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娅虽不明白沈家人的纠葛,但她也知道其中水深。
沈丛山一着急,咳嗽得更猛烈了,身体抽搐起来,捂着心脏往后仰。
“爸爸……爸……”
“爸……”
沈文然和梁罗绮赶紧上去把老爷子接住,白娅刚要上前,却被沈寒抓住了手腕。
她诧异地看着他,却看到他眼神冰冷,那种寒气逼人,让她打了个哆嗦。
……
医院。
白娅站在沈寒旁边,沈寒靠着墙吸烟。
一个护士过来提醒他,却被袁伟轰走了。
半支烟后,沈寒走到护栏处,板着脸,微眯着眼往外看。
天已经黑尽,沈丛山还在急救。
沈文然不知从哪里冲过来,抓住沈寒的衣领,一拳挥过去。
“沈寒!”白娅吓到了,过去扶住沈寒,却被他甩开。
下一秒,沈寒反制住沈文然,同样一拳挥了过去。
袁伟闻声赶来,又不敢贸然上前。
“小崽子,我今天就替你爸教训你!”沈文然抓着沈寒的肩膀,直接拿脚踹。
沈寒比他高,身手比他好,三两下就把沈文然按在墙上,手肘抵着他。
“二叔,你弄不过我!你要替爷爷教训我,替我父亲教育我……但你能力还不够!”
“你……”
白娅觉得奇怪,她本应该开心,看到沈家人斗得激烈。
可是她开心不起来。
沈寒脸上挂着彩,嘴角也多了伤。
“你执意要娶这个女人,那就交出股权!”沈文然推开沈寒,扯了扯衣服,眼中净是不服。
沈寒重新摸了一支烟出来含在嘴里,火光燃起的片刻,大动作后散在额前的细碎头发在他脸上投下影子。
白娅回到他身边,知道他外貌出众,许是因为一向一丝不苟,一向风光。
可现在他稍显狼狈,也仍旧养眼,让人移不开视线。
“我手上百分之六十的股权,交出来给谁?给你?”沈寒的呼吸已缓,“还是给正在抢救的那位……”
“他是你爷爷!”沈文然捏紧拳头又要上前,却被袁伟拦住了。
沈寒撩起眼看他:“一周后,老宅见。”
说完,把手里还没抽完的烟扔掉,揽住白娅的肩膀就走。
回去的路上,袁伟开着车不敢多话,只知道二爷和家里人终于闹翻了。
他回国不久,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他原本的计划袁伟并不知道,只知道因为白小姐的出现,二爷调整了路子。
“户口簿在家?”沈寒仰着脖子靠着座椅靠背。
白娅心一惊,没说话,只是看着他脸上的伤。
“怕不怕?”他又问。
她终于回答:“挨打的又不是我,怕什么。”
只是沈丛山朝她扔的俩狮子头,把她吓到了。
沈寒伸手把她捞进怀里,声音和气息就在耳朵上方:“如果我跟沈家从此无关,你还要不要嫁给我?”
这个问题把白娅问住了。
她当初要嫁给沈寒,就是为了进沈家门,要是沈寒和沈家都没关系了,她该如何?
原本两人也没有感情基础。
“不嫁。”白娅实话实说。
抱着她的人显然预料到了答案,也不计较,反而把她搂得更紧。
至少她诚实,不欺骗。
车子开到白娅和卢茜月的住处,沈寒方才松手:“我跟沈家没有关系,但你有。上去拿户口簿,十分钟。”
白娅根本不考虑如果她不拿会不会有事。
沈寒和袁伟就在楼下,房子也就在这里,她根本逃不掉。
当夜,她把户口簿交给沈寒,车子去了沈寒的住处。
他半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白娅看他半晌,叹息一声拿出医药箱,学着以前他给她处理伤口的样子,用药棉沾了碘伏,往他脸上抹。
沈寒正闭着眼,突然睁眼,抓住她的手腕,盯着她。
“我……我给你擦药。”
沈寒捏着她手腕的手松了些,然后再全部松开。
“不用,你早点睡,明天有安排。”
说完,他起身进了浴室。
白娅把手里的东西丢进垃圾桶,双手捂脸。
真是个怪人,怪人……
第二天一早,沈寒便带白娅去领了证。
拍照的时候两人都没有笑。
她一直在琢磨沈寒的那句话,他和沈家没关系了,但她有。
之后,他们到了一家茶室的包厢,来了律师,来了公证人,甚至来了沈氏的一个董事。
沈寒坐在沙发上叙述,白娅听着。
好半天,她终于明白。
他的话,最简单的意思是:他们现在是夫妻,财产共有,他把手上沈氏百分之六十的股权分一半给白娅。
也就是,只要签了字,白娅手上便有了沈氏百分之三十的股权。
而剩下百分之三十,在沈寒手上,还有百分之四十,沈丛山手里百分之三十,沈文然手里百分之十。
白娅难以置信,也终于明白了沈寒昨晚上话的意思。
她和沈家的关系,深了。
“这……不需要跟其他董事商量一下么?”有人提出疑问。
沈寒语气平淡:“我是沈氏最大的股东,这里已经有一位董事作见证,还要怎样?”
白娅签了字。
唯一的理由是,能让沈丛山不痛快。
对沈寒,她已经慢慢放下防备心理。
这男人不过二十三岁,破例和决断力以及深谋远虑,是几乎所有同龄人望尘莫及的。
一周后,沈寒带着白娅回到沈家老宅。
刚出院两天的沈丛山看到他们脸色就铁青,梁罗绮给他捏着肩,表情也不好看。
沈文然在喝茶,更是不愿搭理。
沈寒开口:“既然你们已经听说我转让股权给白娅的事,就不用我赘述,现在我手上就百分之三十,下午去公司开会,我会把股权交给爷爷。”
沈丛山咬着牙,气得眼角都湿了,撑着拐杖大口呼吸。
沈文然捏着茶杯,抖得厉害,再剧烈一点,里面的茶水都得晃出来。
只有白娅是个局外人。
“没什么事,我和小娅就先走了。”沈寒侧身,“我跟小娅的婚礼,希望你们赏脸参加,不要让外人误以为我们在闹不和,丢了脸面!”
沈丛山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沈文然也深知自己不是这侄儿的对手。
可,就在沈寒拉着白娅要走的时候,沈丛山已经喘匀了气。
他说:“你不打算告诉你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