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瑶梦见了一场大火,亦如自己当初死的时候一样的灼人,迷的人眼睛都正不开来,她心如刀绞,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接受火焰的炙烤,钻心的疼吞噬着心脏,好像自己又死了一回一般,而后只剩下无边的黑暗,任凭她喊破了嗓音也没有半句的回应。
“啊。”林希瑶从噩梦里睁开了眼睛,头顶是东宫寝殿的房顶。
顾苏庭伏卧在床边被林希瑶的惊叫声惊醒,他一脸慌张的看着眼前无尽颤抖的人,一把把她抱在了怀里,不停的轻轻拍抚她的背脊。
“没事了,没事了。”顾苏庭拧着眉,却又在痛恨自己的无用。
林希瑶知晓其中原委的同时,顾苏庭那边的密信才姗姗来迟,洛云桐已与南韩勾结,从中作祟擒帝换城。
他按捺不住心底的激动刚跑出后院,就发现石桌旁的人已经不见了,只有春岚一个人正在摆茶。
“宝儿,我的宝儿呢?”顾苏庭急不可耐,还未走上前就已经扯开了嗓子。
春岚一愣,惶惶跪地,“太子殿下,太子妃她,她只身一人去祠堂还佛经了。”
顾苏庭面色一怔,下一刻却是马不停蹄的跑出了东宫,她明知洛云桐针对自己,祠堂闹鬼一事也是洛云桐所为,可为什么偏偏又将自己送上门。
等到他到那里的时候只看见漫天的大火,灼人的热浪好似要将他吞灭一般,顾苏庭发了疯的想要冲进去却别侍卫拦下,再然后就是一句焦黑的尸体,他那一刻真的以为自己的宝儿就如此的离开他了,几近崩溃的跪在了地上,声嘶力竭的喊着林希瑶的名字。
可后来看见脏兮兮的林希瑶被抱出来的时候,顾苏庭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就跑了过去,带回了东宫。
此刻的林希瑶靠在顾苏庭的肩膀上,小声的啜泣起来,整个人仍旧沉浸在噩梦之中。
“一切都过去了。”顾苏庭搂着林希瑶的脸,小心翼翼地擦拭掉她眼角的泪水,慢慢垂下头抵在她的额前,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人感觉莫名的心安,“你知不知道你快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还以为...”
林希瑶抽着鼻子,紧紧捏着顾苏庭的手臂,缓了半晌才嗫嚅的张开嘴,“我方才在祠堂的密室里听见了洛云桐和另一个人的对话。”
“我知道,父皇被掳,祠堂闹鬼都是洛云桐所为,她已经和南韩勾结在一起了。”顾苏庭一脸平静的看着眼前已经哭花脸的林希瑶,“是我不好。”
顾苏庭搂过林希瑶的肩膀,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下颚抵在她的肩膀上,柔着嗓音,“我该早些阻止你的,这样你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了,是我的错。”
林希瑶根本插不上半句的话,只是静默的呆在顾苏庭的怀里,听着他喋喋不休的自责,默了半晌她才搂住了顾苏庭的脖颈,“不是你的错,是我太过于莽撞了,我应该相信你的能力。”
失去了才知道拥有是什么滋味,两个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生怕下一秒就会失去所爱,林希瑶感受着顾苏庭胸口的温度,再想起那个噩梦的时候又忍不住的后怕起来。
可关于祠堂失火一事,所有人都缄默不言,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无从过问,一个不会开口的死人,一个被判相克的东周公主,其中端倪谁又猜的清楚。
可是如此大事到底是在皇帝的心里留了一个疙瘩,顾江涵虽然不说话,但对于东宫这个地方,东宫里的人都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而顾江涵对洛云桐的宠爱倒是更甚从前,言语里更是有了要将掌管六宫的权利归还洛云桐的意思,这话就像是飘在风里,没几天就传进了东宫。
彼时的林希瑶正和顾苏庭在枫树下折叶子,却不巧听见了不远处碎嘴的宫人。
一日不揭穿洛云桐的谎言,顾江涵就一日被蒙在鼓里,这北梁的江山迟早有一天会被洛云桐算计过去。
晚膳刚过,林希瑶便推着轮椅小心翼翼的到了顾江涵的行宫,奏章已经堆满了桌子,顾江涵见来人时,挑着眉,眼眸里带着几丝的异样的神色。
“臣媳参见父皇。”林希瑶伏身行礼,咬着唇,“臣媳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还望父皇先赦臣媳无罪。”
“嗯?”顾江涵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半晌才点了点头。
“父皇不觉得此次南韩一事其中有诈?”林希瑶抿着唇,神色严谨,“朝廷之中必然有人与南韩结党营私,恐对北梁的江山不利。”
林希瑶见顾江涵沉默不语,又拧着眉刚想继续说出那日在祠堂自己的所听之闻时,就被一道女声打断。
“臣媳那日在祠堂...”
“太子妃?身体痊愈了吗?”
林希瑶万万没有想到,洛云桐居然一直呆在顾江涵的行宫里,掀开帘子抬头抿唇一笑,带着几分的得意,“那日祠堂大火委实让本宫吓了一跳。”
洛云桐眯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林希瑶,自己到底是大意了,原本以为只有那个老嬷嬷偷听到了,却不想这该死的老婆子只是为了遮掩林希瑶的存在,留下了这么一个祸端。
“皇后娘娘吉祥。”林希瑶抿着唇,“那日臣媳也在祠堂瞧见了皇后。”
“放肆!”不等洛云桐出声辩驳,顾江涵已经皱着眉将桌面上的奏折扔在了地上,“说到底你也是东周的公主,要知道你面前站着的是北梁的皇后,与我同床共枕了几十年的枕边人,你可知这话一出口,会接受如何的惩罚?”
满屋子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林希瑶垂头叹了一口气,倔强的抬起头,“臣媳绝无半句虚言。”
“朕不想再听见你议论朕的皇后。”顾江涵撇过脸,似是不想再听林希瑶的话,“退下。”
洛云桐站在皇帝的身后,弯着嘴角,所有的一切都在掌握治之中了。
“是。”林希瑶转着轮椅怏怏而归,却无意瞥见地上的奏章,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字
废黜太子。
林希瑶一惊,又匆匆离开,沉着脸不知心中滋味,顾江涵居然已经起了,废太子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