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姐儿这个时候还没完事,八成是遇到了很棘手的问题,再加上方才赵淑懿说的……
秦氏心里七上八下的,原本她还没觉得有什么,可这刻她却有些不放心了。
渺姐儿可不像懿姐儿经常进宫,这万一要是走错了地方,刚好就去了长宁殿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二婶娘,你脸色瞧着不大好,可是哪里不舒服?”赵淑懿好心地问了句。
秦氏恨恨地咬牙,可望向赵淑懿的时候,还是得挤出笑容来,轻轻地摇头,“我没事,劳懿姐儿挂心了。”
赵淑懿点点头,装作漫不经心说了句,“二婶娘没事就好,我见皇上这般愤怒,怕是长宁殿里的那位姑娘不是宫女,应该是哪家夫人带进来的。”
她并没说是丫鬟还是小姐,听得秦氏心里更加担忧,欲开口再多问两句,冯皇后忽然开了口。
“陛下息怒,那二人已经被抬了出来,性命是无大碍的。”冯皇后淡淡说道,眼里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这次事情出在淮北郡王府,怕是就算有衡阳大长公主在,皇上也是不会轻易放过那个人的。
冯皇后说完,宣平帝压着怒气“嗯”了声,命人把那二人抬上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去,二人是由四个侍卫抬着进来的,身上还特意盖了两层布,可瞧着就让人不耻。
邺都但凡有点权势的人家,都做不出白日宣淫那样的事,更别说这还是在皇宫里了。
也实在是丢人!
秦氏是这些人里最紧张的,都不敢正视那二人,生怕看到的是自己女儿。
“淮北郡王妃,”宣平帝板着脸,冯皇后淡淡地说道,“这人可是你身边的丫鬟?”
一听到“丫鬟”,秦氏立马就白了脸色,本不想去看的,可奈何冯皇后已经在问她,她便只好过去瞧了一眼。
只一眼,她就放下了心,可同时又忍不住狐疑,侧头正好对上赵淑懿眼里的讥讽笑意。
秦氏顿时就明白了,长宁殿里的女子确实是渺姐儿,不过是被赵淑懿换了出来而已。
还好还好,只要没有当着宣平帝的面被发现,渺姐儿的命总算是保住了的。
“回皇后娘娘的话,这人确实是臣妾的丫鬟。”秦氏心里松了口气,面对冯皇后的时候也就没那般心惊胆战了。
见冯皇后眉头一皱,秦氏就赶紧解释道,“皇后娘娘息怒,这个丫鬟原是臣妾带进宫的,可才进了宣武门,臣妾就没找到她的人影,哪里知道她竟会、竟会……”
后面的几个字她都说不出来,掩面万分羞愧的模样。
不过就是个丫鬟,发生了这样的事,大不了就是杖毙了而已,也不会迁怒到淮北郡王府。
秦氏心里没太担心,可老郡王妃却皱了眉,赶在帝后发怒前说道,“此事确实是郡王府的过错,是郡王府管教下人不力,这才发生了这样的丑事,老身并无话可说,皇上皇后要如何处罚,老身也绝无半点怨言。”
宣平帝一肚子的火气,在他五十大寿的时候发生这种事,他是真的想过杀人的,可碍于对方只是一个丫鬟,要因为这个迁怒淮北郡王府,难免让在边疆的赵沁封不忿。
想了想,宣平帝还是选择压下怒火,脸色好了些,说道,“姑姑言重,这丫鬟虽说是出自郡王府,可先前郡王妃也已经说过,是这丫鬟不听管教,私自逃离才惹来这样的事,说起来,也不能全怪郡王府管教不力。”
冯皇后最会见风使舵,抓住圣心才是最重要的,自然也跟着说道,“是啊,大长公主无需这般自责的,原也是这丫鬟的错,和郡王府并无太多关系。”
听着二人改口,赵淑懿实在是想笑,一开始宣平帝是真的想借这个事好好打压打压郡王府的,却没想到祖母把过错揽到了自己身上。
祖母毕竟是大长公主,更是宣平帝唯一的姑姑,要是宣平帝执意处罚的话,怕是会引起朝臣的愤怒。
毕竟,做出那种事的不过就是个丫鬟,实在算不得什么。
老郡王妃就站在那儿,听着帝后说的,脸色也未有丝毫变化,仍旧淡淡地说道,“皇上和皇后仁心宅厚,是天下百姓的福气。”
这事就算是暂且揭过去了,冯皇后赶紧让人把二人抬了下去。
至于那丫鬟和侍卫的下场,自然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的。
有了方才不愉快的小插曲,寿宴上的气氛也冷了许多,众人纷纷不敢随意交头接耳,亦不敢抬头四处打量。
秦氏心里还有些害怕,忍不住看了眼赵淑懿,眸子里尽是探询。
懿姐儿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那天渺姐儿和她说的时候,分明没有任何人在场,难道是……
秦氏想了起来,那天窗户外闪过一个人影,那人怕就是懿姐儿的人。
这个小贱人,居然敢偷听她们说话!
对于秦氏眼里的愤怒,赵淑懿是不屑一顾的,大方地迎上她的目光,轻轻笑道,“二婶娘可是还在为那个丫鬟的事烦恼?”
秦氏双手攥紧,咬牙问道,“懿姐儿,你到底——”
“二婶娘说话可要小心些,免得说出些什么,给郡王府带来灾祸!”赵淑懿冷冷地说道,根本不给秦氏把话说完的机会。
老郡王妃品级比较高,自然不是和她们坐在一处的,可还是没忍住往后看了眼,却见到孙女朝她微微点头。
忽地,老郡王妃心里的不详预感就更深了,她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秦氏怎么可能对一个丫鬟上心?
赵淑懿朝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老郡王妃便就没有再深想,左右回府后她总归是能知道的。
可秦氏就忍不住担心了,赵淑懿把渺姐儿换了出来,可她现在都还没见到渺姐儿。
万一赵淑懿趁机把渺姐儿给杀了,以除后患该怎么办?
若是那天偷听的真的是赵淑懿的人,那就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的。
秦氏心里无比烦躁,偏偏赵淑懿还朝她勾唇一笑,无声说道:“三妹妹在我手里。”
看懂了她说的,秦氏就更烦了,整张脸都皱成了苦瓜状,边上的命妇纷纷朝她投来异样的目光。
随着宣平帝的一句话,寿宴正式开始,歌姬舞娘鱼贯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