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美食舌尖的缠绵(聂作平美食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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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茄子的记忆

胖人之胖,大多和他们喜欢肉食有关。越吃越胖,越胖越吃,这是胖人的通病。身为胖人,我自然未能免其俗。古人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雅好,在我这里,那是万万行不通的。只要每餐桌上有一碗肉,红烧肉也好,回锅肉也罢,总之是肉便好,我就会顺着肉食的油腻开始赞叹生活充满了阳光,而我们都是永远幸福的好人。

但是,有时候为了应付夫人的关心,或者仅仅是为了一种自欺欺人式的食谱并不单一的错觉,我偶尔也得吃些疏菜。诸种疏菜中,能够深得我心的,第一——甚至也是唯一——恐怕非茄子莫属。

从外形看,茄子是一种美丽的物什。北方的茄子个儿大,圆润饱满,有如健硕的妇人。南方的茄子则细长苗条,婉约似处子,且隐隐透出一种健康的淡紫色。当它们从园子里采摘下来时,你甚至能闻到一种若有若无的清香味儿。

鱼香茄子是茄式菜谱中最为人喜闻乐见的吧?这也是我能亲自操作的不多的几个菜之一:将茄子切成滚刀块备好,油锅也早早地烧得热了;茄子入锅,炸至由硬变软时取出。这时需另起锅,用香油爆葱末、姜末、蒜末和豆瓣酱,再放入茄子,同时加料酒和酱油炒匀,加入一碗水,用大火从外形看,茄子是一种美丽的物什。北方的茄子个儿大,圆润饱满,有如健硕的妇人。南方的茄子则细长苗条,婉约似处子,且隐隐透出一种健康的淡紫色。

煮开,改用小火煮至入味;入糖、醋调味,淀粉勾芡,即成。鱼香茄子也有不将茄子切块而是整只一块弄的,端到桌上的时候,往往让人真以为是一条鱼。不过,切块或不切块都需注意的是:炸茄子时,茄子变软即可,否则就会煮成一锅让人哭笑不得的茄子泥。

肉末茄子是另一种茄式家常菜,但它已经不能列入蔬菜的阵营了,至少是素菜荤吃吧。特点是油亮润泽,味道浓香,适合送饭。

上述两款茄式菜谱,都是南方人吃茄子的最常见方式,几乎家家主妇都会做,只不过手艺有高下之分。前不久,在某酒楼吃到一份茄子沙拉,则是与时俱进的新东西了。经厨师热情介绍,基本弄清烹调方法,简述如下:茄子去皮切丁,入清水中浸泡出黑液;熟鸭蛋剥壳,切丁待用;取不锈钢锅加水煮开,倒入茄丁汆至熟透后捞出沥干;将茄丁、蒜苗段、芹菜段、柠檬丁、鸭蛋丁入盘,放盐、胡椒粉、白醋、色拉油拌匀后送入冰箱镇凉。食用时,取出即可。此菜特色为茄子酥香,咸香微酸,也算得一款有点时尚亮点的创新菜吧?

但是,留在记忆深处的,却既不是鱼香茄子,也不是肉末茄子或茄子沙拉,而是另外两道茄子小菜——那是十多年前在老家的时候,母亲常常亲手下厨操作的。

其一是炒茄把。茄子从园子里摘下后,母亲将它的茎杆与顶部相连接的茄把抠下来,洗净后再与辣椒、豇豆一同放入锅内慢炒,炒至七分熟时,放入油盐即可上桌。茄把虽系茄子之附件,但其味道却更胜于茄子本身。城里人不知这道美味,多是丢弃不用,可惜。

其二是凉拌茄丝。茄子切成细细的丝状,放入开水中略略一氽,捞起,拌上油盐酱醋和葱花,味道鲜美清爽,有一种元人小令般的清新感。再配以新米煮的绿豆稀饭和小麦煎饼,那将是一餐令人难忘的好饮食。

迁居城市多年,这两种儿时的东西早已不可复得。每进餐馆,在点了若干大鱼大肉之后,只得无聊地合上菜谱,悻悻地向打扮妖冶的小姐说,最后,再来一份鱼香茄子送饭吧。每至此时,必忆起炒茄把与凉拌茄丝,心中的惆怅也就潜滋暗长如同黄昏的雾霭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