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辰贵妃谋害皇子,罪无可恕!朕念其与朕多年感情,特准祭天……”
趴在地上的陆沉宫,颤抖着听完完这一段圣旨,她脸上血迹和污泥交杂在一起,早已经看不清原来的面目。
她北梁国辰贵妃,原本光鲜亮丽却在一夜之间成了这副样子,就是因为一碗安胎药。
三天前,她送去一碗安胎药给皇贵妃,皇贵妃喝下去之后便剧痛难忍,半个时辰之后便小产,那是一个已经成了形的男婴。
天雷滚滚,大雨混杂着额头上的血缓缓流下。
此刻,从囚车里驾出的陆沉宫,费力地扬起头,凝视着皇帝冷漠的面容:“我没有毒害皇贵妃,更不可能杀害还未出世的小皇子!皇上,臣妾冤枉!!”
还抱有一丝期许的陆沉宫,猛地挣脱了左右的侍卫,手刚碰到皇帝的衣襟,却被一巴掌掀翻在地,“别做梦了,贱人,朕当初念你一副好皮囊将你纳入贵妃,你却不识好歹!”皇帝不耐地扫过哭泣的陆沉宫,说罢,对身后的人摆了摆手。
坐在高椅上的皇帝接过太监递来的香茶,慢慢地品尝。台下,半尺长的钉子闪着寒光,“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只着单薄的香色纱裙,外罩淡蓝对襟的半臂,一双翠丝绣鞋已被血水浸透。
没有人理会,等陆沉宫撕心裂肺的哀声变得微弱,皇帝才抬起困顿的眼,看了看身边的侍卫道:“死不承认,就依着皇贵妃说的做吧!”
说完示意侍卫将陆沉宫拖到柴堆上,将她的双手用和双膝用钉子钉在了木桩上,剧烈的痛从关节火一样地燎到了心头,最后在大脑里不断盘旋。
“啪!”
响亮的耳光声回荡在偌大的祭坛,陆沉宫已经习惯了被这样对待,她嘴角溢出了血沫,口中是腥甜的味道。
她抬起头冷冷盯着皇帝无情的目光,此刻,她知道求饶无用。
“我是你的贵妃,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我…”
“好啊~”
暴雨中,皇帝的身后突然出现一把艳丽的红伞,伞下的女子有着和陆沉宫相差无几的面容,她带着娇媚笑容款款而来,陆沉宫目瞪口呆:“你,你……怎,怎么会……”
女子走到陆沉宫的身边,浓烈的脂粉味扑鼻,却让陆沉宫顿时泪如雨下。
“你还没死。你居然没有死。”
眼前的女人就是陆沉香,三年前溺水而亡找不到尸体的陆沉宫胞妹,可是现在,居然活生生站在了陆沉宫的面前。
陆沉香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陆沉宫的脸上画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我可没死,当初你不救我,现在我就看着你死,你死了,我就会凭借着皇后娘娘的扶衬,比你得宠。”
“我不是不救你,我也不识水性,等我回去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
陆沉香原本微笑的脸瞬间变色,她死死掐住陆沉宫的脖子,“就是因为你!”倏而却又变了脸色,“不过都过去了,呵呵。你是不知道啊,多亏了你自己蠢,我才有这样的机会。”
陆沉香抬起自己小巧精致的脸,凑到奄奄残喘的陆沉宫耳边:“你可知道,皇上要的不过是与苑皇后无二的脸,日后,会由我代替你这贱人,继续伺候皇上。”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陆沉宫不愿相信那个夜夜耳鬓厮磨的男人,不过是将她当作已故爱妻的替身、一个用来宣泄相思的傀儡。
陆沉香看着陆沉宫异常痛苦的表情,很是称心,忍不住继续说道:“还有,皇贵妃的孩子其实是…”
陆沉宫低着头,暴雨渐渐变小,就连老天,也不愿让自己再多活一会,陆沉宫笑了,凄惨的笑。
陆沉宫咬着牙,原本自己和皇后那么亲近,皇后为什么要这样陷害自己…她不信,她怎么都不信。
身体的疼痛已经让自己麻木了,她因为激动而不断颤抖的身体,却将伤口撕裂更加厉害。
鲜血从伤口处汩汩流出,陆沉香嫌恶地看了一眼陆沉宫,上前又甩了陆沉宫一巴掌。
“什么嫡女,不过是家门之耻!来人!掌嘴!”
侍卫冷笑一声走上前来,狠狠地甩着陆沉宫的脸,隐约中陆沉宫看见不远处华贵雍容的女子亭亭而立,正带着冷笑看着自己。
陆沉宫突然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阴谋…
那天的安胎药原来是皇后做的手脚,而自己还傻乎乎地送了过去…那碗安胎药,既除掉了自己,又杀死了安清月的孩子,还缓和了皇后和安清月的关系…真是一箭三雕啊。
陆沉宫冷笑,自己不过是一个贵妃,不过是一个不受家人怜惜的嫡女,你们何必如此。
狼狈的她仰天大笑,若是自己还有机会,她一定要毁了这个地方,她一定要手刃仇人…
陆沉香莫名看着陆沉宫,拎起自己宽大的华服,一只脚踢了踢陆沉宫被钉在柱子上的膝盖。
侍卫停止掌嘴,陆沉香用锦帕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紧捏陆沉宫的下巴道:“陆沉宫,皇上让你作为祭天的祭品已经是对你法外开恩,你杀了安清月的孩子死不足惜,依我看理应千刀万剐!”
说完狠狠将陆沉宫的头甩向一边,陆沉香退后,侍卫会意倒下香油。
“陆沉宫,好好去吧。”陆沉香将火把丢进了柴堆,火舌卷曲着,带着香油的味道瞬间吞没了还在大笑的陆沉宫,柴堆劈啪作响,陆沉宫挣脱不开,在不断扭曲着自己的身体。
“陆沉香!皇后!我不会放过你…”
灼热的火浪划过陆沉香的脸颊,她蹙眉退后几步,满意地看着陆沉宫的挣扎,仿佛在看一场绚烂的烟火。
惨烈的呼号伴随着火舌冲向云霄,皇帝抬眼,揽过走近的陆沉香,蹙眉,“要不要直接…”
“不用了,让她好好享受被烈火包围的滋味吧,这可是常人得不到的机会。”
火人在柴堆上挣扎着,皮肉炙烤的诡异香气从祭坛传向周围,闻到香气的人都在大笑着,北梁国自古至今的活人祭祀在先帝废除之后如今又被重新开启了,所有人欢呼着,期待着来年天神会保佑一年的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