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贵妃自滑胎之后,整个人的精神便变得不太正常起来,总说是有人谋害了她。
她一会儿说是皇后给自己下的药,一会儿又说是一个太医陷害的自己。
起先皇上还念着常清绾一时间没了孩子,心里不痛快才胡言乱语,还时常去煕庆宫看望她,又让人去查了那个姓陈的太医。
可不想那陈太医却失踪了,什么也没查到。
至于皇后那边,顾江函并不认为会是皇后做了这样的事,况且皇后已被禁足,如何还能出来毒害他人。
常清绾坚持认为她的孩子是遭人毒害的,又搬出过去陆沉宫下毒害了皇贵妃孩子的事。
“你不要再无理取闹,那件事已被查明,乃是皇贵妃栽赃给辰贵妃的。”顾江函早朝已被一群臣子烦透了,下了朝还要被常清绾成日纠缠,实在有些吃不消。
如今又被常清绾提起旧事,想到自己错怪了陆沉宫,而害她平白受了那样残忍的活祭之刑,心中又懊又恼,当即便朝常清绾发了火:“皇贵妃如今已被朕贬去了冷宫,你既与她一样失了孩子,那朕现在就下一道旨,让你同她住到一起去,也省的你再说朕不能理解你的失子之痛!”
“臣妾……臣妾不是……”常清绾不过是随口一提,却不想还有这样一件事,见到皇上像是被触到痛脚的样子,想要继续为自己辩解,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顾江函也不想再听她的那些辩解与抱怨,起身便要离开。
“你若不想搬去冷宫,便在这煕庆宫里好好待着。不要再说谁害了你的孩子这样的胡话,没有谁要害你的孩子,那只不过是你的臆想罢了!”顾江函冷冷地抽开常清绾的手,“祺贵妃,或许朕真的该给你请个太医好好看看了。”
顾江函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常清绾独自一人在寝殿内,她跌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东宫那边,林希瑶对常清绾失了孩子,很快又失宠的事一点都不意外。她现在根本就没心思去了解别人的闲事。
今日前朝传来消息说东周将有使臣前来。林希瑶听顾苏庭说的时候,只当是个闲事,听了也就忘了。
顾苏庭看她那淡淡的态度,反而觉得奇怪:“来的可是你们东周人,你如何也没个反应?”
林希瑶听顾苏庭这样问,比他还要奇怪:“他来他的,与我何干?殿下以为臣妾该有怎样的反应?”
顾苏庭一想也是,跟他好像也没什么关系,他关心这些做什么呢。
林希瑶想的却是,她也不过是借了这个东周公主的躯体罢了,对东周之事她并不清楚。东周来的使臣,其目的该是来体察北梁国情的,想来应该不会与她这个没什么用处的公主有过多交集。
届时她不过就跟那东周使臣见一面,这事就算翻篇了。
可事情却并不如林希瑶想得那么简单。
午后云秀便欢天喜地的给林希瑶送信来了:“主子,是太子殿下来的信!”
林希瑶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看了眼身边逗鸟的顾苏庭,疑惑道:“太子殿下?他……你给我写信干嘛?”
林希瑶指了指顾苏庭,心道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讲的,还要写信?
顾苏庭比林希瑶还要奇怪,刚要说他没给她写过什么信,云秀这才连忙解释说:“主子误会了,不是这位太子殿下。”
说着又对林希瑶挤眉弄眼道:“是――东周那位太子殿下给主子的信。”
林希瑶这才明白过来,忙装作欢喜的样子接过书信:“原来是皇兄的信,云秀你也不把话说清楚了,害的我跟殿下都误会了!”
云秀涨红了一张脸,很是高兴的样子:“的确是奴婢没有讲清楚,奴婢是太高兴了。”
林希瑶不懂她在高兴些什么,兀自拆开信来看,这时顾苏庭也跟着凑过来看。
“臣妾识字,就不劳驾殿下替臣妾看信了。”林希瑶有些不满道。虽是家书,但她也不喜欢旁人看自己的信。
“不看就不看。”顾苏庭看她防备的样子,也有些不高兴,“又不是什么宝贝,还藏着掖着不让人瞧了。”
“殿下可不知道,主子从前在东周的时候,与太……不,与大皇子感情最好。主子虽与大皇子非一母同胞的兄妹,可大皇子却拿咱主子当亲妹妹一样疼爱呢。”云秀解释道,“便是此次,皇上要将主子嫁来北梁之事,大皇子也是不肯的。”
顾苏庭听着林希瑶与那位东周太子“兄妹情深”,心里不知为何居然有些酸溜溜的,冷哼一声,指着一旁认真看信的林希瑶道:“那如何她还是嫁了过来?”
“大皇子自然是拗不过皇上的啊。为此大皇子在房里待了数日也不肯出来,便是给主子送嫁那日,也不见大皇子出面呢。”云秀接着道,又叹了口气,“放眼整个东周,恐怕也只有大皇子是真心实意对主子好,才会如此舍不得主子的吧。”
“奴婢来北梁这么久,也不见大皇子来信问候主子,还当大皇子是将主子忘了呢。”
顾苏庭越听越觉得不对,云秀口中这个大皇子未免对林希瑶“好”得有些过了头。或许是云秀的描述有些问题,他怎么听也不像是一个哥哥对一个妹妹的不舍。
想到这里,顾苏庭刚要发问,林希瑶那边就叫出声来。
“怎么,还真让你在这封信里找出宝贝来了?”顾苏庭斜了她一眼,又将目光放在她手中的那封信上。林希瑶不让他看,他原本是不甚在意的,只是听了云秀的话,突然便很想知道,林希瑶这个“好哥哥”到底给她写了些什么。
“不是,不是不是的。”林希瑶连着说了好几个“不是”,又将信纸蒙住脸,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东周要来的使臣,正是东周太子――”
林希瑶咽了口口水,指着自己说:“也就是,我的这位皇兄,林慕言。”
林希瑶心里几乎是崩溃的,落到顾苏庭眼里却成了高兴得语无伦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