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学校出来后,安想走的很慢,而且心事重重。
安跃忍不住停下来看她,并且问道,“怎么了?”
安想抬起眼睛,有些为难大张了张嘴,却在好长一段时间后才发出声音。
她说,“我不能和你回去了,我想去韩宅,孩子不能离开我。”
安跃抿起嘴角,眼神有些黯然,但他努力的想要再争取一下,即便他比谁都明白,无论他说什么安想的决定都不会因他而改变。
“你可以把孩子也接过去的,我也挺喜欢热闹的。”
安跃的声音,带着失落,带着沉重。
其实在来的路上他就再想,也许安想会在见到孩子后忽然改变主意。但是他没有办法阻止一个母亲去见自己的孩子,更没有权利干涉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疼爱。
与韩孝的这场角逐,他注定会是一败涂地。
安想很为难的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安跃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说,“我说过,不会勉强你任何事情的,既然你有那么为难,我怎么会继续留你。”
他叹了口气,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他杵着拐杖走到马路边,伸手拦下一脸出租车,将车门打开。
回头,他看着安想微笑,并说道,“原谅我不能亲自送你去那个地方。”
如果让他亲自去哪里,他怕自己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他怕自己会因此吓到她。
安想感激而内疚的看着安跃,良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坐上出租车,临走前的那句谢谢,是她唯一能对他说的话。
眼看着安想乘坐的出租车渐渐驶远,安跃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
原谅他无法在她不顾一切奔向他的时候说一声祝福。
从大衣里摸出手机,他拨通一个电话。
“我同意你的条件。”
电话那端,一个声音爽朗的笑道,“我就知道,那什么时候我们见一面吧。”
收了电话,安跃的眼里有着一丝阴狠而深沉的东西。
安想忽然回来,刘姨高兴坏了,一个劲的跟她说韩孝最近的情况。
“少爷最近总是很晚才回来,还总是一身的酒气,他这样下去,我真担心他会把身体给弄垮了。”
“昨天立扬少爷来找他,也不知说了什么,两人竟然大吵了一架。我从来没有见少爷跟立扬少爷那么凶过。”
“前几天方心童那丫头来过几次,但都被少爷轰走了,她也是活该,竟然想趁虚而入。”
刘姨说了很多,安想只静静的听,也没有要打断的意思。
直到她要上楼的时候,刘姨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少爷就在房间呢,昨晚他真的是喝糊涂了,到现在都没清醒。”
听到这,安想上楼的脚步一顿,不解道,“他不去上班吗?”
刘姨说,“公司出了事,少爷心烦,已经在家里呆了好些天了。”
安想皱了皱眉,问,“出什么事了?”
自从她从法国回来,公司的事情她就一直不是特别的清楚,一来她没有去公司,而来和韩孝吵架后她也懒得去关心。
刘姨微微有些惊讶,“你不知道吗?听说是出了内鬼,把公司的机密全泄露了出去,少爷正在查这件事情。”
安想摇摇头,对于刘姨所提到的这些,她一点儿也不知情。
“那你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吗?”安想追问道。
她隐约觉得,这或许与韩孝坚持要和她离婚有关。她至今都不相信,韩孝是真的要赶她走。他们的感情,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在最艰难的时候他都没有说放弃,现在却要铁了心要将自己从他身边推开,她从一开始就觉得,其中一定有隐情。
而刘姨的回答,更让她笃定自己的猜测,他不是真的要和她分手,而是有难言的苦衷。
“大概是你带小少爷他们出去的时候把,我也不是特别的清楚。”刘姨认真的回想了一下,给出的回答虽然不太确定,却给了安想无限的动力。
“我知道了,那我去看看他,有醒酒汤吗?”
像是吃了一记定心丸,安想决定,自己怎么都不会再任由他来安排操控了。
既然他在她最为决绝的时候都未曾放弃过这段感情,她又怎么能够那么脆弱。
“有有有,我这就端给你。”刘姨高兴的转身进了厨房。
刘姨在韩家多年,可以说是看着韩孝长大,因此没有子女的她早把韩孝看成自己的孩子,她希望他好,希望他能幸福。所以,当她看着韩孝和安想彼此折磨的时候,她比谁都难过,比谁都希望两人能早日消除误会。
端着醒酒汤,安想先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答,她这才直接开门进去。
卧室里光线很暗,没有开灯,窗帘将窗户挡得死死的,一进门,浓郁的酒精味让安想一阵不适。
再看床上的人,紧闭着双眼,眉宇紧锁。她将盛汤的碗放在床头柜上,转身走向窗户。
哗的一声,窗帘被打开,强烈而刺眼的光线立刻将满室照亮。
床上的人倍感不适的嗯了一声,但依旧没有睁开双眼。
安想重新走到床边,端起碗,一勺一勺的将醒酒汤喂到他嘴边。
他的嘴唇很干,有的地方甚至已经裂开,她喂他醒酒汤的时候,他的眼睛轻轻的动了一下。
紧接着,他猛地睁开了眼睛,眼中布满血丝,触目惊心。
可见,他这些天是过得什么日子。
安想心疼他把自己搞成这样,于是没有好声气的喊道,“看什么看,起来自己喝。”
说罢,她将碗重重的往床头柜一放,转身就要走。
韩孝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她背对着他,将头微微的扬起,似乎这样就可以让自己可以忍住不哭。
“我不是在做梦吧。”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显得有气无力。
安想转身,红着眼睛瞪着他,说,“要我帮你验证一下吗?”
韩孝点点头,安想伸手便在他的腰间掐了一把。她几乎是卯足了力气,以至于韩孝疼得脸都白了。
之后,她邪邪道,“现在清醒了吧?”
韩孝没有说话,定定的看着她,眼睛一眨也不眨,仿佛生怕安想会在他眨眼睛的时候忽然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