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
雷成枫看着阴暗中的高大身影,转身想找棍子。
“我!来还镰刀的。”来人是肖忆文。
“啊!你来还镰刀!”雷成枫听着这声音,确定是肖忆文后,这才让开路。
肖忆文大不从屋外进来,身上还挟持着一股冷风。
他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大块头。
莫名地,就想到了当初在树林里面,看见这个人拉着大弓的神武样子。
真心话,雷成枫的内心还是很佩服英雄的。而现在,肖忆文就站在面前,看着他黑黑的脸,不有英武的眉,以及,雕刻般的五官,除了佩服外,莫名的,就有些嫉妒。
刚才,寒初夏看见自己的胸膛时,还一脸的羡慕。
如果那个人换成是肖忆文,只怕,她更是羡慕的很吧。
才进屋的寒初夏,听着有人声,就拖着鞋子也出来了。
瞅见来人是肖忆文,她也愣怔,“是你啊。”
肖忆文抬头打量着面前的女人,因为才洗了澡,她身上的衣服较松散,娇小的身躯就藏在衣服里面,显得人更加的苗条。
平时总是绾着的青丝,这会儿随意披散在肩膀,整个人在灶间的火光映射下,显得很是清秀,温暖。
肖忆文扬起手里的镰刀,眸色透着些许的诡谲,粗哑的嗓音响起,“这是上一次,你掉在我床上的。”
“啊,掉在你床上了呀。”寒初夏呆怔,有些纳闷。
而这话出来,一边的雷成枫,则变了脸,转身,“你们说话吧。”丢下这话,他虎虎地往院外去。走路带出来的风声,真是……
这时候,寒初夏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雷成枫好象误会她们的关系了。不过,肖忆文好象故意这样误导了人。
“你怎么来了?”
“送刀来的。”肖忆文干脆的很。
“上一次和上上一次的事情,挺谢谢你的。”寒初夏真诚地道谢。
肖忆文却是紧盯着她,似乎想看透点什么,寒初夏扬着淡笑,“有事么?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肖忆文的眼瞳还是很幽沉,最后,他深吸了口气,象是做出了什么决定,“其实,你可以不用假成亲的。”
寒初夏蹭地抬头瞪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肖忆文扭头,“我娘的脾气是不怎么好,只要我再给家里挣点钱,等到弟弟们长大了,我就能单独分出来过活了。”
可是,肖忆文没这样回答她,却这么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嗯,我说你啥意思啊?这个你分家不分与我……”
说到这儿,寒初夏突然间明白了。
感情,这男人是觉得她成亲是不得已而为。
而早前,她认为的男人对她有点意思的事儿,也是真实的。恐怕当年原身悄悄送绣花巾的时候,这男人内心也是欢喜的。
只不过,当时被肖母棒打鸳鸯散,最后,原身还出了这样的事儿。联想到后面自己取替原身发生的事情,比如,街市售卖兔子之类的事儿,恐怕肖忆文是有些惭愧,觉得对不起原身。
是以,才会做出他自认为的补偿事儿。但是内心,还是对原身有着那种初恋一样的情愫……
“唉,可惜,你怜惜的人都不在了,现在的我,是新生的我呀。”
不可否认,肖忆文是个好人,也应该是值得托付的好男人,然而,肖母那个人……一想到那女人的彪悍,见人就揍的疯魔样儿,寒初夏哪里敢肖想与肖忆文的风流事儿啊。嫁人,有时候真不是只嫁他那个人,还得看他的家庭!
办喜事的酒席,家里也没多的人,是以,寒初夏早早就起了床。
刚开始亮灯,隔壁的刘阿婆也跟着来了。
她精神抖擞地看着她,“这么早呢,今天我就搁你这边儿胡赖着吃喝了。”
寒初夏乐的,“阿婆,你是来帮我大忙好么。”
正说着话呢,肖忆文也跟着起来。挑着水桶径直去挑水。
一会儿又抱柴禾啥的。
人到是很勤快,不过,阿婆也发现了,就算是跟他说话,这人也爱理不理的。
“大妞啊,这是……闹别扭了?”
阿婆是过来人,一瞅,便知道这是俩人的事儿。因为她找这小子说话,人的态度还算是好的。
脸色,也只是摆给寒初夏看的。
寒初夏眨了眨眼睛,想到昨天晚上肖忆文找自己的事儿,便把支吾地说了。
“那啥,昨天晚上肖大哥来还我镰刀,可能,他瞅着不是太舒服的吧。”
阿婆听的眉皱紧,“我昨天晚上是听到你这边儿有人声。当时没想太多,不曾想是肖家那老大啊。唉,有那样一个娘,恐怕这一辈子想找个好的,也是万难的。不过,你也甭胡乱想了,就跟着成枫好好过日子就行,那孩子品性还有脑子都有,你可莫要错过。”
得,阿婆的心,还真是偏向雷成枫呢。
寒初夏只是笑笑,把猪血汤倒进了锅里面。
昨天采回来的菜叶子,也洗干净了丢里面。
“唉,这些血汤,也就是家里有猪的人家才能得着吃,想不到你这丫头到是个会想法的,居然从市面上买。”
“阿婆,这一桶,才五个铜钱啊。这么大一桶,多划算。”
其实,猪血汤这些东西,在这个时候真不贵,只不过,好多人嫌麻烦,不愿意老远地提着回去煮。
寒初夏是个吃货,哪能不做好呢。
几桌的饭菜,其实也不是太复杂。
寒初夏就寻思着,做了一些猪血汤,又搭了个简易的灶台,借用阿婆的炖锅,放在架子上,炖出骨头汤,一会儿放点海菜之类的在里面,这又是一道不错的菜。
至于正菜,炒肉是要做的。
猪下水,挑着猪头猪肚猪舌,猪心啥的,每一桌都打算拼一些。
肠头之类的,就炖着黄豆儿,起锅的时候,丢几片菜叶儿。这也是一道极不错的菜色。
阿婆听着她的安排,牙酸到不行。
“我说你这也太丰富了。我跟你说,就年前儿,他们去罗地主家里吃酒席,也没你这么丰盛的呢。”
寒初夏很意外,“啊,地主家还这么抠门呢?”
“也不算,他就是品种少一点,不过,炖的大肉块儿,还是有一大碗的。虽然时在有几块大菜头,不过,也算是办的不错的。”
听阿婆这样一说,寒初夏又一次体会到了,这时候办个酒席,真是简单的不要不要的。能有个大肉团儿,便算是很大气的。
虽然品种是多了一些,不过,寒初夏还是依照这样的想法去做。
“大妞啊,娘来了,要做啥,你吩咐我做。”
今天是女儿二婚的日子,万氏还是带着寒家的几个过来。
寒父,一如既往地没来。
看着娘脸侧的拧伤,还有眼底的淤青,寒初夏皱眉,“他又打你了呢!”
万氏抹了把脸,牵强地笑着,“无事的,这日子么,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大老爷们的,心气儿不顺了,打婆娘的事儿是常有的。”
刘阿婆也看的直皱眉,“唉,你家那口子啊,这些年也是越活越回去了呢。当年,对你多好哟。”
万氏的眼里有了泪花儿,但还是抬头乐呵地,“我来洗这些猪头,拔毛,这东西可得把毛拔干净了,要不吃着糙嘴的很。”
家里有人帮忙,寒初夏也轻省了许多。
肖忆文把柴火抱了好大一捆出来,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回去换了身衣服,跟着在前面招呼客人,陪起客人来。
毕竟是读书人,这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儿的。
由他做陪,不至于冷场。几个小家伙,也凑热闹跑去听书生讲故事,说一些乡村的趣事儿之类的去了。
万氏听着书生中气十足的声音,还有幽默的故事,欢喜而欣慰地看着寒初夏,“大妞啊,这一次,你算是找对了。”
寒初夏呵呵一笑,没好意思说女儿我这是假成亲呢。
做到一半,万氏盯着自己家女儿素脸的样子,赶紧撵人。“唉呀,大妞啊,你今天可是成亲的好日子,咋的也要拾掇拾掇啊,去去,赶紧去把脸色自己个儿收拾利索了。哪有这么乱着发就成亲的。”
阿婆也跟着撵人。
“对对,这一大早的起来做事儿,都忙晕乎了,你赶紧去收拾一下。”
被赶,寒初夏也没辙,回屋去收拾自己。
可是,这古代,化妆品啥都没有,可要怎么收拾自己啊。
阿婆转身,拎出一些红纸。
“喏,你用这个度在脸上,还有嘴上,喜庆,一定要喜庆啊。”
寒初夏看着这些红色的纸,意思是用上面的颜色来染嘴和脸。
她黑着脸,扭身,看着院里自己闲时栽种的几株花儿,快速把红纸拎着去弄花粉。
做为一个穿越人士,最优渥的就是见识多,了解的也多。是以,做起事来,也不会太慌忙。
腮红没有,花粉。
眼影没有,木炭。
眉笔没有,木炭!
鼻影没有,木炭!
要说难一点的,其实就是眼影,光是木炭肯定不行,还得弄一点淡红色。好在,配合着一点绿叶子的汁液,这颜色看着是有点古怪,但好歹也能化出一个不错的妆容来。
最后,就是梳发。
这个时代的妇人发,寒初夏还梳不当回。
不过,盘个小尾巴,再留二绺散发,用烫红了的棍子烫卷一点,这也勉强能行的吧。
一个发吉挽在脑后,前面脸侧烫出两绺微卷的发,再收拾利索了脸上的妆容,借着水桶,寒初夏正照的上瘾呢,身后雷成枫的声音响起,“大妞,你叫我呢……”
寒初夏回身,“对对,我叫你。”
然而,早上还在跟她置喙的小气的呆子,在看见她绝艳的脸蛋儿时,身体一下子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