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些糟心事,赵淑懿心里就莫名地烦,走路都没力。
茯苓青黛二人则认为,姑娘这是怕进宫被宣平帝惦记上。
回了梧桐居,茯苓便替她寻了身极为普通的衣裳,说道,“要不姑娘今儿就穿这件衣裳进宫吧?”
然后再打扮得普通些,想来也就不容易被宣平帝惦记了。
青黛也忙不迭地点头,“是啊姑娘,奴婢们不能跟着去,姑娘还是打扮得素净些为好。”
二人都是为了她着想,可赵淑懿实在是很无奈,笑了笑,“我这是进宫觐见,可不是进宫赴宴,还不快把那套宫装拿出来,浣纱姑姑还在前厅等着呢。”
虽说是宣平帝召见她,可浣纱是冯皇后的人,不宜怠慢。
茯苓极其不情愿,可到底没有办法,只得把那套宫装取了过来,替她换上。
既是要穿得正式,发髻也得梳个正式的,奈何时间不多,只得草草梳一下,赵淑懿就往前厅走去了。
她到的时候,老郡王妃几个还在等着,先是行了一礼,然后便朝浣纱笑道,“我这就随姑姑进宫吧。”
见到她进来,又是换了这样一身,浣纱眼前一亮,着实是令人惊艳的。
都说临安郡主容色倾城,原先她觉得临安郡主美归美,可到底没有灵魂,空有一副皮囊而已。
可如今再见到时,浣纱又觉得这位临安郡主,说是绝世无双也不为过。
浣纱连忙收起眼底神色,笑着回道,“软轿已在外面备好,临安郡主请随奴婢来。”
临走之前又给老郡王妃等人行了礼,赵淑懿回头瞧了眼,祖母眼里满是不舍与担忧。
这会儿她无法解释,只得朝祖母投以安抚的笑容。
随着浣纱出了府门,上了宫里的轿子,许是轿子摇摇晃晃的,没多久赵淑懿便有些困了。
等她小憩醒来时,掀开轿帘才发现,竟已快到宫门口了。
又过了会儿,遇到宫门口的守门侍卫,要求她们停下检查,轿子便放了下来。
侍卫上前问道,“轿内何人?”
浣纱便替她笑着答道,“轿内坐着的是淮北郡王府的临安郡主,圣上口谕,宣临安郡主进宫觐见。”
在见到是浣纱时,侍卫就已经放柔了态度,此刻听到是皇上召见的,立马笑道,“原来是临安郡主,放行!”
许是真的应了那句话,宫里有人万事方便,整个过程赵淑懿完全没露脸,但守门侍卫还是放了她进去。
在通过宫门口的时候,浣纱把腰牌递给侍卫过目,侍卫连道不敢,忙低下了头。
进了宫门,再往前走了会儿,就不允许再乘软轿入内了。
轿子微微倾斜,浣纱便上前扶她从轿子里出来,笑着道,“临安郡主,这位是德全公公,圣上跟前的大红人。”
这人她是见过的,小时候常往宫里跑,哪儿能不认识德全这个太监总管。
“德全公公。”赵淑懿朝他微笑着颔首,并不需要行礼,反倒是德全见到她,要朝她行礼。
赵淑懿连忙让浣纱扶起德全,轻轻说道,“公公不必这般多礼,我还要劳烦公公替我带路呢。”
她虽是浣纱领进宫的,可浣纱是冯皇后那边的宫人,她要过去见宣平帝,必定得让太监公公领她过去。
德全连道不敢,辞别了浣纱,便领着她往御书房走去。
路上,德全瞧了她一眼,好心提醒道,“圣上今儿心情还算好,待会儿郡主进去的时候,万事顺着圣上的话来便是。”
德全是宣平帝跟前的老人,也是宣平帝最信任的人,怎么会和她说这些的?
见她眼里露出诧异之色,德全轻轻地笑了笑,说道,“奴才从小便受到大长公主的照顾,这才能有幸当这个总管。”
赵淑懿了然,原来是受了祖母的恩惠,她抬眸轻笑,“祖母对公公有过照顾,原也不是多大的事,可公公能记住祖母曾经的照顾,却是很难得。”
这世道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多了,像德全公公这样的,还真是不多见。
听她这般说,虽说也有奉承的意思,可听着让人舒服,德全笑了笑,路上倒是没再和她说话,只提醒了句,她的好事将近。
这般明显直白的话,赵淑懿心里就更加无奈了,果然是杨明尧请旨赐婚了,否则宣平帝还不至于闲到没事做,召她进宫的。
……
一路跟着来到御书房,赵淑懿站在外边等候,德全公公进去替她通禀。
她抬头看着檐下的那块牌匾,偌大的三个烫金字,庄严又让人心生畏惧。
这个地方,她前世来过不知多少次,可最终她还是与它无缘,坐在这里的人把她亲手推进了万丈深渊。
如今再次来到这里,赵淑懿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一时怔住。
“临安郡主请进吧。”德全从里头走出来,笑着对她说道。
听到德全的声音,赵淑懿才回过神来,看了眼那块牌匾,抬脚随德全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不比其他地方,并没有过多华丽的装饰,处处都显得极为清幽雅致,便是架子上的那些摆设,瞧着都不是寻常那种。
赵淑懿才进来,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扑鼻而来,她跪地朝宣平帝行礼,“臣女临安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并未抬头看,可她知道宣平帝就在打量着她,不知跪了多久,她的膝盖都有些麻木了,可宣平帝没喊她起来,她就不能起来。
“可知朕为何召你进宫?”宣平帝坐在上座,面色瞧不出喜怒,声音里透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和威严。
赵淑懿仍旧跪在地上,低着头回道,“皇上召臣女进宫,必定有皇上的用意,臣女岂敢揣摩皇上的心思。”
宣平帝轻轻地笑了声,仿佛很满意般,又问道,“我听说淮安和你大堂哥已定下亲事,那你呢?可有心仪之人?”
赵淑懿正不知如何回答时,又听宣平帝笑着问了句,“你从小与煦儿青梅竹马长大,觉得煦儿如何?”
知道这是宣平帝在试探她,毕竟皇室不允许两男为了一女伤了和气,赵淑懿毕恭毕敬地回道,“臣女只把大皇子当做兄长对待,纵然大皇子样样都很优秀,可臣女有自知之明,不敢高攀大皇子。”
听了她回的话,宣平帝显然很满意,笑着说了赵煦几句,接着又问了句,“那你觉得朕的外甥明尧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