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老板,你的棺材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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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杀鬼符

那双断手虽无身体支撑,可依旧拥有无穷的力量,硬是将程大虎拖拉至树林深处。

由于这树林的树冠密密麻麻的,皎洁的月光根本就无法渗透进来,被吊在树上的杨兰也就不清楚程大虎被拖进林深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她相信程大虎绝对会没事的,这种事情对他来说,绝对就是小儿科,经不起多大的风浪。

过了半个时辰,程大虎身负重伤,跌跌撞撞地从那漆黑里走了出来,当他艰难地迈进那个撒了黄色粉末的圈子里,高大的身体一下就倒了,只能爬到那已然熄灭的火堆旁,重新起火,把那些枯树叶放进火堆里烧着,低着头在念咒。

本来鬼气阴厉的树林被那微弱的火光和高地降落有序的咒语这么一干扰,就宛如一只猛兽刹那间变得温驯起来。

程大虎给了杨兰一个眼神,让她暂且不要轻举妄动。

她不知道为何,但依旧照做。

不一会儿,我就出现了,杨兰惊骇地看着我,不能理解我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同时她瞅见了,我身后不远处有一个黑影正悄然无声地跟随着我,而看我的样子,一点儿都不知情。

她想提醒我,可程大虎给了她一个眼神,估计是怕打草惊蛇。

所以说来,难怪当时程大虎会极力劝服我进入那个圈子,估摸着那个圈子有某种防御效果。

再过不久,局面就变得跌宕起伏,杨兰没有得到程大虎的指示,不敢出声,只能默然地观看局势的发展。

对于姜陌深的出现,杨兰并没有多大的吃惊,她深感,凡是如此危难的时刻,她家那神出鬼没的姜老板怎么地也该出现了,总得在她面前上演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吧。

真如她所愿,姜陌深一来,径自就扼制住了阿结的行动。

杨兰说,当时阿结只能用眼光当刀子使,身体就是没有任何的行动,直到我倒下,姜陌深顺势扶了我一下,让我在地上躺好。

再起身时,姜陌深整张脸犹如风雨欲来时的阴沉天空,右手的指甲倏地变得又黑又长,径自就戳进了阿结的双目。

可阿结只能凄厉地叫着,丝毫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杨兰认为那定是姜陌深这鬼东西使出了阴损的鬼术,之前她无意间搞砸了一桩生意,就是这样被姜陌深给惩罚了,可能就是这么一个缘由,她对姜陌深打从心底油然而起一种恐惧感。

姜陌深脸上没有起半点的波澜,漠然地用右手一抠,将两个鲜血淋淋的眼珠子从阿结的眼眶里掏了出来。

然,阿结并无任何的惨叫,空空的眼眶一直在淌血,他的嘴角扬起一道诡异的弧度。

旁观的杨兰自然将这一抹诡异的笑尽收眼底,心觉不妥,正欲告知姜陌深,阿结突然扯破自己那件背心,露出自己的上身。

杨兰和程大虎陡然瞳孔一缩,皆有不安和担忧地望向姜陌深。

可能是剧烈的痛感刺激了阿结的神经中枢,他得以摆脱鬼术的禁锢,趁机他才能展示自己前方胸膛和后方背部,均刻满了奇形怪状的符文,看起来犹如蚂蚁缠身,狰狞且可怖。

这会,反倒姜陌深像是一瞬间被按了暂停键一般,僵在原地,目光阴测测得如同一头垂涎的豹子,盯准阿结的举止,伺机爆发出极强的力量,一举将他拿下。

“早就调查清楚你们这行人的路子了,就提前布下这么一个天罗地网,等着你们跳,不过我还是小看了你们,尤其是安姐,竟然是巫女的转世。”阿结挑衅地扬起左唇角,围着姜陌深,胸有成竹地踱着步子。

“你究竟是谁?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为何痛下狠手?”这话是程大虎问的。

阿结不屑地瞟了一眼程大虎:“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不是照样答应了托尼来杀害我?”

程大虎被这话堵得哑口无言。

“怎么说,安姐的身体正好可以用来装我哥哥的灵魂。”阿结说。

“借尸还魂。”姜陌深淡淡地说,仿佛眼下的情况并不恶劣。

“听说你们之间会有一个是鬼,我就猜是你,我试图在你身上下蛊,发现我精心饲养的虫子居然死掉了,看来是被你给吃了,要绊倒你,真是不容易,难怪老爷子要在我身上刻下这么一副东西,还是挺有用的,哈,中国来的鬼,是不是很怕这个杀鬼符?你还算挺强的,一般的小鬼见了,当即就魂飞魄散了。”

阿结说着说着,蹙了下眉:“你是第一个,这符咒还不起作用的,往常有阴邪物近身,它必然亮起金光......”

他这话还没说完,姜陌深的身子忽地瞬移到他的正面,那沾惹上他的血的右手,迅猛地扼住了他的喉咙,脸上尽是不耐烦:“养虫的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叫嚣。”

“你?”被姜陌深抬起来的阿结满脸骇然:“你怎么,怎么会是个,活人?!”

姜陌深缓缓地抬起脸,嘴角挂着冷笑:“要不是你哥哥被修炼成恶灵,我才没工夫听你说这么多。”

“哥哥,是你抓了我哥哥?”阿结本因呼吸问题而涨紫的脸蛋一下变得狰狞起来。

“嗯,还算美味,就是火候还不够。”

“你吞了他?你......”

“他临了前,就是想求着我,把你从老爷子的手里救出来,吃人嘴短,今日就替你哥哥,好好教育一下。”姜陌深这话一完,就轻轻地将阿结往地上一掷。

砰的一声,阿结眼睛一个圆睁,胀鼓鼓的腮子紧绷着,终是忍不住喷出了一口血来。

杨兰说,那个时候的姜陌深老帅老帅了,可惜我看不见。

姜陌深冷眼瞥向地下的程大虎:“她中了虫眼蛊,暂时别回清水,阴店的事,铁骆驼会处理。”

“嗯。”程大虎闷闷地应了声。

“尽快离开,老爷子要来了。”

言毕,他回头,一手揪住正在起身的阿结的手臂,头也不回地拽着他往树林深处走去,杨兰很记得,这个时候的姜陌深浑身散发着戾气,就跟浴火而出的厉鬼一样。

他本来就是鬼。

姜陌深一走,程大虎没再念经烧树叶,而是硬撑着站了起来,过来扶起我,从背包里取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红纸,一展开是青白掺杂的粉末,他拿出水瓶,倒了点水,兑和了一下,就敷在我的双眼上。

这一敷,线虫没再从我的眼里跑出来了,我睁开的眼睛整个就是红色的,根本就看不出有眼白和瞳仁。

杨兰说,我就跟个女鬼差不多。

程大虎用手合上我的眼皮,接而,他才去把杨兰从树上解救了下来,吩咐杨兰背起我,用逃命般的速度跑回车内。

回了酒店,程大虎先是用甘草水合着白矾,加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草药,熬成了一碗青幽色的浆糊似的东西,灌入我的口中,不久我整个人就开始出汗。

杨兰说,就跟水龙头没关一般,床单换了五六回,还是被我的汗水给湿透了,直到一天过去了,我才不再出汗,却发起热来,全身红彤彤的,就跟从熔炉里取出的烧红的铁块一模一样。

程大虎已经体力不支了,他嘱咐杨兰放了一浴缸的冷水,混上了冰块,把我放进去,三个小时后,把我拉出来就可以了。

等杨兰把事情办妥了,程大虎已经不见了,她说去他房间找了一圈,也不在房间里面,只有破破烂烂的尽是血的衣服。

下半夜,她看准时间进浴室,看见浴缸里的水全冒着一条条干瘪瘪的死掉的虫子,就跟蛇蜕化后的蛇皮相差无异,看的她一阵恶寒,犹豫了大半天才把我从浴缸里脱了出来。

我听到这里,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还有虫子在爬着,极其的不舒服。

可能杨兰看到我身体动了动,知晓了我的心思,就讥笑道:“大虎哥回来之后,他说用温水给你洗澡是没问题的,我又给你洗了个澡,安明月,你是不是该给我劳工费啊?你这活,还真快累死人。”

“嗯,我可以请你吃一顿大餐。”我淡笑着说。

我敛收笑意:“刚才听你提及到了一个人,谁是老爷子?”

“就是......”

“叮铃、叮铃。”门铃声骤响。

随后,杨兰没继续说完刚才的话。

听见椅子脚在毛毯上摩擦的细腻声音,还有棉拖擦地的声音,最后是开门的脆响。

“噢,是程伯伯啊!”杨兰说话了。

程伯伯?莫非是程大伯?

这时,浑厚低哑的老年人嗓音响起:“嗯,我来看看明月丫头。”

明月丫头,好久没人这么唤我了。

不一会,程大伯和杨兰就进来了。

“明月丫头啊,是我,程大伯勒。”程大伯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感觉到这手轻微的力度,盈盈一笑:“听声音就知道是程大伯,怎么地巧啊!程大伯也来泰国了?”

自从遇上程大虎后,从未听他提起过家里人的事情,在这种节骨眼,程大伯怎么就过来了?要是他看见程大虎如今又弄得满身伤,会不会又像小时候那样,把程大虎带走?

念此,我的心不由得紧上了几分。

程大伯坐在了我的旁边,嘘寒问暖一场:“听大虎说,你得了烂眼睑,准是水土不服,那小子,也不跟我吱声,就擅自带你乱窜,如今你这眼睛,哎,叫我如何回去跟梅婆交代啊!”

“莫急,大虎哥近来给我搽药洗眼,不消几日,就好勒。”

“嗯,能好就行,你长得恁般漂亮,要是个瞎婆子,那可没人敢娶噢!”

“呵呵,么得事,我还年轻,姥姥的丧期还未过去。”

忽然,他怅然地叹气:“梅婆为咱们清水村做出了许多贡献,这么就走了,你家程姨一直念着你姥姥当初的好勒,直嚷我带她回来上柱香,好赔个罪。”

“啥子话,我往年读书的费用还不得程大伯你掏的腰包么?要说赔罪的话子,还得我来说,对不住啊,总让大虎哥跟着我胡闹来着。”我心存感激地道。

他那粗糙若树皮的双手牵起了我的手,轻拍了几下:“哪里能怪你,都是那混小子惹出来的事,那夜总会,我叫人给关了,那老板昨夜就死了,估摸着是那个不知死活的巫师给弄死的,你啊,安心把眼睛养好了,甭管这些事儿啦,有大伯在这儿给你做主呢。”

“那,就麻烦大伯了。”我一听,一阵骇异。

程大伯明明是一个商人,向来不信这门邪事,加之,他怎么会管上这种事了?这趟水,怎么就越搅越浑了?

“程伯伯,我去端点茶水过来,你们先叙叙旧。”一旁被忽略许久的杨兰突地开口。

“莫要整这些客气,兰兰啊,你过去看看那小子。”

“嗯,那好。”杨兰应道。

离开前,掠过我的身旁时,似不经意地用手碰了两下我的手臂。

“明月丫头啊!”程大伯一直抓着我的手不放。

不知为何,可能是我眼睛看不见的缘故,总觉得旁边坐着的这个程大伯给我一种阴森森的诡怪感,貌似眼前这个不是真正的程大伯。

但我还是小心谨慎地陪着笑:“诶,大伯可是有啥子要事叫我做?”

“是啊,年纪大了,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哪里的话,听大伯的话,就是气壮!大伯的手脉和心脉,强而有力,是个寿星命呢。”我粗略地摸了摸他手上的纹路。

实际上,我摸出来的根本就不是长寿脉,而是猝死脉,心率不平,时急时缓,血脉凸出,手皮薄,体温凉,说话语气,听着浑若悬口瀑布,实则有口无力,说段长话,还得喘上几口气,只不过这气息很低很短,旁人听不出来。

如果不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肯定也是没有留心的,就算眼睛能看的见,如今大多人都会妆容,白发都可以染成黑的,鱼目混珠,我经验不足,恐怕容易看走眼。

但是出言还是说点吉祥的话,免得惹人心烦。

程大伯一听,笑了几声:“哈哈,不愧是梅婆的外孙女啊!有两下子。”

我没说话,淡淡地扬着唇角。

“明月丫头,你姥姥曾经给那混小子看过命相,你可有给他看过?”他忽然发问。

我摇摇头:“么细看,粗略瞄上一眼,是个福相。”

“中听的话就甭说,你姥姥断言,这小子命里有贵人,我以为是姜老板,后来我做生意,有一单子得走这儿,泰国的,无意间遇上了个得道龙婆,他说,贵自姻,大虎本身出生时,你姥姥就说阳虚,阴气盛,必定是邪祟缠身,故而取虎以壮阳,龙婆就说,阴阳不调,需阴阳中和方可解此命坎。”

“嗯,倒也是。”我细心地听着。

“那我自然就问,这阴阳中和是怎么个调法?是跟中药一样的理?他说不是,生时为阳,亡时为阴,女子为阴,男子为阳,需得有人生,有人亡。”

“这好像是,男女房事吧?”我不大好意思地问。

“那是,不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儿嘛,用咱们的粗话来说,他那意思就是让咱家大虎找个女的来冲喜,我就把这话给他摞明白了,他就摆手,说这不对。”

我皱起额纹。

“他说啊,这得三个人,一只鬼,一个女人,还有大虎,三人行,我说,这房事走的也忒诡异了,咋能让鬼行房呢?他说,鬼与女人行房,大虎伺机收鬼精魄,以此吞服,可以鬼煞来辟邪。”

“程大伯,你这是啥子意思?”我笑容一僵。

“让大虎去阴店干活,就是看中了那店里的鬼老板。”他语调不高不低地说着:“咱家待你也不薄,莫说学费了,就看在你爸那事的份上,你就帮上大虎一次,大虎那小子也可稀罕着你,弄得浑身伤的,你替着大虎着想,行个阴亲,安家的祖规,村里的人早就心知肚明了,明月丫头,反正你迟早都得嫁阴人,不如趁早了吧。”

随着他的一字一句,我的身体开始发冷,逐渐冷却下来。

“嫁阴人?”我略微转了下脸,试图透过这一层层纱布,看清楚程大伯此刻的面孔究竟摆着怎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