵淑懿微微抿嘴,面容上依旧是温柔的笑。
谢夫人便连忙吩咐丫鬟沏茶,又赔着笑脸说道,“是臣妇招呼不周,还请临安郡主见谅。”
然后又命人搬来贵妃椅,请她坐下,谢夫人这才敢落座。
赵淑懿瞥了眼她,弯了弯唇,说道,“谢夫人不必这般拘束的,本郡主并非是吃人的怪物。”
与她这般的人说话,谢夫人心中哪里还敢大意,每一句话都很谨慎,笑了笑,“郡主说笑了,郡主生得这般美貌,实在是世间少有,臣妇不过是一时被惊艳住了,这才没回过神来。”
不管如何,说几句好话总归不会有错的。
赵淑懿便轻轻一笑,笑得分外温柔,面容瞧着也很和善,却没有再开口。
很快,丫鬟就端着沏好的茶进来了,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替她沏了杯茶,又替谢夫人沏了杯,便退到了一旁。
“明人不说暗话,本郡主今日过来,确实是有件要紧事。”赵淑懿瞥了眼那个丫鬟,又转头对上谢夫人的目光。
谢夫人微微一愣,见她明说反倒还松了口气,朝丫鬟说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众丫鬟纷纷应声,赶紧退了出去。
待到屋子里没了第三个人后,谢夫人见她迟迟没有开口,便忍不住问了句,“不知临安郡主今日来,是为了何事?”
她是真的没想通,按理说临安郡主就是有事,也不至于找她们帮忙,毕竟谢询只是个御史大夫,根本没什么作用。
听到谢夫人开口,赵淑懿倒是放心了,谁先开口就代表谁沉不住气。
沉不住气的人,她通常都有办法应付。
“也并不是多大的事,”赵淑懿轻轻说着,见她十分紧张,便道,“谢夫人不必这般紧张,本郡主只是为了个女子过来的。”
为了个女子?
这倒是把谢夫人说蒙了,谢府并没有哪个女子值得她关注的。
想了想,谢夫人便干脆问道,“不知临安郡主说的这名女子,究竟是何人?”
莫非是想借她家老爷的奏折,替某个人弹劾?
想到这个,谢夫人倒是真觉得有可能,毕竟谢询是个御史大夫,做的就是专门弹劾别人的差儿。
赵淑懿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见她脸色松了松,便说了句,“本郡主听闻,谢大人曾有个一母同胞的妹妹,不知此事可是真的?”
谢怜?
竟是为了谢怜来的!
谢夫人听了,心中不知是何滋味,这两天因为谢怜的事,她昨夜可是一整宿都没睡着。
没想到今儿一早,这临安郡主又为了谢怜而来,可是不对……
临安郡主是如何知道这个事儿的?
谢夫人眼底闪过一抹震惊,很快又装作淡定,轻轻说道,“老爷他确实是有一个嫡亲胞妹,可在老爷很小的时候,她便就走散了,从此再无踪影。”
说着的时候,谢夫人的目光微微闪躲,倒是叫赵淑懿更加确定了心里的那个念头。
百花楼的谢怜,确实就是谢询的嫡亲胞妹!
赵淑懿点了点头,并不急着验证,反倒露出几分同情来,叹道,“这倒是可惜了,若是谢大人的那位胞妹还在的话,今年也该有二十三了。”
二十三,正好就是谢怜的年龄!
谢夫人忽然就不淡定了,心道这个临安郡主究竟想做什么?
不光知道谢询有个嫡亲胞妹,还知道嫡亲胞妹的具体年岁,实在是太可怕了!
“谢夫人怎么了?脸色瞧着竟如此苍白。”赵淑懿关切地问道,仿佛真的很关心她一般。
可谢夫人哪里还敢当真,更是不敢有半分大意,回了句,“没、没什么,不过是昨儿夜里吹了风,还有些不适罢了。”
赵淑懿便点了点头,轻轻说道,“原来如此,倒是本郡主唐突了,谢夫人身子不适,可本郡主却还来讨扰。”
你也知道啊!
谢夫人在心里回了句,巴不得因为这个,她就和自己告辞。
可惜,谢夫人注定是要失望的。
“不过本郡主心里一直有个疑惑,还望谢夫人能替本郡主解答,”赵淑懿拧了拧眉,抿嘴道,“最近外边盛传一事,那便就是百花楼的原老鸨谢怜,仿佛和谢大人有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