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老板,你的棺材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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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噢,还有一只鬼!

忽地,右肩一沉,阴冷的寒气透过我的衣服渗进皮肤。

我浑身不敢动弹,脑子飞快地旋转着。

什么玩意啊!

不行!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这到底该怎么办呢?

思来想去,我只能想到那个法子了!

右肩上的那只冰冷的手还搭着,但我明显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往我的脸上凑过来。

我在心里默数了三声。

一、二。

三!

咕噜。

忍着痛咬破了舌尖,痛得心脏都揪成了一团,才蓄满了一腔的舌尖血,结果,猛然转身后看到眼前的这只一直令我心惊胆战的鬼,一刹那,我就下意识地把自己的血给吞了下去。

整个口腔溢满了咸咸的血腥味。

我横眉竖眼地瞪着眼前这只突然跑出来的鬼。

他倒好,忍俊不禁地看着我:“喝下去了?”

我恶狠狠地瞪着他。

身着一袭红袍的他坐在沙发上,微微低下头来看着我,沉吟了一会,才开口:“嗯,补回去也好。”

这话听得我真想把刚才那一口老血吐出来,喷他一脸!

可是,谁让他是我老板呢!

只得委屈地干瞪眼。

姜陌深端正脸孔,冷淡地说:“想知道为什么,你先等着。”

虽然不知道他这又是想闹哪一出,也不知道为什么程大虎突然之间就倒下不动了,可,既然老板都放话说等着,我就只能等着了。

话说,这回不会又让我穿越回去吧?这得多尴尬啊!灵女和自家老板的爱情故事,我这样窥探,貌似不太好吧?

想着想着,不由自主地就回想起那一幕。

这一下,我的脸不禁红了起来。

用眼斜瞟了下坐在沙发背上的姜陌深,发现他的注意力不在我的身上,而是侧着身子,目光的那个方向好像是吴大志所躺着的床!

看他那看的眼珠子都不会的表情,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男女之间交交、合合的事儿吗?

我不大好意思再通过沙发的洞孔去窥视,更何况如今有姜陌深在,也不怕那个女鬼能逃到哪里去。

然而,床板震动的咯吱声倏地断了。

一声惋惜倒从姜陌深的嘴里吐出来:“还是被发现了。”

被发现了?

我一下就挺直了腰板,连忙把脸凑到沙发后背上。

在橙黄色的灯光照耀下,只有一道人影投射到白色的墙上,这个人影是坐着的。

我惊讶地站了起来:“你怎么会?”

坐着的人发出一声冷笑:“安小姐很吃惊吧?明明你亲眼目睹我吃了安眠药,怎么还会起来呢?”

我侧脸看向倒地的程大虎,似懂非懂地问:“这是你设下的局?”

“怎么会呢?我这是明哲保身!”吴大志拉开被子,从床上走了下来。

有必要提醒一下,他这个时候是果体的状态!而且跟女鬼纠缠的谷欠望还没有消散,他的小鸡还在生机勃勃地挺立着,随着他下床的动作,一抖一抖的。

看起来,颇为搞笑,却使我的脸跟发烧了一样发烫的很。

“小野猫,看多了会长针眼。”姜陌深脸色阴沉地伸手把我的脸撇到一边去。

尽管自己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可就是对姜陌深那种冷淡的语气很不爽。

我瞟了他一眼:“不就是个器官吗?”

姜陌深的脸一下就黑沉了不少:“不准看!”

“又不是看你的,你紧张个啥?”我愤慨地把眼神望他下边撇去,然后不以为然地撅了下嘴。

他蹙了下眉,转身,飘在了半空中。

“吴大志,你倒是开放啊!叫来这么多人,噢,还有一只鬼。”

阴测测的毫无声调的女声从吴大志那儿轻飘飘地传了过来。

若不是这儿人多,这声音放在这夜里一听,还真能把人吓得头皮都炸掉了。

坐在床上的吴大志脸色青一块白一块的,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的样子,而我一愣,这才注意到床上仍有另外一个人影。

说是人影,不如说是露着光滑白嫩的后背的女鬼。

“姜先生,咱们说好的,你赶紧把她收了!”

吴大志似乎按捺不住地往我们这头快速跑了过来。

与此同时,床上的女鬼顾影自怜地半侧着脸,右眼露出楚楚可怜的泪光:“吴大志,生前你逼我为娼,死后,你也不放过我!”

真是个人渣。

我斜睨了正在奔来的吴大志。

他看到我这副模样,立马就怯怯地停下脚步:“安小姐,你可别露出这副表情,那是鬼!我可是人啊!”

“人?横竖看都不像啊。”我冷冷地盯着他。

吴大志敛起脸上的干笑,目光变得阴险:“姜先生,别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男人之间的事情,容得下这女人插嘴?”

说着,吴大志阴着脸,慢慢地走到了我的后面。

浮在半空中的姜陌深面无表情地转了个身,背对着我,任何为我辩白的话都没有。

真是令人心寒啊!

幸好,亲他的也只是灵女的身体,不然,打死我也不要跟他有任何的肌肤相亲!

“姜先生,我按照原先约好的,已经把她给引出来了!你赶紧收了她啊!”身后的吴大志不停地催促姜陌深。

姜陌深微微侧头,淡然地瞥视吴大志:“降魔驱鬼,这不是我的事。”

“什么?”

“这项事务通常都是程大虎负责的。”姜陌深看了看地下躺着的程大虎。

吴大志一把将我推开,愤怒地瞪着姜陌深,话不经大脑的思量就从嘴里吐了出来:“姜先生,你耍我?还是你想着找我家婆娘给你在地下当个伴?床上的功夫,倒是死了之后更不错!呵。”

还真敢说。

我心里替吴大志默默地捏了把汗。

小心地注意着姜陌深的面部表情,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有任何表情,就是冷着脸。

也许是女鬼知晓了吴大志和姜陌深之间的交易谈崩了,便仰头大笑了起来:“哈哈,吴大志,你也有今天!被人出卖的感觉怎么样?”

女鬼的笑声停住,眸子迸射出一道寒光,霎时她犹如原地爆发的毒蛇,瞪大双目,龇牙咧嘴,迅疾地朝吴大志扑了过来。

然而,女鬼那双污秽的指甲刚触碰到了吴大志的脖子,刺眼的黄光仿佛雷霆霹雳,一下令女鬼整张面孔变得扭曲起来,那婀娜的果体也跟触电一般痉挛起来。

床头灯貌似也受到这股电流的影响,忽明忽暗地闪着。

女鬼的那张妖冶邪魅的面孔也随着这灯光一下又一下地变幻着,先是惨白,再是铁青,又是紫黑色,最后竟然血肉全都翻飞了起来,紫黑色的脓液从脸上流了出来。

那足以荡起无数男人心湖的果体变得透明,又从透明一点点地鼓起来,变成一块块零零碎碎的肉块,她就跟一个布偶一样,被人用针线缝补成了一个人形的玩偶。

一时,我强忍住恶心想吐的冲动,死死地憋住了,不是怕吐出来弄脏了地板,而是觉得这会增添了一分女鬼的怨恨。

女鬼那双仍然完好的眼珠子露出怨怼的目光,尖声大叫起来:“啊!吴大志,就算我魂飞魄散,也要拉着你一起!”

吴大志阴笑着,大摇大摆地绕过了我,朝那女鬼走过去:“李曼曼,好歹咱们也是夫妻一场,好聚好散吧!你放过我,我还能给你树个碑,往年清明,我还带着儿子去给你上坟,可你呢?你把我的儿子弄去哪里了!”

原来这个女鬼叫做李曼曼啊。

我忽然有些同情起李曼曼,她只不过死前的怨恨太大,才会一直逗留在这间别墅里,或许真正错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吴大志。

这老天爷是怎么了?是瞎了眼吗?该下地狱的人,该变成不忍目睹的鬼怪的人,该承受惩罚而活在地狱里的人,怎么会是受害者?而迫害者却逍遥自在地活在世间,还企图获得源源不断的财富和儿子的孝顺?

姥姥,如果你在的话,你会告诉我,为什么吗?

李曼曼显然伤得颇重,原形毕露还不止,身上的黑血汨汨流淌了一地,针线承受不住肉块的重量,不少的肉沫随着她那摇晃的身影掉落了下来。

她的声音轻轻的,似乎从很远的地方飘了过来:“儿子?儿子不是在你那里吗?”

吴大志看到她这个样子,作出干呕的样子,随后竟万般厌弃地撇开脸:“在我这?儿子都被你害死了!你说在我这里?快点把儿子还回来!他不能跟你一起下地狱!”

李曼曼闻言一愣,那颗血肉模糊的脑袋僵硬地一偏,神情有些痛苦又有些哀伤:“死了?儿子死了?”

见状,我一顿。

直到如今,李曼曼没理由继续装模作样,虽然她已为邪祟,可连完好样子都无法维持的她,脸上的表情是没办法作假的。

电光石火之际,我恍悟了。

即使李曼曼死了,她只不过想要索取吴大志的性命,对于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儿子,怎么样都不会下狠手的!恶魄永远都没办法胜过七情六欲的!

那,会是谁害死了吴大志和李曼曼的儿子?果真是因病情而离世?如果真是如此,那吴大志对自己的儿子并非表面那样上心,说句不好听的,那是对自己儿子的生死漠不关心。

漠不关心,应该是这样的。

我定定地望着前方有恃无恐的吴大志,有些怀疑他那张脸孔的表情。

“吴大志。”李曼曼声音轻飘如烟:“我嫁给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刚下乡的瘦瘦的黑小子。”

这是,要叙旧情?

我觑了眼站着的吴大志,虽然如今的他因为被几乎榨干阳气而显得羸弱,但还是有着白胖胖的迹象所在。

李曼曼禁不住干呕出一滩子的黑血,那腐臭的肉体也不停地掉着肉沫,可她仍注视吴大志,缓缓地叙述陈年往事:“我爸说,你胸无大志,跟着你,我日后是要过上遭罪的生活的,向来,爸说过的话,我都奉为圣旨。”

“可是,当我被同志诬陷成偷吃了公社的馍馍和羊肉,我爸当场二话不说,先是揍了我一顿,还拉着我到广场上去给公社的社员们道歉也接受社员的唾骂,那时候,我感觉,整个世界就剩下我一个人,特别地孤单。”

估摸着,李曼曼和吴大志的那个年代应该是五六十年代。

那个时期貌似是大跃进,公社化的时期,那时候大城市刚开始盖起瓦房,生活条件表面上过得上去,可全是嘴皮子上夸出来的。

上回听姥姥说,那时候,这儿正闹饥荒,如果李曼曼被诬陷偷吃,那就不得了,毕竟疯狂的红卫兵好像还没下台的,一个女孩子被拉到公众场合之下被骂,已经是很没自尊心的事情,偏偏这事还是被诬陷,真是可怜。

这会儿,李曼曼蓦然地用足最后一口怨气,换回了原来的样子,应该可以说是她遇上吴大志时候的少女模样。

衣着还是军绿色的军服,戴着用着五角星的军帽,扎着两角辫子,面容青涩中透露着一些女人的成熟,放在五六十年代,她是个非常漂亮的妹子,青春年华之际,应该有不少追求者吧。

可惜,她的身影十分的淡薄,仿佛风一吹,她立即就会烟消云散了。

李曼曼惨然一笑:“我咋样都想不到,你这个二愣子,冲上来,傻乎乎地就拉着我的手,还打了我爸一顿,我尤为记得那时你说的话,你说,她是个好姑娘,要论偷吃,举报她的人才是那个馋嘴的。”

“好姑娘,吴大志,你都说我好了,凭什么,你要把我变成一个坏女人?”

吴大志的嘴蠕动了半天,愣是没说出半句话来。

话说,这吴大志青年时期还算不错,下乡的知识分子在那个全国人民都在吹牛,疯癫和懒惰的时刻,他算是高素质,胆大和具有正义的好青年了,如今变成这副模样,究竟是人心变了?亦或者,时代变了?是什么磨圆了他的正义与善良,恐怕只有他本人知晓了。

“你愿意承受所有人的非议,娶了我,瘦弱的身板抗下了公社故意为难的工分制度,当怀了你的孩子,我就想,无论怎样,我都要把孩子生下来,因为,那是你的孩子。”

“老公,孩子呢?”李曼曼抬起脸,脸上尽是淡漠。

“李曼曼,你说再多也没用。”吴大志双手垂下,脑袋撇向左侧,就是不去直视李曼曼的双眼。

李曼曼那惨淡的鬼影慢慢地飘向吴大志,她那一刻的神情犹如飞蛾扑火。

一般来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经过刚才的一击,她不是明知道吴大志身上有什么神秘的东西在保护他吗?

我挠了挠脑袋,有些捉摸不透。

话说,吴大志刚才跟她交、合的时候,不是还能触碰身体吗?怎么那么突然?或者当时只是减轻李曼曼的警惕心?而他什么时候又拿到了那个“盾牌?”来保护他自己?

当初我和程大虎还有他商量的时候,程大虎明明没有给予他什么特别的东西,如今这个房间站在吴大志一边的,就只有他了。

姜陌深!

我疑窦骤生地把目光投向一直处于旁观立场的姜陌深。

他双腿盘曲,双手交叠套入宽大的袖子里头,气定神闲地观望着房间的全景。

可能是他注意到了我目光,他的眸子淡然地往我这儿瞟来,然后嘴角斜上,目光陡然间变得嗜血。

绝对是他!他到底是想干嘛?

这头,李曼曼已经飘到了吴大志的面前,她直直地盯着吴大志看:“后来,公社瓦解了,私有制起来了,你去做了投机商人,说是为了孩子的奶粉,经常你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地回来,还记得吗?”

“不.......不记得。”吴大志搬回脸,面容冷漠。

李曼曼眼珠子动了动:“不记得,没关系,我让你记起来。”

她继续道:“你亏了一大笔钱,那时,你没房,没车,没情人,还有,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也没了。可你还有我,流产的那一天,你下了一碗面条,你还把里头的面条全部挑了放在我的碗里,然后自己喝清汤。”

“没多久,建设搞起来了,你的投机有了资金,发达,盖房,一切都顺利,顺利到有了貌美如花的情人,我知道你辛苦,我也一直怀不上孩子,所以我选择了,眼不见,心为净。”

忽然,李曼曼的表情变了,眼白像是渗进了血,红红的,有点儿骇然,而她眼前的吴大志仍是一派无惧。

她的语气也变得有尖锐:“为什么?就为了一个贱人!把我往火里推!就怕自己不在你的心里,我每天保持锻炼,保持美容,就是为了光鲜亮丽地成为别人眼里艳羡的你的正牌夫人,可你呢?为了一笔资金,让我去陪、睡!凭什么?为什么不叫那个贱人去!”

“所以,你就杀了她?”吴大志整个脸都紧绷着。

李曼曼那未退青涩的脸上,露出浅浅的梨涡:“是啊!因为那时候,我怀了你的孩子!你却为了那个贱人肚子里的杂种,居然在我的饭里放了滑胎药!那是我最后的一次机会,如果这胎不生,我以后都生不了了!吴大志!”

我一怔。

心觉她唤吴大志的一刻,似乎是用尽了她的全部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