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一过，外边的天儿也回暖了些，街上行人多了起来。
赵淑懿还在屋里喝着热腾腾的栀子花茶，茯苓收了衣裳进来，没忍住说了句，“姑娘，那个乔江暖越发没有规矩了些，连老祖宗的屋子都敢闯进去。”
听到这话，赵淑懿喝茶的动作一顿，微微抬眸，“她闯进去做什么？”
这个时辰还没到用午膳的时候，乔江暖就是想献殷勤也挑错了时候。
“她是进去求老祖宗做主的，”茯苓最是看不惯这样的人，轻蔑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还没人知道，总之乔江暖已经被老祖宗关了起来。”
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怎么没人告诉我？”赵淑懿皱眉，乔江暖现在还不能死，她还有用得到乔江暖的地方。
茯苓微微一愣，随即说道，“原是老祖宗交代过，不让奴婢几个说给姑娘听，免得污了姑娘的耳朵。”
污了耳朵？
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小，赵淑懿皱了皱眉说道，“随我过去一趟，乔江暖毕竟是梧桐居的丫鬟。”
祖母肯定是为了她好，可她还得留着乔江暖，毕竟赵晔还没出手呢。
茯苓想劝她别去，可到底没说出口，犹豫了下，便跟了上去。
赵淑懿过去的时候，厅堂内并没见到乔江暖的影子，听老郡王妃淡淡说道，“懿儿，你若是为了你那丫鬟来的，便回去吧。”
左右她是不会同意留下乔江暖的。
赵淑懿眉头就皱了皱，看向祖母，“祖母，乔江暖犯了错，确实该罚，可乔江暖她……”
祖母这般坚持的态度，完全不给她机会，她心里也有些烦躁。
“她再如何，这次也免不了她的罪！”面对最疼的孙女，老郡王妃却是难得地发了怒，“懿儿，这件事和你无关，莫要参与进来。”
赵淑懿身子微微一怔，她多少猜到了是因为什么，便道，“祖母，乔江暖虽说是郡王府的下人，可她到底姓乔，这要是被外人知道，那郡王府的百年声誉该如何？”
见祖母没说话，赵淑懿壮了壮胆子，继续说道，“祖母不想让孙女知道，孙女自然不会多问，可乔江暖并未签死契，又是从前乔家的人，孙女只是担心。”
老郡王妃还在气头上呢，可听到孙女这般说，少不得说道，“我知道你这孩子素来聪慧，便是祖母不说，这其中缘故你也能猜到些。”
赵淑懿只静静地听着，并没有开口接话，便听祖母又道，“今儿若非是你二婶娘发现得及时，怕是你二哥哥就得收了她！”
赵淑懿听得皱眉，她上回赏给乔江暖那身衣裳，原是想让乔江暖穿着出去，然后被赵晔瞧见，给二人制造机会的。
可如今……怎么就变成了二哥哥？
“她原是想爬上你大哥哥的床，可谁知昨儿夜里你大哥哥没在房里，反倒是你二哥哥喝醉了酒，走错了房间，”老郡王妃见她面露疑惑，便继续说道，“那乔江暖原是想跟着你大哥哥，见到是你二哥哥哪里肯，当即就想大叫，却正好被你二婶娘瞧见。”
想起秦氏哭哭啼啼地过来和她说时，老郡王妃只觉得心里烦。
那个乔江暖好的不学，偏学秦湘蔚坏的一面！
“那二哥哥他……”赵淑懿听明白了，担心起二哥哥来，“乔江暖原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人，孙女收留她只是想让她有口饭吃，没想到她竟生出了那等心思！”
这要是大哥哥在房里，岂不是要收了乔江暖？
那到时候她们郡王府还怎么面对邹姐姐？怎么面对长公主？
赵淑懿低垂眼眸，眸底泛着冷意，果然是她乔江暖，不管前世还是今生，都一样的喜欢勾引男人！
老郡王妃叹了口气，眉目有些憔悴，“楠哥儿本就是喝醉了的，秦氏推门进去的时候，那乔江暖已经和楠哥儿躺在一处，许是已经发生过那事，所以乔江暖才不愿意吧。”
还妄想让秦氏把这件事压下去，打死不承认是赵北楠，一口咬定就是赵北岩毁了她的清白。
赵淑懿心里一咯噔，没想到乔江暖和赵北楠已经那个了……
按理说二哥哥的身份也不差，乔江暖都没了清白身子，又为何还不肯跟着二哥哥？
不过这样也好，大哥哥不在房里自然没法冤枉到他，乔江暖自己又不肯承认是二哥哥，那就干脆……
“女子没了清白，往后的路都不太好走，”赵淑懿点点头，忽地又道，“祖母，那如今祖母是想怎么处置乔江暖？”
没了清白的姑娘，更别说只是个下人，拉去沉塘都不为过的。
听到这个，老郡王妃倒是犯愁了，她人已经老了，最想着含饴弄孙，可岩哥儿也才定亲，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让她抱上曾孙。
赵淑懿瞄了两眼祖母的脸色，许是从小到大一处生活的默契，多少也猜出了些，说道，“祖母可是在想，不如就让二哥哥收了乔江暖为妾？”
“我正是这般想的。”老郡王妃点点头，可她想归想，像乔江暖这般心术不正的人，她又不敢冒这个险，所以才把人关了起来。
“乔江暖并非是个心思单纯的人，即便是祖母愿意饶了她，甚至是让二哥哥将她收房，可她未必就甘心。”赵淑懿替她把担忧说了出来。
见祖母没吭声，她便知道自己说对了，想了想又道，“依孙女之见，不如这样，暂且将乔江暖单独关着，若是她怀上了身孕，两个月便能查出来，到时候再考虑留不留她，可若是没有怀上身孕，那便没必要留着了。”
原本她还想着留着乔江暖，用乔江暖来引诱赵晔，可如今已经没了这个必要。
更何况乔江暖根本就不会帮她，若真的放了她和赵晔一道，恐怕还会被背叛。
但她心里到底还是有些犹豫，留下乔江暖的命，往后等她报了仇，便可以偿还前世乔江暖加诸给她的痛苦。
她要让乔江暖亲眼看着，她是如何一步步报仇的！
“也好。”老郡王妃点点头，如今也只能这样办，她命人查过乔江暖腕上的守宫砂，颜色已经褪去，说明二人却有发生过。
她望着孙女，眼底有骄傲也有难过，可最终却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