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大皇兄对我误会颇深,”赵晔脸色仍旧冷漠得很,又道,“可如今大皇兄有难,我又曾受过惠母妃的照拂,便是于公于私我都该帮大皇兄一次的。”
呸!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二人是从小斗到大的兄弟,对于赵晔的性子,赵煦自然了解,不管赵晔如何说破嘴,他都不会相信半个字的。
赵煦暗暗冷笑了下,侧过头看着他,“多谢三皇弟好意,不过我的事就不劳烦三皇弟了!”
说完就不再看他,可眼底却带着浓浓的冷意,看得德福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如今皇上最宠的就是三殿下,况且三殿下的生母又是沈贤妃。
这要是从前便也就罢了,毕竟大殿下的生母柳惠妃还在,可如今柳惠妃被贬病逝,大殿下没了支持的人,还敢这般气焰大!
果然……
赵晔的脸色更加冷了,可唇角却带了几分笑意,淡淡地道,“大皇兄别拒绝得这么快,我如今正得父皇信任,要是有我替大皇兄说情几句,相信父皇未必就不会同意。”
“……”德福听得脸都吓白了,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
没想到三殿下也是个狂妄的,便是皇上再信任,三殿下也不该当众说出的啊!
完了完了,今儿他遇到的竟然是两个傻子,可真是倒了霉。
可德福并未想到的是,宣平帝生性多疑,若是赵晔表现得过于沉稳,反倒还会惹来宣平帝的猜疑。
倒不如这般装傻,反而还更能令宣平帝放心,从而达到目的。
“我如何能信你?”赵煦并不傻,也知道凭自己根本不行,可要他相信赵晔会帮自己,又觉得不太可能。
听了赵煦问的,赵晔便勾了勾唇,说了句,“如今能帮你的人就只有我,怕是大皇兄有所不知,先前二皇妹欲替你求情,可人还没到御书房,就被父皇拦了回去。”
可他,也同样是过来求情的,却并未遭到任何人的阻拦。
权衡利弊之下,赵煦很快就有了选择,咬了咬牙,说道,“还请三皇弟帮我这一次,若是能求得父皇同意,往后便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这天底下,钱财都好还,可最难还的就是人情了。
赵晔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赵煦竟能为了那个烟花女子,主动说出欠他一个人情的话来。
听说那个女子容貌生得很像临安郡主,他倒是有几分兴趣了。
毕竟,赵煦可不是个专情的人,能令他这般的,必定不凡。
“我先进去,等会儿大皇兄再进来。”赵晔点点头,说了句后,便朝御书房走了过去。
德福一见,立马就主动请缨,替他进去通禀了,很快又出来。
“陛下请您进去。”德福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又朝他行礼。
这位可是深得帝心的,要是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储君很可能就是这位了。
原本绥国是应立皇后嫡子为储君的,可皇上不喜欢冯皇后,二皇子又那般没个正形的,皇上如何能放心将天下交给二皇子?
想到这儿,德福心中便就有了一杆秤,往后他可得多讨好这位才是。
赵晔朝他微微颔首,并未过多客套,然后便抬脚走了进去。
“……”有那么一瞬间,德福心里是不快的,可到底忍了下来。
只得暗暗安慰自己,这以后要成大人物的,总归没那般好相处。
进了御书房,还没走近就感觉到屋子里的压抑,太监们个个都低着头,连德全也没敢吭声。
“儿臣给父皇请安!”赵晔扫了眼屋子里的情形,便行了跪拜礼。
宣平帝还在气头上,见到谁都没有好脸色,冷冷地说了句,“你不在宫中好好温习功课,跑这儿来做什么?”
到底是他比较中意的儿子,宣平帝说话自然平和了几分。
赵晔便回道,“今儿是父皇抽查儿子们功课的日子,可儿臣在宫中等了许久,也没有等来父皇,便问了问身边人,说是大皇兄惹恼了父皇的缘故。”
听他提起赵煦,宣平帝的脸又拉了下来,冷冷地哼了声。
“可儿臣知道大皇兄的为人,平日里对父皇总是恭恭敬敬的,如何会惹恼了父皇?”赵晔深知说话的巧妙,又道,“儿臣便想着过来瞧瞧,哪里知道大皇兄竟真的……”
说着,他便轻轻地叹了口气,到底没有再往下说。
“哼!”宣平帝随手抄起边上的东西,重重地往地上砸过去,怒道,“他就是个混账!居然倾慕一个烟花女子,还妄想纳她为侧妃,简直是白日做梦!”
败坏皇室声誉不说,就赵煦做出来的这般行径,也足够令人恶心的了。
堂堂皇子,不仅时常跑去烟花之地,还替烟花女子赎身,想着纳为侧妃!
宣平帝越想越气,要不是赵煦此刻不在跟前,怕是早就砍了他!
德全在一旁伺候着,见宣平帝又发火了,便连忙劝道,“陛下息怒,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啊!”
又赶紧朝其他太监使眼色,那被宣平帝扔下去的,可别砸到了三殿下才是。
赵晔就那般站在那儿,并未有躲避,不巧被一碎瓷片伤到,索性伤得不深,一条划痕罢了。
可德全却急了,连忙说了句,“殿下的手臂怎么流血了?”
听到这个,宣平帝才从愤怒中回过神来,扫了眼被伤了的儿子,手臂上果然在流血,脸色顿时变了。
“你的手臂怎么了?”冷不丁的,宣平帝十分别扭地问了句。
那还不是您老人家给砸的吗?
德全在心里替他回道,可面上到底不敢说,连连吩咐左右,赶紧替赵晔包扎。
“儿臣没事,不过是流点血罢了。”赵晔并未揭穿,一副并不要紧的模样。
见到他这般,宣平帝心里就有些过意不去了,毕竟犯了错的是赵煦那个混账,受伤的却成了他。
又想起赵煦,宣平帝的火气便蹭蹭蹭往上涨,压着怒气说道,“没事就好,今儿的功课便就不检查了,你先回去吧!”
可赵晔并未走,反而凝眉说道,“不瞒父皇,儿臣过来,其实也有为大皇兄求情的缘故。”
一听,宣平帝顿时就炸毛了,可在他炸毛之前,赵晔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四海之内皆归父皇所有,绥国百姓安居乐道,对父皇无一不是夸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