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一愣,连忙低着头不敢吭声,她知晓,今儿个老爷是真的发火了。
“她终究是你的发妻。”老夫人不满地开口。
荣成看着老夫人,“母亲,华儿有何错?她自幼便没了母亲,儿子当初娶姜氏,原以为姜氏会善待华儿,可是现在呢?儿子瞧见的却是姜氏眼睁睁地瞧着华儿去死,华儿也不过九岁。”
老夫人是知晓这个儿子是个极重情之人,尤其是对已故的荣华的母亲,二人当初也是两情相悦,才结为夫妻,只不过荣华的母亲蓝氏在老夫人看来,太过于完美,而且,她的确太像那个人了,以至于老夫人每每瞧见蓝氏的那张脸,便会想起曾经的种种,让她无法喜欢起蓝氏来。
好在蓝氏去了,可是偏偏这个丫头的长相……
老夫人要强了一辈子,眼里容不得沙子,自然容不下荣华。
九岁的荣华哪里知晓自个究竟是如何不讨祖母喜欢的,只是以为乃是因现如今的姜氏挑拨的。
现在的荣华当然也清楚,所以才不会对老夫人抱有一丝的希望,更加地不会去特意地讨好她,因为荣华明白,即便她卑微到尘埃里头去,老夫人也不会正眼瞧她一眼。
“那裳儿有何错?”老夫人是一心要护着荣裳的,因荣裳的长相与老夫人有着几分相似,加之是老夫人亲自挑选的姜氏,自然会更疼爱一些。
荣裳只是委屈地低头,靠在姜氏的怀里。
荣华来到老夫人的院子,便有人前去禀报去了。
老夫人也动了气,觉得荣成太过于宠爱荣华了,只要想起那个丫头,她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蓝氏,想起那个女人,那是她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想及此,老夫人看向荣成道,“今日之事,本就是华姐儿的错。”
荣成未料到老夫人竟然如此地护短,想起适才倘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华儿怕是早已经殒命了,他看向老夫人,“母亲,华儿也是您的孙女,这些年来,她一直乖巧懂事,极力地讨好您,难道您也要眼睁睁地瞧着她死在您的跟前?”
“你这是什么话?”老夫人冷着脸。
荣成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起身,“母亲,儿子也不想冤枉了谁,不过,儿子更相信亲眼所见。”
老夫人接着说道,“我也相信我亲眼所见。”
“那母亲,华儿小小年纪,竟然以死明志。”荣成质问道。
老夫人被堵得哑口无言,毕竟荣成赶到的时候,荣华的确撞了,她是未料到这个小丫头竟然还有如此地胆量跟心思。
可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跟她的母亲一样,蓝家,都是心思歹毒的。
老夫人眯起双眼,丝毫不退让。
荣成当然不能这样退让了,否则,日后华儿在府上怕是会更艰难。
他转身将矛头直指姜氏,“你身为当家主母,身为华儿的母亲,是非不明,一味地护短,眼睁睁地瞧着华儿出事,却还在这处狡辩,看来,你这个主母是当到头了。”
老夫人知晓,荣成这是用姜氏在警告她,她顿时气得上下不接下气,为了一个小丫头,自个的儿子竟然跟自个翻脸,这一幕,一如从前那般再次地上演,她抬手指着荣成。
“你……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吗?”老夫人厉声喝道。
“母亲,儿子要休妻,寻一个能够真心待华儿的母亲。”荣成已经下定决心了,绝对不能心软。
老夫人未料到荣成竟然如此坚决,就如同他的父亲那般,当年为了那个女人,让她成为了京城的笑话。
她腾地起身,“好啊,倘若你敢休妻,便一并将我也打发了吧。”
荣成当然是知晓老夫人脾气的,闹到这个份儿上,便也没有任何的顾虑了,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再欺负华儿,也不会让华儿在府上任人欺凌。
他,荣成已经对不起发妻,更加不能让自个的女儿再受任何的委屈。
姜氏是知晓荣成的脾气的,他一向孝顺,从来不会顶撞老夫人,可是如今……竟然为了荣华,不但要休妻,还……跟老夫人对峙。
姜氏当即便跪了下来,“老爷,是妾身的错。”
荣成冷漠地甩开她的衣袖,朝着老夫人作揖,“母亲,儿子答应过澜儿,要好好照顾华儿,还望母亲能够体谅儿子。”
“儿子知晓,您不喜爱华儿,儿子只求,您能够让她好好地长大。”
老夫人知晓,荣成已经退了一步,倘若她再纠缠下去,恐怕,到最后,荣成真的与她母子生出了嫌隙,毕竟,蓝氏的死,差点让他们母子情断。
她在一旁的嬷嬷的搀扶下坐下,幽幽地叹了口气,“今日之事,裳儿也是受了委屈。”
荣成转身看着荣裳,并未看姜氏一眼,“母亲,华儿乃是长姐,裳儿身为妹妹,竟然没了规矩,在儿子跟前也是这般无礼,日后出府,岂不是丢了荣府的颜面?”
荣裳何时被父亲这般斥责过,如今委屈地撇着嘴,却也不敢真的哭出声来。
“母亲,那婆子竟然敢对华儿动手,又是受了谁的指使?”荣成已经让管家看着那婆子了。
此时,管家匆忙地进来,躬身道,“老爷,那婆子……咬舌自尽了。”
“定然是畏罪自杀了。”老夫人一面说着,一面暗暗地松了口气。
荣成看了一眼管家,接着又看向老夫人,“她死有余辜。”
老夫人接着说道,“既然死了,此事便如此吧。”
荣成却不肯,便这样不了了之了?
那么,日后再发生如此的事情呢?他在外头未赶回来呢?
那华儿岂不是又要撞一次?
此时,荣华低着头,在梅香的搀扶下进来,那稚嫩的脸没有本该的红润,反而透着几分地憔悴苍白,让人瞧着着实地心疼。
“孙女给祖母请安,给父亲请安,给母亲请安。”荣华额头包扎着,白色绸缎上还印着血,缓缓地福身。
荣成见她这般,还不哭不闹,反而极其规矩地行礼,想起荣裳的举动来,便越发地感到欣慰,不愧是他与澜儿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