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笑见他亲来,无奈身在空中,双手抓着布匹的两端,不敢放开,唯有狠狠瞪他几眼,以泄心中气愤。
朱佑樘呵呵一笑,可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咧嘴一笑,道:“我偏要,谁让你平时不对我好点。”
他一面不怀好意的笑着,一面凑过嘴去,嘴唇刚触到林雨笑面颊,忽然,哧的一声,头上发出一阵破裂的声响,给风张满的布匹,无法承受二人的重量,自中间破开,二人向下一阵急坠。
朱佑樘一声惊呼,道:“不是吧,这么巧。”
林雨笑大怒道:“混蛋,我早说过,这布不结实了,你偏不信了,我要是给摔死了,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啊。”
两人大声惊呼,正上而下,向奔腾的江水中猛坠下去。
扑通,扑通,两人坠入江水中,砸出两朵水花来,不由自主的向水中沉去,侍下沉之势稍缓,林雨笑在水中握住朱佑樘的手掌,两人一面拨水,一面向水面游去。
泼噗一声,冒出水面,但见四周一片水波起伏,两人竟然落在波涛起伏的江水中,前不着边,后不着岸,林雨笑抹了一把面上的水珠,大怒道:“混蛋,都是你干的好事,现在自己游上岸去吧。”
朱佑樘在水中沉浮着,吐着口中的江水,撇嘴道:“自己游就自己游,有什么大不了。”忽然想起,自己水性不好,他回过头来,涎脸一笑,道,“嘿嘿,那个……我水性不好,你还是带着我一起游吧。”
林雨笑瞪他一眼,道:“自己游吧,淹死活该。”
朱佑樘嘻嘻一笑,道:“我淹死了是活该,不过,你年纪轻轻,不就要守寡了。”
林雨笑呸了一声,怒道:“我又没嫁给你,你死了,我也不会守寡啊,再说,你要真死了,我去找个比你好的,比如那个唐寅吧,人家可是流传千古的风流才子呢,就是在几百年以后,人家名声都比你这个当皇帝的大呢,不是很好么。”
朱佑樘一时语塞,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这丫头,说话怎么这么没心没肺啊。
正在发呆,忽然腕上一紧,林雨笑伸手抓住他手腕,道:“发什么呆,快点游吧,我可不想在这里泡一天呢。”
两人一面斗嘴,一面坚难的向岸边游去。
两人游了一阵,只见前面一只桅船缓缓行来。
两人一见,大喜道:“好了,有救了。”一面向来船挥手,一面大呼,道,“喂,救人啊,救人啊。”
桅船上探出一个人来,一身青衣,在风中猎猎飞动,一见两人,大惊道:“哎哟,这不是……那们姑娘么?”
林雨笑定眼一看,这人竟是上回在桅船上见过徐经。
林雨笑大喜,道:“徐公子,快救我上去啊。”
徐经点了点头,道:“好,我马上救姑娘上来。”一面吩咐船工,放下一条小船,救二人上来。
林雨笑在水中泡了半天,一身轻纱裹在身上,凹凸有致。徐经一见,睁大了眼睛,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朱佑樘一见,闪身挡在林雨笑身前,道:“喂,看不什么看,不许看啊。”
徐经神情大窘,转过身去,道:“非礼勿事,非礼勿事,姑娘还是先去换一身衣服吧。”
一面说说,吩咐下人去拿衣服。
那下人道:“公子,这船上没女子的衣服呢。”
林雨笑一笑,道:“那就去拿两件男子的衣服来好了。”
那下人答应一声,匆匆去了,拿了两件男子的衣服过来。
林雨笑和朱佑樘换上干净衣服。
林雨笑走出船舱,徐经见他一袭青衫,一头秀发随意的束在脑后,有风中轻轻扬起,穿的是明朝男子的一般衣饰,但是,林雨笑穿在身上,她唇红齿白,英姿飒然,俏皮中又带着几份少女的天真,竟和他见过的女子都不相似,更有种说不出的风情。
徐经一愣,瞧着林雨笑,嘴唇微张,竟是说不出话来。
林雨笑挽了挽袖子,道:“徐公子,你看什么,我穿的这身衣服有什么问题么?”
徐经低头一笑,道:“不是,只是觉得姑娘穿着男装,似乎另有一翻风情了。”
林雨笑呵呵一笑,道:“是么,不过,这话倒不只是你一个人这么说过了,很多人说我男装好看。”说着,夺过徐经手中的折扇,轻轻挥了几挥,扬了扬眉头,笑道,“是不是很帅,风度翩翩,玉树临风。”
徐经一愣,随即大笑,道:“姑娘说话真是有趣呢。”
话音不落,朱佑樘穿着一袭长衫,自舱中走出,撇嘴笑道:“也不害臊,你有我英俊么。”说着,伸手一抹额前的乱发。
徐经和林雨笑对望一眼,相视大笑。
徐经一面和二人说笑,一面吩咐下人准备酒菜,款待客人。
徐经虽然一身书生气息,不过言吐风雅,落落大方,几人都是年轻人,说笑一翻,很快熟息起来。
朱佑樘和林雨笑二人,见天色不早,方起身告辞。
徐经挽留一翻,二人执意要走,只得让船工泊船靠岸。
林雨笑和朱佑樘二人刚刚下船,正想回落脚的客栈,忽见一群官兵匆匆过来,把二人围在中间,为首的一名官差看了看手中的画像,道:“就是他们,把他们给抓起来。”
林雨笑和朱佑樘对望一眼,暗道,难道满庭芳的老鸨真告到官府去了,不过,以朱佑樘的真实身份,倒没把这群官兵看中眼里。
徐经吓了一跳,忙下船来,道:“几位官爷,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其中一名官差一见徐经,倍笑道:“原来是徐公子啊。”向林雨笑和朱佑樘二人瞧了一眼,在他耳边低声道,“怎么,徐公子认得这两人?”
徐经一笑,道:“这两位是在下朋友。”
那官差一听,敛起笑容,正色道:“徐公子,这玩笑可开得得啊,这两位,可是朝延指定捉拿的钦犯呢,小的看在徐公子和咱们杨大人交情不浅的份上,还请徐公子不要干预这事。”
“什么,他们是朝廷的钦犯。”徐经一听,大惊失色,道,“这是不是搞错了。”
林雨笑和朱佑樘相顾愕然,怎么回事,朱佑樘明明是皇帝,怎么可以是朝延指定捉拿的钦犯了,这事情定然大有古怪。
只见那官差打开一卷画像,细细端详,又看了看朱佑樘和林雨笑二人,点头道:“不会错的,昨天,宫里来人,把这两幅画像交给杨大人,说画中两人都是朝延钦犯,朝延正四处捉拿呢,让吴县官府见到这两人,便立即捉拿起来。”
一句话说完,那官差向身后的几人一挥手,道:“给我抓起来。”
众衙役答应一声,挺起刀剑,把二人围了起来。
林雨笑向后退开一步,握起拳头,做了一个预防动作,道:“谁敢动手。”
朱佑樘皱起眉头,摇了摇头,在她耳边道:“他们人多,动起身来,我们不是对手,如果实在不行,我们便把真实身份说出来,我量他一个小小衙差,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林雨笑点了点头,这么多官兵环伺四周,她还真没把握脱身逃走呢,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不过,闹了一天,她还真没力气再打了,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还没想好如何是好,那官差一挥手,几名衙役一拥而上,把两人绑了,送入大牢。
两人给官兵扔进大牢中,嘭的一声,关上牢门,那名衙差向一名狱卒交代道:“这两人可都是朝廷要犯,昨日京里来人,特别交代,抓到这两人,立时处死,可都给我看好了,明日行刑前,要是出了事情,你我性命可都要不保了。”
林雨笑和朱佑樘对望一眼,大惊失色,道:“什么,死刑,还明日行刑,是怎么回事。”
朱佑樘大冲到门口,抓住牢笼,怒道:“岂有此理,纵然是朝廷钦犯,抓住了要判死刑,也要先见见知县大人,听他说说咱们犯的是什么罪啊,快放我出去。”他原本的打算,见到知县,便把真实身份说出来,量对方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岂知,知县没见到,先把二人丢进牢中,不由得双气又怒,破口大骂起来。
任他喊破了喉咙,竟然也没人来理他。
林雨笑皱起眉头,一时无计,无故身陷囹圄,还安了个反贼的犯名,朱佑樘身为一国之君,怎么可能是反贼了,显然不是抓错人的那么简单,怎么办,不会真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吧,心中一片混乱。
朱佑樘大怒道:“快放我出去,朕是当今是皇帝,岂有此理,你们这些无知小人,竟然胆敢把朕关这里,等朕出去了,看我如何惩治你们。”
看守的狱吏听得烦了,立起身来,挥动鞭子,在牢门上用力拍打,怒道:“他妈的,死到临头了,吵什么吵,果然是胆大包天,难怪敢造反了。”
朱佑樘大眼一瞪,怒道:“什么,死到临头,谁死到临头了,你们大胆犯上,朕看你们才要死到临头了,还不快放朕出去,不知者无罪,倒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那狱吏瞪了他几眼,怒道:“他妈的,原来是个疯子,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你要是皇帝,嘿嘿,老子他妈的就是太上皇了。”那狱卒一面咒骂,到一边喝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