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苏氏跪在地上继续补充道:“只是西南粮食价格比京城要低一些,再加上此次运粮路上,大队人马的吃喝用度花销,怕也是不小的一笔损失。”
太皇太后摆摆手示意没有事,然后说道:“这倒是无妨,此次朝廷收粮只收一半,虽然不一定真的会这么执行,但是,我到底也是太皇太后,那些人多半也是会顾及我的面子的。到时候西南缺粮,肯定粮价会上涨,听说皇帝还要把囚犯压到西南种粮食,又是多少张口要吃饭,到时候,你记得抓住时机把手上的粮都处理了。”
孙苏氏点头,这次皇上下大力气要在西南再种一季粮食,西南往南的地区往年也有一年出三季粮的历史,靠近北部和西部虽然要更寒冷一些,到底环境还是不错,再出一季粮也绝对没问题,到时候,种出的粮食多了,粮价就会掉下来了。
纳兰晴羽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给凤卿霄磨墨,她最近右手手腕的力气基本已经恢复了,除了寒湿天气时会隐隐作痛,倒也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了。
凤卿霄看着她望着自己的手腕发呆,有些心疼,问道:“怎么了?手又疼了?”
纳兰晴羽笑笑,回过神来:“没有我刚才只是在想,李毅的医术是真的厉害,我当时都以为,这辈子都不能用右手了呢。”
凤卿霄握住她的手瞧了一瞧,手腕处还有道伤疤,在皮肤底下,颜色也有点深,宫廷秘药也没有办法除掉。
纳兰晴羽知道他又在自责,提起刚才木风来汇报的事情:“听说兵部已经封锁了京城要道,不让粮商出城了?”
凤卿霄点点头:“对,父皇这是要对刘家和孙家下手了啊。”
纳兰晴羽轻扣着桌子,若有所思:“我看未必,孙瑾不是早就带着大批的粮走了么,皇上未必不知道,他既没有派人拦截,也没有关照潘侍郎孙家这种情况怎么处理,想来也是卖太皇太后一个面子。”
凤卿霄轻笑一声,眼神有些轻蔑:“我看未必,若是以前的父皇,说不定还真像你说的这样,可是他现在自顾不暇,未必还能这么运筹帷幄。”
纳兰晴羽听到这里突然想起皇帝的病情,连忙问道:“李毅开始着手帮皇上戒毒了么?”
凤卿霄语气很平淡,像是早有预料,接着说道:“还没有,只是天天吩咐李毅拿人试药呢。他经过上次一次骗后,越发的怕死了。”
纳兰晴羽听到用人试药,眉头也紧紧皱起:“真是造孽啊。”
西南有四郡,晋安郡,西南郡,萍兴郡,夜良郡,西南郡位于中部,是西南郡王的封地,晋安郡靠近中部,属于晋安郡主,萍兴郡和夜良郡都更靠南一些,气候更是潮湿。
按理来说,西南郡王应该住在西南郡,但是从小在中部长大的他,适应不了湿润的幻境,因此就跟着晋安郡主一起住在了晋安郡的主城,新阳城。
“义兄可收到朝廷传来的消息了?”
西南郡王神色凝重:“朝廷怕是也没有什么粮了,我听说他们,正在四处收粮,京城的商铺这下可惨了,好在之前孙家机警,已经把粮运过来了。”
晋安郡主想了想,吩咐道:“义兄派人去接一下吧,现在西南四处都是流民,一定有人会打这批粮食的主意。”
西南郡王点点头,继续问道:‘那我们怎么办,西南粮仓的粮食眼看就不够用了,还有之前,杨家坐拥着大批粮食坐地起价,不肯轻易卖给我们。’
晋安郡主冷哼一声:“杨家,夜良郡王的母家?不必理会他,你把消息透漏给上次来新阳的流民们,剩下的事情就不要管了,流民这么多,死个把人也不稀奇。”
新阳城东面的灾民安置营里一则消息渐渐传开。
“你们听说了么,晋安郡主今天派人去买杨家的粮食的时候,被赶出来了,这杨家是想法灾害财,坐地起价!”
“这杨家,良心真是坏透了,晋安郡主拿自己的银子买粮给我们饭吃,现在这杨家竟然这样!”
“什么这银子难道不是朝廷播的么?”
“朝廷,朝廷除了会收税,还会干什么,我可是听说消息了,这朝廷拨款可不多,杯水车薪,只是答应了会从各地收粮运过来,但是也不是白给我们,到时候,我们种了粮还是要还回去的。”
“竟然是这样的么?!历朝历代什么时候赈灾的粮食要灾民还了?!”
旁边的人看到气氛有些激动,连忙劝道:“这消息也不一定属实,我只是听说的,但是现在粮食确实是紧张了,这杨家还想着发财,真是作孽啊!”
方才抱怨朝廷的人脸上也有了恨意:“是啊这杨家真是不知好歹,我们吃着晋安郡主买来的粮,也不好让郡主难做,不如我们就去给他一个厉害瞧瞧!”
一个有些胆小怕事的人说道:“你们疯了么,这杨家后面可是夜良郡王!回头追究起来……”
领头的人打断他:“怕什么,一场水灾把萍兴郡和夜良郡都隔开了!现在夜良郡王可是鞭长莫及,杨家居然还敢这么嚣张!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
“可是水灾过后呢?又怎么办?”
领头人瞪了他一眼:“谁还管的了那么多,现在眼看没吃的就要过不下去了,你们没看这两天的粥都越来越稀了么?!”
一边说着一边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人,威胁道:“今天,谁要是不去,谁就是准备去告密的人,谁就是叛徒,不配吃郡主给的一口粥。为了郡主!为了活着!”
底下几个义愤填膺的青年也跟着站起来喊:“为了郡主!为了活着!为了郡主!为了活着!”
渐渐的灾民安置处的人,都被这种气氛感染了,气势汹汹的就要准备去杨家的粮铺。
远处奉命看着这一群人的人,相互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着,总算是不负郡主的嘱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