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句，白娅心里彻底平静下来。
刚才内心那点风浪瞬间变得毫不起眼。
“好。”白娅又一次妥协。
她清楚地知道，现在谁手里有手抄本谁就说了算。
况且，沈丛山给她的任务，也是这个。
所以，不赌不行。
赌石是在晚上，由另外的人主持，沈寒根本就不露面。
规则很简单，为期三天，游轮上的原石料子，任意挑选，谁选的石头开出来的料子最好，手抄本就归谁。
虽然现在很少有人提起白家人，但几乎所有赌石人都惦记着白治的手抄本。
所以，这次跟白娅竞争的人也有很多。
至于这次赌石为什么要在游轮上，游轮要去哪里，也几乎没人关心。
赌石是在晚上，白娅觉得沈寒一定是故意的。
白娅和沈寒一起吃饭，并没有再看到卢茜月的身影。
她一直担心自己的眼睛在晚上会吃亏，可她知道，自己越表现得心虚，沈寒越爽快。
所以整个吃饭的过程，她都不正眼往沈寒身上瞧。
晚上，重头戏开始。
所有人摩拳擦掌，兜里的钱都快要跳出来一样。
白娅只身一人往楼下走，她只有十万块，而别人都带着一个专门付款的人。
“嫂子，我可以投资吗？”时谌和卢茜月竟同时来了。
说着，他拿出一张卡递给白娅，说里面有五十万，算作他出钱，她出力。
他也想赚。
“我不懂赌石，但是听说嫂子的赌石眼力，连沈老爷子都服气。”时谌说话很直接，“那什么手抄本，家父很有兴趣啊！嫂子要是赢了……”
白娅盯着卡没出声，现在连时谌这个外行人也想插一脚。
她看着卢茜月，卢茜月一把将时谌手里的卡拿过去递给她。
“小娅，你拿着。”
她知道白娅手中的钱不多，所以能多一万，赢的几率也会大很多。
更何况，是五十万。
白娅接受：“好，如果我拿到手抄本，会感谢你的。”
至于怎么感谢，也只能往后再说了。
白娅下楼之后，卢茜月也跟时谌跟上了。
手里有了六十万，白娅底气足了不少。
游轮这一层有监控，毕竟原石材料对比这个游轮上的一切来说，最值钱。
白娅拿着强光手电左挑右选，眼花缭乱。
游轮的赌石环境跟赌石会差不多，稍微好一点。
这里的石头分类，来的人也都不算是特别懂的行家。
挑挑择择，白娅抬起头来，竟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黄总，他身后跟着黄牙。
白娅装作没看到，继续选石头，眼睛有些累。
心里琢磨，沈寒故意把时间安排在晚上，就没安好心。
正挑着，有人上来搭话了。
“白小姐，你怎么在下面？”黄总声音有些粗，身边几个人都知道了，“你不应该跟沈二爷……”
白娅不想多张声势：“我也来凑个热闹。”
黄总看了白娅半天，觉得哪里不对，想了好一会儿，猛地想起来：“这局，白小姐自己组织的？”
白娅有口难辩，只能借口找石头，拉着卢茜月走远了。
选定石头之后，白娅用记号笔在上面做了记号。
料子太大，少说四十来万，她没办法搬走，只能做个记号表示她已经选定了。
站在石料旁，让卢茜月去付了款。
大多数人也都陆陆续续地把自己的石头拿去切了。
白娅的石头被搬去切的时候，心都麻了。
她可不想第一局就输了，那手抄本就别指望拿回来了。
这料子是开了小窗的，上面有癣，容易走绿。
赌石赌的就是雾，种，裂，底，色。
从料子的窗口看进去，雾很薄，而且很透。
白娅知道，如果这料子是真的，那百分之九十以上是会大赚的货。
可是……
“这上面的癣……是死癣。”不知道什么时候，黄总已经站在她旁边了。
白娅听到死癣两个字的时候，心都凉透了。
如果是死癣，那血亏！
她本来就忐忑，听了黄总的话，感觉所有血液都朝大脑上涌。
卢茜月也吓到了，四十来万啊！如果输了，那真得要给时谌找个说法了。
她把白娅往自己身后一拉，朝着黄总就吼：“你懂什么，别人的石头，你别插嘴！”
切石头的师傅也不知道怎么下手了，有些犹豫地看了白娅一眼。
白娅在沈寒面前，是个妥协的主。
但是赌石的时候，她绝对不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软了。
“切，切开！花了四十万就让我看这点？”
监控器前，沈寒盯着屏幕上的人。
他没有近距离看到那块石头，但他知道这货可以出料子。
拿起电话，给白娅拨了过去。
“上面的癣是死的，你确定还要切？”
白娅本来还算有点底气，但现在听到沈寒的话，心里不确定了。
五秒钟之后，她直接把电话挂了。
“赶紧切！等什么！”白娅把手撑在切石的台子上。
机器声嗡嗡响个不停，一会儿的功夫，里面的东西出来了。
白娅手心里全都是汗，看到薄雾下面的一层很透的颜色时，她几乎把憋足了的所有气都松了。
“呀！好透！”卢茜月大喊了一声，“小娅，这是你赌赢的第几块了？”
这石头原料都四十万，要是全剖开了，拿出去换钱，少说好几百万。
如果整块全部开出来，没有变得糟糕，而是保持这个透度和颜色，千万都是可能的。
赌石便是这样，一刀之间，天上地下，生死之差。
白娅后背全是汗水。
每一次赌石，赌的何止是钱，赌的是心跳啊！
被袁伟请到A6号房的时候，白娅后背的汗仍旧在流。
刚才“死癣”两个字，现在都还没回过味来，一直在耳边盘旋。
“胆子很大！”沈寒起身，表示性地鼓掌几下，“眼睛不好，连死癣都认不出，还敢让师傅切……”
“赌石畏手畏脚，不如不赌！”白娅端起桌上刚才喝过的水，一口咽下三分之一，“沈二爷就盼着我输光所有家底是么？”
沈寒低笑：“我的家底，暂时还输不光，你放心赌。”
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白娅开口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