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老板,你的棺材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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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阴魂不散

我霎时拉下脸。

他也不开口劝服我打消这个念头,只是沉默地吃着沙拉。

许久,我耐不住性子,瘪了瘪嘴:“姜老板,你就送我回去吧!泰国的工作不都结束了吗?我想回去看看姥姥了。”

“我没逛完。”

我气愤地握紧了拳头:“杨兰都告诉我了,是你不要我回去清水村,凭什么?为什么?是怕我知道什么吧?程大伯的话也不尽然是假的,他让我回村里,噢,清水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姜陌深,你这样是不对的!嗯?”

说着说着,姜陌深默不作声地叉了一块苹果肉塞进我的嘴里。

我咀嚼了几口,吞咽了下去,准备再开口训话。

这时,他拉开了凳子,拉着我就走。

海滩上的沙子很细腻柔软,有点湿湿的,脚丫子一踩上,能感受到凉凉的触感,很适合盛夏的夜晚来这儿散散步。

偶尔能听见海浪唰啦唰啦滚来的声响以及哗啦一声缓缓地退回深不可测的大海里。

姜陌深牵着我的手,静默着。

我试图摆脱他的手,他就越抓越紧,自己又看不见,只能被他吃的死死的。

“姜陌深,你该不会是拉着我在这里兜圈子吧?”我怀疑地问。

“呵,你怎么能猜?”他冷笑道。

“这位姜老板,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大晚上的,你能不能送我回去睡个觉?在这里来晒月光?这么有情趣的事情,我可不感兴趣。”

话音一落,耳畔就传来他低声的笑声。

姜陌深很少有笑的时候,一般都是冷笑嘲笑,像这样开怀的笑,目前为止,我只记得有一次,所以听到他的笑声,我兀自地一怔。

旋即,我不理解地歪了下头:“你笑什么?”

刚才我的话有什么地方好笑了吗?没有吧!他的笑点还真与众不同。

“我一向不做亏本的买卖,说说看,凭什么让我送你回去?”他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特别好听。

这家伙!

我会心一笑:“姜老板,我看你也不缺什么吧?”

“缺,正好缺个娘子。”他的话语是那样的风平浪静。

咚。

心猛地快跳了一下。

我干笑:“那我给你物色一个咯!你有什么要求啊?”

他似乎在深思熟虑当中,沉默了很久。

“你别说要符合灵女的所有特征啊!阳间哪有像灵女这样的仙女啊?”我忙说。

“不,只要是你,我就没要求。”

我被这话堵得微张嘴巴半天,只能以干笑来遮掩尴尬。

姜陌深今晚是吃错药了吗?一整晚都在说那些暧昧不清的情话,听的我整个人都不自在了,有种飘飘然的不真实感。

可自己的嘴角莫名其妙就想扬起来,我想压制自己的笑容,可就是忍不住。

“安明月。”

他突然很正式地唤了我的名字,语气听起来异常的认真庄严。

我摸不透他的心思,只能应道:“嗯?”

“对不起。”他说。

“啊?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惊讶地问。

怎么说,也是我欠了他吧?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貌似他一直都会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而且,老是他请我吃饭,吃多了,我还没回请过呢。

“回去吧。”他蓦然地说,然后就拉着我回了车里。

坐回车里,我还处于懵懂的状态,傻乎乎地开口:“姜老板,你就不能带我回去清水村吗?”

“你先回去酒店收拾东西,要走也得明天最早的航班。”

“你答应我了?”我简直兴奋地要跳起来。

“嗯。”他闷闷地应了一声。

“姜陌深,真的,真的很谢谢你,你真是太好人了!”我扬起明媚的笑。

“坐好,别乱动,你这女人还真是麻烦。”他略有些不耐烦地催促我。

整个胸腔都是甜滋滋的感觉,我乖乖地端正坐姿。

回去后,他牵着我回了房间。

杨兰一打开房门,先是沉默,而后是干笑着拉我进去。

之后她仓皇地关上门,呵责我:“安明月,这么晚了,你怎么跟姜老板出去鬼混了?我还以为你是被程伯伯给带走了!”

“杨兰,你也知道老爷子就是程伯伯吧?今天听你跟他说话的语气,你很怕他?”我一针见血地质问她。

她放开了我的手,深呼吸了两下,随后她拉着我,让我坐在床上后,才开口道:“程伯伯出事的时候,大虎哥就在我的怀里哭了,那是他第一次哭。”

说着说着,她似乎点燃了一根香烟。

刺鼻的烟味飘了过来,我皱了皱眉头。

“大虎哥也是不容易。”她叹然道。

“所以你就成为阴店的赞助商?”

“不全是,我奶奶跟我妈关系不好,你懂得啦,中国的婆媳关系历来都是那样,奶奶是被我妈给气死的,奶**七过了之后,我妈整天做梦,梦见奶奶站在房门口指着她破口大骂,她被吓得住院了,差点就要被我爸送去精神病院了。”

她说着,顿了一下,然后用很平静的语气继续说:“我爸跟我妈是商业联姻,没感情的。”

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我只好怅然地说自己的事:“我没见过我妈,听说我妈生下我就走了,我爸,程大伯说我爸早就走了,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只是一直不相信罢了,想着,以后赚钱了,离开阴店,去找他,我就不信把这个地球翻了个底朝天,他还不出现了,可我没想到,身为一名阳差,怎么就没想到,下去问问阴差呢?我不想啊,怕生死薄里真的有他的名字,那倒不如,自欺欺人的好啊。”

“安明月。”她叫了我一声:“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家的事。”

我释怀一笑:“没关系,你说你的,我就是容易感伤,哈哈。”

“呵呵,你真是,很令人讨厌!”

“你还不是?”

“呀!我都不怼你了,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吗?”她忿然道。

“行行,杨小姐。”

“其实也没多大的事情,就是奶奶死后阴魂不散,一直纠缠我妈,我妈待我还不错啦,不像我爸,一年不见一次,就往我卡里打钱,一见面就是要把我妈给送精神病院,我当然跟他急了,自己小时候不也撞上一回邪吗?估计全世界里,就我相信我妈说的话了,我火急火燎地去找大虎哥,让他给我想想法子,才知道他家里的事情,就偷偷利用我妈的事情,认识了姜老板,就跟他谈了条件,只要肯让我进出阴店,我除了给钱,什么事都不会插手的。”

“其实这件事才是导致你回国的真正原因吧?”我拆穿了她之前的谎言。

但,我相信她之前说的也是真话,她确实还喜欢程大虎,也很想去找程大虎,可杨兰毕竟是个聪明人,明知道人家不喜欢自己,自己怎么还能厚着脸皮去缠着人家呢?到底,她母亲的事情还是成为了一个借口。

杨兰抽了一会的香烟,凄凉地笑了一会:“是啊,我知道大虎哥心里没我,他一直装的人都是你,他学道术,为的人也是你,你应该不知道。”

“为我?怎么会。”

“他说要保护你,当然这都是我偷听来的,他跟他师父说的,说,小时候在巷子里,不知道你们出了什么事情,总之,他说,很想带你回去,再去走一回巷子,他保证,这一回绝对不会让你离开了。”

我的心揪成了一团。

眼睛有些刺疼。

我强忍住想哭的冲动,只能干哑着嗓门:“噢,是吗?”

“安明月,你到底,是喜欢老板还是,大虎哥?”她问。

“我。”

我竟然一时回答不上来。

她讥笑道:“你该不会还不知道吧?”

“嗯。”我愧疚地垂下了脑袋。

她似乎掐灭了烟头,坐到我旁边,用手轻拍了一下我的后背:“当你快死了,你就会知道,你究竟爱的是谁,往往一个人面临危险时,大脑是空的,你的潜意识会令你第一时间想起的那个人,就是他,因为,他一直,活在你的心里。”

说着,她用手指戳了戳我的左胸口:“它会告诉你的。”

翌日清晨,我悄悄地收拾了行李。

杨兰一醒来,我就招呼她:“杨兰,带我去看看大虎哥吧。”

她犹豫了一下,才答应我:“好。”

我提着一袋子的东西去了隔壁房,杨兰问我带的是什么,我说是好吃的。

隔壁的房间里充斥着两股气息,清幽的桂花香和浓重的檀香。

开门的是姜陌深,他没说话,可我闻到了他身上的气息。

莫名地,我的脸不由得一红。

房间没有任何人,房内的温度异常的低下,就跟一个冰柜似的。

我问:“程大伯走了?”

“他在泰国有公务在身,说要去处理生意上的事情,昨晚就走了,让我留下来照顾大虎哥。”杨兰回答了我的话。

除此之外,我只能听见那只有在医院病房里才能听见的靠着呼吸器来提供氧气的声响。

看来,程大虎的伤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带我过去,我要看看他。”我镇静地说。

如此镇静的态度令自己有点儿诧异,本以为会很难受,可也只是胸口有些添堵。

杨兰将我带到了程大虎的床边。

我放下袋子,从里头取出一个棕黄色陶瓷酒瓶,还有一罐子的腌制品,吩咐道:“杨兰,我说请你吃顿好的,来,拿杯子给我。”

“这是什么东西?”她语气略有些嫌弃。

“这是桃花酿,听一个老爷爷说的,我特意酿了一壶,你没来月事吧?没来的话,这酒正适合呢,小酌一口就能美容养白,很不错噢。”我自顾自地的学着黄婆卖瓜——自卖自夸。

“真的吗?”杨兰满是不相信地把被子递给我。

我斟了四杯,递了一杯给姜陌深,不知他是傲娇还怎么地,好长一段时间才伸手来接,另外递了一杯给杨兰。

她还是很疑虑重重地问我:“真的能喝?”

我自己干了一杯,抿嘴笑道:“第一次酿,味道就是酸辣一点,估计时间长了,白芷放的少了。”

杨兰喝了一口,倒是颇为喜爱:“挺不错的,够喉!”

“合你口味就尽管喝吧,这杯,就留着给大虎哥吧。”我的手在床边摸索了一会,摸着了一只有点儿温度的大手,就用双手覆上那只粗糙的大手,嘴角微微弯了弯:“等他醒了,就能喝了。”

“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杨兰惆怅地自问着。

倏地,浑身一震,我察觉到了这只大手的命脉不妥。

“话说,这又是什么东西?”杨兰好奇地掀开了我袋子里的保鲜盒,下一刻她那嘲讽的语气就起来了:“第一次出国,你居然还把腌白菜和花生米带过来,真是服了你,现在去个超市就能买到了啊,有必要吗?”

这会,我心中了然,轻轻地放下程大虎的手,回头对杨兰说:“往年父亲节,我和姥姥都给我爸备好酒和下酒菜,今年不可能了,就带着让大家尝尝。”

闻言,杨兰歉意地嘟囔一句:“我不知道。”

“杨兰,大虎哥是从树林回来就一直沉睡不起?还是真如你所说,他出去了一趟才回来的?”我转移了话题。

她思忖了片刻,回话不大明确:“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我那天晚上把你放在浴缸后,去敲大虎哥的房门,敲了半天都没人应,我以为他可能是太累了,睡得不省人事了,那天跟你说的时候,我是怕你担心,才说他出去的。”

我把袋子里的保鲜盒盖好,拿起酒壶,也站了起来,但又怕自己所想可能会出错,为了确实心中的想法,就把话抛到一直旁观的姜陌深身上:

“姜老板,你没觉得,好像有客上门了吗?”

他语调清冷:“嗯,不知一个,难得门庭若市。”

我暗自骇然,倒有些把握不住了,就把袋子塞到杨兰手里:“杨兰,你能帮我把这些拿去酒店的厨房里热一下吗?”

“噢,好好,那。”她不愧是个学历高的,一听就听出了我和姜陌深之间的暗语。

她颤巍巍地接过了袋子,吞咽了一下唾沫,说:“那,那大虎哥,你就先看着,我这就出去,有事给我电话。”

杨兰留下一串电话码后,就慌忙地离开了。

空荡荡的房间里,余下我和姜陌深,还有躺在床上陷入沉眠的程大虎。

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用所有的感官去感受。

无风,可偏偏就有冷气从正面一阵阵地扑来,正面的话,那就是在程大虎的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