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发生的事并未被传开,知道的也仅仅只有几个人。
可西厢房那边,江宛瑕回去后便是白着一张脸的,江老夫人心疼得不行。
“瑕姐儿,可是那临安郡主欺负了你?”江老夫人拉过她坐下,脸上全是心疼。
原先她就不想让女儿过去,毕竟那赵淑懿不是个好惹的,女儿又还这般单纯,难免会吃了亏。
江宛瑕摇摇头,被赵淑懿那般“威胁”过后,她哪里敢说,只得胡诌了句,“娘放心,没有人欺负我,临安郡主人很好,不过是请我过去指认一下,并没有其他的事。”
要真的只是指认一下那就好了,原本她担心这个,可如今,她才知道赵淑懿要的,根本就不是让她指认江烟岚!
赵淑懿分明就是想借她的手,好光明正大地除去江烟岚。
如今细细一想,江宛瑕又觉得有几分后怕,她是被迫下令处死江烟岚的,可实际上她并没有任何权力那般做。
纵然江烟岚犯了错,与人私通,可她既不是族长,也没得到族长的允许,赵淑懿怂恿她那般做,分明就是陷她于不义!
江宛瑕越想越害怕,不论如何江烟岚的死都和她脱不了干系,她如今也只有咬牙守住这个秘密。
“可那临安郡主的婢女分明说,江烟岚犯了大错,你替她作证,往后江家人还不知要如何对你呢。”这才是江老夫人最担心的地方。
她说完,便抬头朝女儿望过去,却见女儿眉头皱得很深,脸色还很不好,便问了句,“瑕姐儿,你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还说赵淑懿没欺负她,分明就是欺负了之后,被“交代”过!
江老夫人越想越气,拐杖杵得“噔噔”响,怒道,“临安郡主也太过分,瑕姐儿,你不用怕她,娘这就去替你讨个公道!”
说着便要起身,吓得江宛瑕赶紧拦住她,劝道,“临安郡主真的没欺负过我,娘你就别担心我了,我真的没事。”
即便是她亲娘,可那个事儿她也不能说出来,毕竟那属于越俎代庖。
要是叫其他人知道,别说江家能不能容她,就是族里人也不会放过她的。
“瑕姐儿,你从来就不会瞒着我,只要你一说谎就会紧张,如今你还敢说她没有欺负过你?”江老夫人是不信的。
江宛瑕只得对天发誓,无奈地道,“娘你就相信女儿一次,临安郡主真的没欺负过女儿,要是女儿有半句谎话,便叫女儿不得——”
“好死”二字还没说出,就被江老夫人捂住嘴,呸道,“胡乱起什么誓!没有就没有,娘也不过是担心你。”
不过她心里还是稍稍放心了些的,只是还有一事不明白。
“瑕姐儿,你老实告诉娘,江烟岚的下场如何?”想不明白,她便干脆问了出来。
听到娘亲追问,江宛瑕脸色变得有些古怪,抿嘴说道,“那个女子并非是岚姐儿,不过是个普通人,已经放了。”
“那洛侧妃找到了没有?”江老夫人皱着眉头,追问道。
居然不是江烟岚,先前那个木蓝过来说的时候,她还以为是江烟岚呢。
不过既然不是,那女儿便就不会有危险了,这点她还是放心的。
江宛瑕摇了摇头,故意拔高了声音,说道,“吊唁之后,洛侧妃便就随三殿下回府了的,如何会单独留在郡王府?”
顿了顿,她又道,“不过是临安郡主认错了人,见到那女子穿了身类似洛侧妃的衣裳,便把人当成了洛侧妃。”
她故意这般大声说话,如此一来,先前听到的那些人,就都会以为这只是一场误会。
只要洛侧妃的事不传出去,三殿下不注意到,那她就安全了。
见她忽然说话这般大声,江老夫人到底还是起了疑心,但并未当众戳破她,只道,“既然是一场误会,那就没事了。”
坐着一直等热闹没走的人,听了也纷纷附和,“是啊,还好是一场误会。”
要这不是误会的话,怕是还要牵连到整个江家。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地说,江宛瑕抿着嘴没再吭声,过了会儿,江老夫人便让人散了。
“都回去休息吧,不过是误会一场,别总是挂在嘴边,当心祸从口出。”江老夫人叮嘱了句,眼睛却瞄了眼女儿。
原本还想四处说说的那些人,此刻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便闭上了嘴,甩甩脑袋不再去想了。
等到这些人都走了以后,江宛瑕彻底松了口气,转头却见娘亲正看着自己。
“娘,你……怎么这样看我?”不知是心虚还是别的,她竟有些不敢抬头了。
她的举动悉数落入江老夫人眼里,冷冷地哼了声,说道,“瑕儿,你从小到大就没有对我撒过谎,可如今你分明就是在说谎!”
语气加重了些,吓得江宛瑕浑身一颤。
“那江烟岚和洛侧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精明如江老夫人,自然不会相信她的说辞。
江宛瑕愕然抬头,支支吾吾地说着,“娘,这件事你就别问了。”
总之她是不会说的,也不能说,否则那赵淑懿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她呢。
她怕死,尤其害怕死在赵淑懿手里,那可是悄无声息的。
“瑕儿,可是赵淑懿交代过你?”她不肯说,江老夫人便慢慢地问。
听到这个,江宛瑕仍旧摇头,只道,“若是娘当真为了我好,就别再问这个事了,可好?”
她是真的怕了,虽说赵淑懿比她还小两岁,可手段却不是她能比的。
她惹不起,但她还是可以躲得起的。
见女儿这般害怕的模样,江老夫人就是再想问,也只得打住,微微叹了口气,“娘自然是为了你好的,你既不愿意说,那我也就不再问了。”
必定是发生了很大的事,偏偏又是女儿惹不起的,才这般吧。
“多谢娘。”江宛瑕总算松了口气,不必再提心吊胆的。
也不知道江烟岚如何了,不过不用想也能猜得到几分,落到了赵淑懿手里的人,不死恐怕也得残废。
望着女儿频频出神,江老夫人心里到底是没放下的,暗暗地皱了皱眉。
她必须把事情弄清楚,否则哪里还能睡得着觉?
江老夫人低头看着地上的毯子,眸光越来越黯淡,喃喃道,“赵淑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