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茯苓的困惑,赵淑懿并没有解答,低低地笑了笑,“这儿是郡王府,我虽然已出嫁,但也是郡王府的子女。”
况且,她就是见不得江家人趾高气昂的,打压两下又如何?
鉴于姑娘的怪脾气,茯苓也只好不再问,扶着她往里走,便就遇到了迎面而来的常风。
“属下见过夫人,”常风连忙拱手,又道,“启禀夫人,侯爷说有事找您商量。”
哦?
才一会儿不见,杨明尧能有什么事找她?
不过当着丫鬟的面,赵淑懿并未戳穿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说完,还特意回头看了眼,果然见到一脸落寞的茯苓,和一脸嫌弃的青黛。
对于青黛嫌弃常风这个事儿,她是真没办法了,毕竟她都不介意常风拐走她的丫鬟,可谁叫青黛自己不喜欢常风。
很显然,常风也注意到了青黛眼里的嫌弃,顿时受伤了。
“茯苓。”赵淑懿微微抿唇,到底不希望她陷得太深,少不得提醒了句。
原本还沉浸在落寞难过中,一听到姑娘说话,茯苓便道,“奴婢先去替姑娘收拾床褥。”
分明就是不想再见到常风,怕忘不了,便找了这么个借口。
赵淑懿很配合地点了头,茯苓便快步走了,见茯苓一走,青黛也想跟过去。
“你去做什么?”赵淑懿拉住她,颇为无奈。
青黛一脸茫然地抬头,回了句,“茯苓姐姐要去收拾床褥,姑娘许久没回梧桐居,怕是要打扫许久,奴婢去帮茯苓姐姐。”
不然她还能去干嘛?
青黛困惑地看着她,心道姑娘今儿可真奇怪。
可青黛一说完,常风就挂起了苦瓜脸,赵淑懿便轻轻咳了咳,“不用,不过是半个月没回来,茯苓一个人就能行。”
要这个时候放青黛过去,怕是茯苓心里都要膈应。
听到赵淑懿说的,青黛还要再说,却见常风立马说道,“青黛姑娘,这用晚膳的时候就快到了,咱们还是到小厨房瞧瞧吧!”
纵然江家来了许多人,都是来吊唁的,但膳食还是分开的,赵淑懿并不去和那些人一道用膳。
“快去吧,我也有些饿了。”赵淑懿看了眼犹豫的青黛,催促了句。
青黛这才没再坚持,但也没发现常风方才的用词“咱们”,说了句“那奴婢现在就去”,转身便和常风一道走了。
打发走了三人,赵淑懿便直奔梧桐居书房,推门进去,果然见到某个悠闲的人。
“还说找我有事商量,下回能否换个借口?”赵淑懿很无奈。
从前她是还没嫁给他,找个借口也就罢了,顾及她的声誉。
可如今她都嫁给了他,想要见她直说便是,还这般找借口。
被她识破了,杨明尧面上也未有尴尬,反倒拉着她坐下,“好,那我下回便直接告诉常风,就说是我想你了,要你快点回来。”
“……”赵淑懿倏地就红了脸颊,耳根子还有些发烫。
她就在心里说说而已,谁要他想她了?!
见她总是容易害羞,杨明尧便不再逗弄她,瞅着她说道,“不过我是真有事要和你说。”
赵淑懿就抬了头,睁着双水灵无辜的大眼睛,看得他心都化了。
“吧嗒”一声,赵淑懿脸颊上就留下了他的口水。
“好了,言归正传,”怕她过来揍他,杨明尧便赶紧说道,“昨儿夜里闯进来的那帮人,我已经查清楚了,是赵晔派来的。”
哪知他说完,赵淑懿半点也没有惊讶,反而淡淡地说了句,“我早就猜到了。”
昨晚上那帮人里头,最后倒下的那个,声音像极了瀚魁,她前世嫁给赵晔后,多次见过他,不会听错。
“……”杨明尧忽然就尴尬了,阿淑就不能给他留点颜面吗?
便就是捧个场,夸他一句,他都能乐呵个半天。
赵淑懿目光就扫了过来,很敷衍地夸道,“不过赵晔那人向来狡猾多端,你能这么快查出来,也很厉害了。”
虽说他很了解她,可她也能猜到他心里的心思,不就是想要她夸一句吗?
“……”纵然她真的夸他了,可他却乐呵不起来,那语气分明就是很敷衍的。
不过,他心底还是稍稍得到了些许安慰的,至少她还知道要夸他。
“赵晔派来的人全都被杀了,想必心里不会甘心的。”杨明尧又道,说完便悄悄抬头看她的侧脸。
赵淑懿就顺势望了过来,点了点头,“守灵三天,报丧最迟也是不超过三天,然后便是入殓之类。”
江氏到底是亲王妃,为了不让人怀疑,丧礼皆照亲王妃的规格来办。
如此一来,必定会有许多人主动登门,又因为是丧礼,郡王府连拒绝都是不能的。
要是赵晔选在吊唁当天闹事,怕是郡王府要落得下风。
“别怕,赵晔即便是皇子,经过上回的事,宣平帝对他必定也有怀疑了的。”杨明尧凑近了她些,搂着她安慰道。
昨天江氏进宫,乘坐的可是赵晔的马车,二人从无交集,宣平帝那般敏感多疑的性子,哪里会放过赵晔。
赵淑懿便抬眸看他,望见他眼底的温柔,脸色也好多了,点头说道,“我并不是担心这个,而是担心江家人会闹事。”
光是黄氏母女就够人头疼的了,偏偏江家还一次来这么多人。
虽说来的人越多,越显得郡王府是百年世家,可人多了,也更容易闹事。
听到她说江家人,杨明尧就沉默了,他虽然知道那些事,可并不了解,此刻也不知该怎么安抚她。
“午间柳嬷嬷的一番话,倒是敲打了黄氏,可江家人太多,要是借机赖上郡王府,拒绝了反倒不美。”赵淑懿没注意到他的变化,仍旧说着。
忽然,她回过头来,见他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问了句,“杨五哥,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自然是没在听的。
不过这话,他可没傻到说出来,便点了点头,说道,“不管江家人有多难缠,那总归是郡王府的家事,你如今已经出嫁,便不好再干涉了的。”
否则,那些爱嚼人舌根的长舌妇,又会说她手伸得太长。
这些话,到底不是他愿意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