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看着她,“大小姐,听这咳嗽声,像是病了许久。”
“去瞧瞧。”荣华想着,这才入深秋,再过一月才入冬,她送来的袄子与厚实的棉被难道无用吗?
来福正出来,当瞧见荣华时,连忙上前,“荣小姐。”
“六殿下可是病了?”荣华看向来福道。
“哎。”来福敛眸道,“旧伤未愈,夜间感染了风寒,都一个月了,也不见好。”
“可开了方子?”荣华低声道。
“御医是请不来的,老奴去了药膳方,偷偷地打通了一个小管事儿,才弄了一些药材。”来福轻声道。
荣华愣了愣,接着道,“我进去瞧瞧。”
“这……”来福看着她,“六殿下倘若瞧见您,怕是不高兴了。”
“无妨。”荣华淡淡道。
她看向梅香,附耳说了几句,梅香便垂眸应道。
她与来福一同入了冷宫内,便瞧见软塌上斜靠着一人,一面咳嗽,一面拿着一本书瞧着,身上穿着的还是他的衣裳,盖着的也是薄被,她送来的,倒是一样都没有用。
她转眸看向来福,“我送来的呢?”
“六殿下倔强,不肯用。”来福垂眸道。
荣华无奈地叹了口气,倒是没有抱怨,只是上前行至他的跟前,缓缓地坐在他的对面。
不言不语,只盯着他。
墨殇先前也不理会,只是盯着书看着。
不过宫殿内本就破旧,御寒之物本就少,他又染了风寒,一直未愈,不停地咳嗽着,起先还能忍着,可是后头,便也忍不住了。
荣华见他咳嗽地厉害,伸手轻拍着他的后背。
他后背一僵硬,有意地躲闪开。
荣华却也不介意,转身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难道我做的不合你心意?”
墨殇犹豫了半晌,见她始终端着那茶盏,热水滚烫,不一会,便将她的手指烫红了,她却无动于衷。
他这才将书放下,然后接过茶盏,抿了几口,却再次地剧烈咳嗽起来。
荣华转身便见梅香回来。
手里头拿着几服药,而后递给来福,“赶紧去煎了。”
“好。”来福喜上眉梢,连忙双手接过,便去了。
荣华转身看向梅香,“那灵芝呢?”
“大小姐,这灵芝可是?”梅香低声道。
“你亲自去煮了。”荣华说道。
“是。”梅香无奈,轻声应道,便转身去了。
荣华这才从一旁的包袱内拿出刚做好的棉被,还有几件厚实的里衣,最紧要的还有两个暖炉,都一股脑地塞给他。
“你若是不稀罕,便只管留着。”荣华盯着他。
墨殇并未看那些东西,只是拿起书继续看着。
荣华无奈,知晓他性子如此,便也只是坐在一旁,盯着一旁的火盆。
墨殇见她只是静静地坐着,再无言语,他心情莫名地烦躁,连书也无心看,只盼望着她赶快离开。
半个时辰之后,来福与梅香端着药过来。
荣华亲自从来福手里拿过,轻轻地吹了吹,才递给他,“将这个吃了,我便走,不碍你的眼。”
墨殇这次反倒爽快,也不管烫口,当下便仰头一口气灌了下去。
荣华接着将梅香手中煮好的灵芝也递给他,“嗯?”
墨殇也接过,喝了。
荣华将一旁的丝帕递给他,见他只是草草地擦拭了几下,便丢在一旁了。
她这才起身,看向来福道,“那灵芝我便留下了,还有这药,先用着,倘若好了便罢,若是不好,我下次入宫时,再想法子。”
“是。”来福低声应道。
荣华见他不理会自己,并未多言,起身便与梅香走了。
来福亲自送她离去,这才进来。
“六殿下,您这是何苦呢?”来福道,“老奴瞧着荣小姐是个善心之人,这些东西,可是她亲手做的。”
墨殇只是盯着书,不言语。
而那些东西,便被无视了一般,丢在了那处。
梅香有些愤愤不平,“大小姐,那些东西可都是您一针一线缝制的,这六殿下也忒不识好歹了。”
“回去吧。”荣华只是淡淡道。
梅香见她不甚在意,便也不再提起。
来福见他如此,便叹了口气,上前将东西都收了起来。
习嬷嬷等她回来,便亲自送她出宫去了。
荣华回了荣家,荣成去外头了。
蓝宛茹与蓝慕辰也回去了,如今府上倒是清净了不少。
姜卿玥安分地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头,除了每日去老夫人那处请安,倒是不再外出走动了。
这厢,李姨娘虽然被解禁了,可是这庶务到底不归她管了,她乐的清闲,不过荣滢却不服气。
没少来李姨娘这处抱怨,只说荣华克扣她的用度。
“你这些时日安分些,难道你想去老夫人那处?”李姨娘看向荣滢道。
“可是……”荣滢就是不服气,打心眼里瞧不上荣华,虽然她是大小姐,可在荣滢的眼里,她也不过是个没娘的野种罢了。
李姨娘见荣滢越发地沉不住气了,面色一沉,“这几日你便待在屋子里头,倘若没有重要的事儿,你莫要出去。”
“母亲……”荣滢见李姨娘待她突然如此严厉,委屈道。,
李姨娘却也无法,倘若哪日她不在了,荣滢这样的性子,怕是要吃大亏。
荣滢见李姨娘无动于衷,扭身便走了。
张妈妈低声道,“老奴担心二小姐会被挑唆。”
“这几日盯紧点吧。”这也是李姨娘担心的。
姜氏最近不闹腾了,不过也阻碍不了其他人折腾。
尤其是荣裳,原本她在府上那是呼来喝去的,可是现在呢?
父亲到底是偏心,她不懂,明明都是女儿,为何父亲只疼爱荣华?
更何况,如今母亲被罚在佛堂,祖母只让她学规矩,庶务又被荣华夺了去,她如何能够咽下这口气?
“三小姐,表小姐请您过去。”一旁的丫头禀报道。
“知道了。”她最信任的丫头死了,如今的这个丫头乃是老夫人重新给她的,乃是老夫人的人。
她用着忒不顺手,故而待这丫头也是冷冷淡淡的。
碧珠心里明白,也只是紧守本分,不敢有半分的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