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看向姜氏，想起过往的种种，她知道姜氏这一世终究不会过得如前世那般。
毕竟，她心中也是有恨的。
姜氏只是看向老夫人，突然笑了笑，“老夫人，人在做天在看，虽然儿媳做了一些不该做的，可是终究还是算计不过老夫人不是？”
老夫人见姜氏似是要反咬她一口，突然拍着手中的拐杖，“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是不知悔改。”
“不知悔改？”姜氏扬声冷笑了一声，“蓝澜是怎么死的？”
荣成见姜氏如此说，腾地起身，“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不重要，老爷还是好好看清楚身边人才是。”姜氏不知何时从袖子中拿出一把匕首，还不等荣成走过来，便插入了自己的腹中。
“啊！”最先发出一声惨叫的是荣裳。
荣裳吓得直接向后退去，当即便晕了过去。
老夫人也未料到姜氏到最后竟然还摆她一道，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荣成连忙上前，姜氏倒在地上，双眸含泪地看着他。
荣成愣了愣，接着弯腰，一日夫妻百日恩，想起过往，即便姜氏善妒，做了一些他厌烦之事，可是此时……
姜氏轻咳了几声，抓着他的衣袖道，“我所做的你都看见了，可是有些人那是杀人不见血啊。”
荣成只是盯着她，“澜儿是怎么死的？”
“如今的柳氏，便是当年的她。”姜氏冷笑了一声，“只不过柳氏活着，而她终究还是死了。”
荣成眸光在这一刻碎裂般地冰冷，看着姜氏的时候，想要再说什么，姜氏脖子一歪，便断了气。
“这？”柳氏听了姜氏的话，一阵后怕，她攥紧手帕，只觉得自己入了荣家，似乎是被算计进去了。
她看向荣成，接着又看了一眼老夫人，不知为何，她突然发现，自己原本以为的，竟然不是她所以为的。
蒋嬷嬷连忙跪爬着上前，将姜氏抱着，“夫人，您这又是何苦呢？”
她抬眸看向荣成，想要说什么，可惜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带着姜氏的尸体离开了老夫人的院子，回了姜氏的院子。
晚些的时候，那处便传来消息，蒋嬷嬷也跟着姜氏去了。
荣成沉吟了良久，有些疲惫地回了自己的书房。
荣华回了院子，只是静静地坐在软榻上，她倒是没有想到姜氏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可知晓，她如今死了，明面上也还是荣夫人，这也是她这辈子所守护的。
父亲即便有错，可是听了她临终所言，也断然不会休弃了她。
如此，姜氏不但保全了她荣夫人的名分，而且还让父亲不得不停妻一年。
那么说来，这一年，荣家后宅的女子要守孝，不得有喜。
姜氏也算是圆满了不是吗？
荣裳高烧三日，醒来之后，整个人像是变了一个人。
荣华明显察觉了她的不对劲来，一时间却又不知晓她为何不对劲。
荣裳去了老夫人那处，却还像是原本那般。
老夫人却担心姜氏的话，荣成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
姜氏自杀的消息自然封锁了，对外只说是感染恶疾，突然暴毙。
姜氏也算是风光大葬。
两月之后。
荣成因着姜氏去了，故而这段时日并不用公干。
荣华却觉得府上的气氛似乎变得越发地诡异起来。
柳氏却也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被算计了。
她以为自己看透了所有，未料到，到最后，还是被……
这一日，荣成特意将荣华叫了过去。
“华儿，你母亲去了，这些时日，你可入宫去了？”荣成瞧着，反倒比之前越发地阴沉了。
不知为何，荣华似乎感觉到了父亲已然知道了一些真相。
她敛眸，接着道，“太妃近来凤体不适，故而女儿也不敢冲撞。”
“如此也好。”荣成微微点头，“你这些时日便好好待在府上吧。”
“父亲，您可是有话要问女儿？”荣华看着他。
荣成叹了口气，却发现，自己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他看向荣华，这是他跟澜儿的女儿，他犹豫再三之后道，“姜氏死之前的话，你可听出什么来？”
“女儿也不知该如何说，不过却也明白一句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荣华看着他道。
“我知道了。”荣成终究还是不肯相信，自己的猜测竟然是真的。
荣华也并非逗留，只是微微福身，便转身离去。
前世，她一直过得小心翼翼的，这一世，她才发现，原来前世的自己到底有多傻。
荣华一面走着，一面在想着老夫人下一步棋是什么？
只不过柳氏胎死腹中，到底是谁所为呢？
荣华暗自思忖着，抬眸看着蔚蓝的天空，也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什么。
因她戴孝在身，故而并未前去给外祖母贺寿，只是将寿礼命人带过去了。
转眼，又过了半年，钟太妃知晓她这一年是不能入宫的，故而恩准了她这一年不用前来陪她。
自从姜氏自杀之后，这一年里，荣华一直待在府上，除了每日给老夫人、柳氏请安之后，日子过得倒也平静。
转眼，便到了孝期将至的时候，按理说，荣华也要守孝三年的，可是姜氏终究不是她的生母，故而，荣华只有在头一年戴孝，后两年也不必如此严苛。
这一日，蓝宛茹来寻她。
而如今的荣华也已经过了十二，出落的越发亭亭玉立了。
“表妹。”蓝宛茹笑吟吟地上前。
这一年，蓝宛茹也不能来见她，二人也只是书信往来。
如今瞧着日子到了，选了个好日子，便过来寻她。
“表姐，这是？”荣华昨儿个收到她的帖子，直说要带她前去踏青。
不过瞧着蓝宛茹眉心的春色，荣华反倒觉得这里头似乎还有旁的事情。
荣华沉默了一会，接着道，“表姐，等我一下。”
“好。”蓝宛茹欣然应道，待等她换好衣裳之后，二人一同离府了。
马车内，二人闲话家常。
“听说三表妹的性子越发地出众了。”蓝宛茹看着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