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群流民包围了杨家的宅子,他们高喊着口号,举着锄头、棍子围着杨府,“把粮食交出来,交出来!”
门口的小厮哪见过这样大的阵仗,慌忙抱头窜进府中向杨家的人汇报。
“老爷,不好了,外面的流民都疯了,非要来抢咱家的粮食。”小厮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高坐在上方的杨家老爷却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慌什么,那些死贫民连饭都吃不上还能有力气闯进来不成?”杨家老爷笑眯眯的小啜一口热茶,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的打得响,就他手里的粮食再加上流民的暴乱还愁晋安郡主不出高价吗,嘿嘿,这批粮食可是他的摇钱树啊。
听着外头的声音越来越大,杨家老爷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闹吧,闹吧,动静不够大,那晋安郡主还舍不得掏银子呢。
杨家老爷一副高枕无忧的样子,却急坏了坐镇的晋安郡主。
“这个奸商,还真沉得住气,”晋安郡主探的前方传回来的消息,胸中怒意更胜,“对付非常之人要使非常手段,既然你不怕那我也不必客气了。”
晋安郡主给手下侍卫使了一个眼色,那侍卫见状,忙躬身出去,脸上却满是喜色。
“呸,姓杨的不出来我们就自己进去,为了郡主!为了活着!冲啊!”不知是谁在人群中高呼了一声,人群中立刻有人跟随,“冲啊,为了郡主!为了活着!”
人群骚动起来,大批流民冲向杨家大门,杨家的小厮们生怕被这些发了狂的流民撕碎,只能拼命抵着大门,不让他们冲进来。
“快去禀告老爷,我们挡不住了......”话音未落,大门就已经被气势汹汹的流民撞开,他们冲进杨家,踩过杨家小厮的肩膀,奔着杨家老爷而去。
还在做着发财梦的杨家老爷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流民一阵暴打。
“粮食呢,奸商,快把粮食交出来!”
“不可能,除非你们给钱......”杨家老爷被揍的鼻青脸肿,还是口口声声跟流民要钱不可,“没钱还想吃饭,做梦去吧。”
死到临头还嘴硬,这群流民早就饿急了眼,身上更是身无分文,听得杨家老爷一席话,心中的愤怒达到顶点。
“钱?还敢要钱,今天就要了你的命!”流民们你一拳我一脚,很快,杨老爷就没了声响,而正在气头上的流民哪里留意得到,下起手来只有更加狠厉。
“别打了,别打了,郡主来了,郡主来了。”
有人连忙拉开围着杨老爷的人群,晋安郡主踱着莲步,缓缓出现在流民面前,“杨家奸商,趁国难之时,屯粮起价实属恶行,今日众人便是替天行道,至于杨家的粮食,本宫便替他分发给众位,也算是替他赎罪了。”
“好!”听见可以分得粮食,流民群中发出一阵欢呼声,“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流民们激动得跪地不停得叩拜起来,晋安郡主紧绷的脸上也露出一抹欣慰,杨家的粮食还可以撑一段时间,接下来至少不会有人饿死街头,至于那个杨家奸商,更是死不足惜!
晋安郡主带着一队人前去杨家粮仓,开仓放粮,流民面带喜色,却井然有序的排成队列,老人、妇女小孩率先排在前头,庞大的队伍却没有一人破坏规矩,放粮的过程更是顺利进行着。
流民们得了粮食,连带着整个城中都充斥着欢乐的气氛,因为灾难而停滞的城中空气也轻松起来,但另一厢的夜良郡王就没那么高兴了。
“你说什么,那晋安真就放任流民活活打死了杨家老爷!”夜良郡王一甩袖子,将桌上的杯子扫到了地上,发出“啪”的一声,杯子瞬间化为碎片。
底下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厮颤巍巍的抬起头,泪水、鼻涕都糊成一团,“是呀,我家老爷就这么活活被打死了,还请郡王为我家老爷做主啊。”
夜良郡王一脸怒气,“那你呢?你怎么还活着!”
小厮被郡王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问懵了,他可是冒死从杨家跑来给郡王报信的啊。
“没用的废物,连主子都保护不了,留你何用!”夜良郡王怒视着那小厮,小厮脸上的污泥和血迹被泪水冲刷得留下两道痕迹,显得异常滑稽。
小厮颤抖着爬过去,“郡王,小的只是来报信的,小的......”
“来人,把他带下去,没用的废物,看着就烦!”夜良郡王喘着粗气,不耐烦得挥挥袖子,叫人把那名小厮拉了下去。
小厮惊恐得想要往外跑,却被两名下人扯住两只胳膊,拖了下去,“郡王,郡王,您这是干什么,小的没犯错啊!”
小厮凄厉的喊声慢慢远去,直至消失,夜良郡王一拳打在桌子上,桌子发出一阵闷响,“统统都是些废物,连主子都护不住,留你何用!”
夜良郡王发泄完,心中才好受了一些,脑袋也灵活起来,他可是杨家的靠山,这晋安到底想搞什么把戏,难道不怕自己找她兴师问罪吗?
夜良郡王冷静下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按理说,有他这座大山,根本没人敢动杨家,但晋安却动了,甚至眼睁睁看着杨家老爷被流民打死,这是何意?莫不是有人要向自己下手不成?
思及此,夜良郡王更是怒不可遏,行啊,都敢动他了,难道就不怕他反了吗!生出这种念头,夜良郡王自己也吓了一跳,不过,这也是有人硬要逼他,但反叛可是大罪啊。
他的心思没人能懂,郡中的情况也慢慢发生变化,京城中的收粮行动却未收到影响。
“户部侍郎,你什么意思,这么多家粮食你不去收,为什么偏偏从我这开刀?”刘竟元冲到户部侍郎潘震伯府中,见人便骂。
这户部侍郎好手段,在京中大肆收粮不说,竟然还拿他刘家开刀,还真是不想活了不成。
潘震伯见来人是他,也不好避开,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这不是刘大人吗,这是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怎么,潘大人不知道?”刘竟元似笑非笑,眼中的恨意却直指潘震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