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老板,你的棺材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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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黄三爷

夜有些凉,月色稍微暗沉,树木繁多,在那时亮时暗的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极似张牙舞爪的鬼影,黑夜因此变得吓人,尤其是在这种荒山野岭的地方。

程大虎和徐四眼分别提着一只纸灯笼,是那种大红灯笼,里面烧的就是尸油鬼发焰。

程大虎说,红色煞气重,尸油鬼发更是阴煞偏重,走在阴路上,提着尸油鬼发红灯笼的话,小鬼见了,必然会让路,厉鬼也不敢轻举妄动,是盏保命路灯,但凡有利必有其弊之处,这盏灯会招引无数的鬼魂紧紧地追随在身边,它们全都虎视眈眈地等待那鬼发焰熄灭的一刻。

我一个女子空着手夹在他们两个人的正中间,由于我对浮生崖比他们两个熟悉的多,就决定了由我来领路。

实际上,除了那条盘山公路外,我较为熟悉,至于悬崖北面的森林,根本就没人敢踏步入内,别论我这个女孩子了。

按理,那个女人的尸体应该就在悬崖北面的森林里,不然极有可能被挂在悬崖峭壁之上,假若是后者,那这件事的难度就加大了。

盘山公路一过,我就顿足了。

一脸无奈地仰望程大虎:“那片森林,我没去过,也不知道路怎么走。”

“你没去过啊?那怎么办啊?”徐四眼身子有些哆嗦。

程大虎对我们的话不置一词,而是驻足原地,偶尔左顾右盼,偶尔又瞻望了下夜色,偶尔动了下指头,活像个算命的先生,一盏茶的功夫后,他脸上虽然仍挂有那种痞笑,可紧抿的嘴唇却透露出他的担忧。

忽然,他卸下了背包的一边,拉开拉链,从里头拿出一个圆形的东西,那东西的是铜漆的,但边角摩挲得变得铁灰色的,有些地方还生了锈迹。

我顺手接过了他手中的灯笼,往那东西靠近了一些。

这么一瞧,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罗盘!你竟然还会看罗盘?”

微弱的红光下,那东西犹如一个挂钟,有着红白两根指针,以及一圈又一圈的小字,二十四时辰,十二方位,八卦......

“茅术中也包括了罗盘辨位,测吉凶和看风水一支。”程大虎嘴角翘起了得意的笑。

姥姥也曾教过我看罗盘,可我老是记不住方位,一直都没学会,不过罗盘倒是见了不少,通常都是簇新的,基本上都是村子里的人用来放在家中,一来当做摆设,二来能驱邪。

可是,像程大虎手里的陈旧如古董的罗盘却很稀罕,听闻村里的干倒斗的厉瘸子说过,罗盘的成色越是老旧越值钱,精确度也高。

那时,我不懂这话的意思,现在不都是随着时代的更变,科技越新越精确先明吗?

我把当初这个疑问抛给了程大虎。

他说:“罗盘这东西跟医生一个样,经验越老,成功率越高!罗盘会记住怨气的程度,阴气的范围,还有对方位,温度,怨灵的反应能力也会更高,要是这罗盘被哪些高人用过,这里头还会残留高人的气息,高人的气息遗留在内,会助长了罗盘的搜索,判断和驱邪能力。”

这话,我大概明白了。

总而言之,这罗盘呢,就不能把它当做物什看待,得把它看成一个具有灵性的神灵,就跟自然万物是一般的道理。

徐四眼迷茫地看向我们:“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儿都听不懂?”

我和程大虎相视一笑。

大学生学的就是不一样。

“灯笼给我,明月,你跟着我。”程大虎要回了灯笼,端起罗盘,朝盘山公路的东边丛丛树篱走去。

他走在了前头,一手看着罗盘,一手用灯笼协助看路,而徐四眼与我并肩走着。

看他这般行走险峻的山路,我紧张地关注着他的脚下,反而,自己被山石绊倒了几回,每回都把精神高度集中的程大虎吓了一跳。

为了减少他对我的顾虑,我选择先注意自己脚下的路。

“快点儿,到了凌晨,那事情就不好办了。”程大虎加紧了步伐。

我生怕跟丢了,拉着徐四眼就加快了脚速,但,我还是跟丢了。

绕过一棵粗壮的大树时,我霎时就踏入了黑暗当中,前面没了程大虎的身影,后头没了徐四眼的灯笼光照耀。

然,我的手明明还抓着徐四眼的手袖啊!

我整个身子都冰凉了。

心跳不由得加速。

一分钟,两分钟.....良久,我的周围都没再亮起任何光亮,只有头上惨淡的月光落下。

我意识到了什么,立即低下了头。

月色太暗,地面尽是模模糊糊的黑影,看起来不仅有我的影子,貌似还有很多很多的人的影子在我的旁边林立着。

我紧张兮兮地喊了一声:“徐四眼?”

没人回应。

心一下就凉了一大截。

只好,慢慢地松开手上那不知来自谁身上的衣料。

右手抽回到半路,冰寒之气紧贴住我的皮肤,我的头皮一下就炸了。

有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抓住了我正在抽回的右手!

这只手是谁,自然不言而喻!根本不是人!也许是什么别的脏东西。

就在我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背后突然亮了一道白光,地面出现了属于我的影子。

只有我的影子,那白光是什么?

我的后背和额头微微渗出了汗水。

“走丢的野猫,你怵在这儿干嘛?”低沉的声音有了一丝的嘲弄。

心中大片大片的恐惧骤然间驱散,我又是震惊又是羞恼地准备转身,但我又适时地转回了身子。

漆黑的夜里,如果有你最心心念念的人在背后喊你的名字,你千万别转过身去,因为,声若其人,可不一定就真的是那个人,或许是孤魂野鬼,一旦你转了身,你身上的三盏命火就会被转身时带来的风吹灭,那么孤魂野鬼就能随意上你的身,甚至是要了你的命。

这是半仙儿必须知道的常识之一,姥姥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常在耳边念叨。

我差点儿就把这茬子重要事情给忘了。

正在思忖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我却被那只冷手一扯,顺着强劲如风的力道给扳过了身子。

这令我一下没法好好地反应过来。

而眼前的人有着白皙如瓷的肌肤,在朦胧的月色下显得犹如一块温玉,他有着宽肩窄腰,挺拔高挑的身形,只是,他的脸色异常的苍白,尤其是他的手,跟一块千年寒冰似的。

莫名地,前一秒担惊受怕的我,看见他的一刻,顿时松了一口气,眼眶一下子就酸涩了起来。

我仰着头看他,借此不让眼中的泪水落下,口中发出的沙哑声音却出卖了我:“姜陌深,你吓死我了!”

他眉头一挑,冷冷地俯视着我:“你死了吗?”

“没想到你还会讲冷笑话。”我破涕而笑。

他松开了我的手,面色阴晴不定:“这里阴煞重,你的身体属阴,容易被盯上。”

“本来是跟大虎哥一起来的。”我说着就低下了头,不再开口。

不好意思说自己这么大个人,竟然还能走丢。

姜陌深淡然地说:“你是要进林,还是要出去?”

我疑惑地望着他:“你是要带着我吗?”

他没看向我,只是提着一个白灯笼,立于黑暗与白光交加之间。

刹那间,我觉得他就像一个孤独地行走在白夜里的人。

我回过了神:“去找大虎哥,我怕他要照顾徐四眼,怕会出事。”

“那就跟我走。”他语气变得有些阴阳怪调。

通常,来爬山还是夜游之类,最好挑选个健谈的旅伴,否则像姜陌深这种不苟言笑,不善言谈的视沉默是金为真理的鬼,真的会把自己给闷坏的。

尽管我已经很努力地挑话题引起他的话,他总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就是不说话,真得是能活活把我给气死的那种。

夜空中的月亮下移,我掐算着时间,应该是下半夜,大概都过了凌晨。我们两个人也已经深入了山林里头,我根本分不清路向,心里头对姜陌深的信任感很强,就一路跟着他走。

路上偶尔会从黑暗的草丛里或者树枝间传来尖利的低哑的叫声,我要是往周围的树丛一看,隐隐感觉到,四周正有无数双泛黄光的眼睛正死死地围着我们转动,仿佛,要是我们一旦不注意,黑暗无知的地方就突然跳出个什么可怖的东西出来,这令我浑身都感到不自在,背脊梁都是凉飕飕的。

“姜陌深,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攥着他的衣袖,悄悄地往他的身上靠。

他身上的阴寒之气很重,只要我一靠近,就会冷得起鸡皮。

姜陌深会稍微远离我,看起来我就像个有着传染病的病人,他十分嫌弃我的模样。

“差不多了,你有闻到一股子的腥臭味?”他没回答我的话,却是发起了问话。

其实,这奇怪的味道,我老早就嗅到了,刚开始我以为是错觉,后来觉得不对劲,可看姜陌深那一脸淡定的样子,又怀疑自己的判断,如今姜陌深都问出口了,那说明我没有闻错,真有浓厚呛人的腥臭味。

不过,这使得我的心脏跳得更快了。

往前走了一小段路。

前方尽是黑黢黢的,姜陌深从容不迫地领先走前,提起白灯笼一照。

我的脸色一下就白了。

姜陌深的前方有一棵高达三米多高的槐树,枝干盘缠,异常茂盛,一种森森然的感觉。而在豆大的白光普照下,枝干下倒挂着一只只黄皮子,它们的眼睛怨怼地盯着我们两个人。

密密麻麻地,挂满了一整棵树,唯独,两人合抱一般粗的树干正中,有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被一根向上生长的枝丫插中了胸口中央,她面露惊骇,嘴中,胸口处,下面全是干涸的紫黑色的血。

那个女人的眼神充满了滔天的怨恨,貌似要毁灭天地一般。

我被那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心里挺慌的,便小跑到姜陌深的背后,默默地攥住了他的衣袖。

姜陌深往后瞟了我一眼,又抬眼看了下那个女人,眉头一蹙:“保家仙中,就数黄三爷最记恨,偏偏她好命,撞上了黄三爷,这其中肯定也有些渊源,不然黄三爷不会不惜破坏了规矩,也要暗地里帮这个怨灵。”

“诶,程大虎他们呢?”我恍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