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着秦舅姥爷进来时,没见到秦湘蔚人,秦舅姥爷便道,“蔚姐儿呢?她人怎么没在这儿?”
原本他今儿是送货来邺都,可半道上收到书信,这才匆匆赶来郡王府。
大妹说他女儿闯了大祸,要他带蔚姐儿回荆州,可他哪里会信?
蔚姐儿性子不好他承认,可蔚姐儿并不是坏心眼的,她能闯出多大的祸来?
“是啊懿姐儿,蔚姐儿她人呢?”秦氏路上被兄长灌输不少,此刻她那颗心又软了下来。
到底是她娘家的嫡亲侄女,又是兄长唯一的女儿,她如何能见死不救?
老郡王妃还在这儿,赵淑懿便没回答,反倒听祖母说道,“我让人送她回了房,正收拾细软准备回荆州。”
老郡王妃的声音有些冷,秦氏哪里还敢蹦跶,朝她兄长使眼色,秦舅姥爷沉声道,“蔚姐儿到底做错了何事,惹得大长公主这般不留情面。”
面色隐隐有些不快,可对着老郡王妃又只能忍下。
“蔚姐儿勾引岩哥儿未遂,松竹居的人都知道,更何况她的清白已被小厮所毁,秦舅姥爷还想知道哪些?”老郡王妃淡淡地说道,一双眸子带着凌厉的光芒。
秦舅姥爷到底是个生意人,胆儿又小,当即就有些结巴,“这不……不可能的,蔚姐儿,蔚姐儿她做不出那样的事!”
说着又朝老郡王妃拱手,“还请大长公主让我见蔚姐儿一面,我也好当面问个清楚。”
老郡王妃望了眼赵淑懿,见她点头,便道,“把蔚姐儿带过来。”
菖蒲便领命过去将人带来,随行的还有茯苓几人。
秦湘蔚脸色并不好,她身边的那个丫鬟被绑着带了过来。
“蔚姐儿!”秦舅姥爷见到女儿这般模样,脸色也变了变。
“父亲!”秦湘蔚见到父亲的时候,眼泪便彻底掉了下来,怒目瞪着赵淑懿几人,“父亲,求父亲为女儿做主啊!”
秦湘蔚扑通一声便朝秦舅姥爷跪了下来,泪眼婆娑地道,“女儿清白已经被毁,却没有人愿意负责,女儿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起身便往边上的柱子撞过去。
“蔚姐儿!”秦舅姥爷来不及拉住她,登时吓得脸色苍白。
赵北岩正想过去拦下表妹,可还没迈出一步,便听到赵淑懿冷冷地道,“秦表姐想要撞柱就让她撞柱,谁也别拦着她!”
听到二妹妹说的这话,赵北岩眉头微微皱起,抬脚就要冲过去,可这时……
秦湘蔚撞柱的动作一顿,连柱子都没碰到,见没人过来拉她,她又不敢撞柱了。
“大表哥,我不要活了!”见赵北岩犹豫,秦湘蔚干脆往柱子那边冲过去。
可赵北岩却有些迟疑,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并没回她。
赵淑懿就冷眼看着,唇畔勾着抹讥讽的笑,秦湘蔚咬咬牙,忍着痛还真就往柱子上撞了过去。
可不知是她的“力道”太轻,还是她的“头”比较坚硬,撞到柱子上却没撞晕过去,连个小红点都没……
秦氏,“……”
秦氏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自家侄女这行径也太丢人了些……
反倒是秦舅姥爷见女儿真的撞柱,赶紧上前扶住她,怒道,“郡王府逼迫我女儿撞柱,这是要我女儿的命啊!”
说着又扶住秦湘蔚,一副很是担忧的模样。
赵淑懿冷笑一声,讽刺道,“秦表姐的头颅可真是硬呢,连撞柱都撞不死!”
秦湘蔚,“……”
她又不是真的想死!
“秦表姐此刻觉得如何,是不是觉得头晕目眩的?”见她仍旧装着,赵淑懿很是“体贴”地问道。
秦湘蔚脑子一个激灵,立马就扶着额头装虚弱,说了句“是啊,我头好晕”,然后就晕了过去。
“蔚姐儿!”秦舅姥爷到底是个男人,见到女儿晕了过去,吓得脸色更白。
他怒目望向赵淑懿,气急败坏地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何至于出言这般恶毒?就非要看到蔚姐儿晕过去,你才高兴的吗?!”
“恶毒这个词还是还给秦表姐吧,我可不如秦表姐将这个词发挥得淋漓尽致。”赵淑懿语气淡淡,朝茯苓使了个眼色,茯苓当即便会意,匆匆跑了出去。
秦舅姥爷摸不透她到底想要做什么,纵然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虚,可还是怒道,“不管如何,我家蔚姐儿是在你们郡王府出的事,便是她再犯了错,可她的清白确实是被岩哥儿毁了的,蔚姐儿难道还不堪配岩哥儿不成?!”
说到底,还是要赵北岩娶了秦湘蔚。
赵淑懿没说话,很快茯苓就端着盆水走了进来,趁着秦舅姥爷不注意,一把就泼向了秦湘蔚。
被迎头浇下冷水的秦湘蔚,再也装不下去了,“啊”了一声就睁开了眼睛,怒道,“你这贱婢!”
扬手便要朝茯苓打下去,却被茯苓轻轻抓住她的手,听茯苓不卑不亢地道,“奴婢是临安郡主的丫鬟,便是犯了错,那也轮不到秦表姑娘来教训奴婢。”
说完,重重地甩开秦湘蔚的手,回了赵淑懿身边。
老郡王妃已经由菖蒲回了房,这里便是赵淑懿做主,便是秦氏也不能如何她。
“秦表姐这晕得也太快了些,醒得也太快了些,”赵淑懿淡淡地说道,可眼里无一不是嘲讽,“秦舅姥爷,秦表姐的清白是被小厮所毁,虽说是发生在我郡王府,可这完全是她咎由自取,所以她的事和郡王府又有何关系?”
“你!这里长辈说话,何时轮得到你一个小辈来指手画脚的?!”秦舅姥爷口才不如她,脸色已经气得铁青。
他这一开口,秦氏的心就开始往下沉,拼命给他使眼色,想让自家哥哥别再这般说。
懿姐儿是她都惹不起的人,更何况是她哥哥?
果然……
“我倒是不知道,秦舅姥爷又算是我哪门子的长辈?”赵淑懿神色淡然,目光如炬,“我的外祖家是洛京江家,况且我是圣上亲封的临安郡主,秦舅姥爷见了我不行礼,我没怪罪你你就该感恩戴德了。”
秦舅姥爷,“……”
他面容讪讪的,一张老脸可谓是丢尽,指着赵淑懿半天说不出话来。
可这时,赵淑懿眸光微转,轻轻笑道,“也对,有什么样的女儿就有什么样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