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想急火急燎的赶到警察局,一见警察就问,“人找到了吗?”
警察摇摇头说,“还没有。”
一个几岁大的孩子走丢了,又是在夜里,安想觉得自己心里就跟擂鼓似的紧张。
因此,更警察说话的时候语气不自觉的有些激动,“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你们不是答应我要好好的把她送回去的吗?”
警察也颇为无奈,说,“我们是把她送回去了,但晚上福利院就来电话,说孩子又不见了。”
想着第一次见到小洁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那如果这一次她遇见的是个坏人呢。这样的后果安想几乎不敢再往下想。
晚上十点,还是一点儿没有小洁的消息。安远在担心与害怕中渐渐睡去,小手不安的揪着安想的衣襟。
韩孝一回来,行礼也没来得及放就直接到了警局。
安想看到他的时候有些吃惊,但她还没问,他已经开口,“是费妮让我来得,她还在路上。”
安想点点头不再说话。
又过了十分钟,安想终于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说,“不行,我要自己去找。”
安想从来没有这样的后悔过一件事情。如果不是她坚持要送小洁回福利院,这件事就完全可以避免。
“我和你一起去。孩子给我抱吧。”韩孝跟着起身,并伸出了双手。
安想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将安远交到了韩孝手里。
只是小家伙很容易惊醒,他醒来的第一句就问安想,“小洁呢?”
安想不忍直视安远失望的眼神,垂下眼眸,轻轻的摇了摇头。
深夜的街头,人影稀疏,每留意到一个小女孩儿的身影,安想总能心头一紧。
天空细细的飘着雨,雨滴带着瑟瑟的凉意,让安想心头的担忧更添一分。
她唯恐雨会忽然下大,将还不知在某个地方的小洁淋湿。
抱有一丝侥幸,安想决定去第一次遇见小洁的公园碰碰运气。
一路上,韩孝很沉默,但都很细心的留意经过的每一个路口。到了公园,外面的铁门已经关闭,里面更是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
安想急急道,“现在怎么办?”
韩孝目测了一下铁门的高度,然后脱下外头,终身一跃,从铁门翻了进去。
他站在铁门里面对安想说,“我进去找,你和小远到车里等着。”
夜里的风有些凉了,夹着雨丝,原来是秋天近了。
安想没有回车里,而是与安远等在一刻大树下。
他们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前方的黑暗,期盼能见到一丝光亮,期盼能看见安然无恙的小洁出现在他们面前。
“妈妈,小洁不会有事吧。”
等待让安远很不安,他的小手握着安想的手指,掌心微凉。
安想将韩孝脱下的外套给安远披上,安慰着,“放心吧,一定没事的。”
而事实,那句‘一定没事’却没法说服她自己。
铁门传来哗啦的响声,安想和安远立刻跑了过去。
看见韩孝,看见他身后衣服沾着泥土和草屑的小洁,安想悬着的心总算踏实了。
她长舒了一口气,难抑激动的将小洁拥入怀里,“谢天谢地。”
小洁抬起脏兮兮的小脸,眼神很不安。
安想知道小洁在担心着什么,于是她跟小洁保证,说,“小洁放心,以后阿姨再也不会送你走了。”
小洁张了张嘴,很感激的看着安想,红红的眼眶再也没能忍住崩溃的泪水。
带着两个孩子上车,看孩子折腾一宿后紧挨着自己睡着,安想的心里突然间变得很柔软。
她觉得,就算是为了孩子,她应该正视过去,而不再是一味的躲避。
回到公寓已经是凌晨,韩孝下车后将安远抱走,安想则抱着小洁。
将两个小孩小心安放好以后,安想发现韩孝手臂的异常。而当他察觉她的目光时,竟下意识的将手背在了身后。
“早些睡吧,我去洗漱。”
在韩孝经过她身旁的时候,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然后听见他倒吸冷气的声音。
掀开他的衣袖,他的手臂上一条很深的伤口正躺着血,通过形状判断,应该是翻过铁门的时候划伤的。
“别动,我去拿医药箱。”
安想很快从卧室抱着医药箱出来,而韩孝看着她的目光含着笑意。
她先用酒精为他清理了伤口,又为他涂了凉凉的药膏,神情专注而认真。
不自觉的,韩孝感觉他们好似回到了很遥远很遥远的那段时光。
她开心时会发光的眼睛,不开心时会攒在一起的眉头,耍赖时会嘟着的嘴……
时间,往往是最伤人的。它总是在你不知不觉间,轻易带走你最珍贵的东西。
“好了,着几天不能沾水。”
在纱布上打了一个蝴蝶结,安想将医药箱收拾好。
抬头的瞬间,她对上他深邃的眼。那双眼睛,满是深情,她不敢直视。
“我去休息了。”提着药箱,她已经不能控制的想要落荒而逃。
“安想。”他迅速的抓住了她的手,满眼的深情渐渐黯然。
安想背对着他屏住了呼吸。安静的客厅,她听见自己的心跳迅速而有力,像是快要冲破心口跳出来一样。
她不安而焦灼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话,手腕的力量却渐渐松开。紧接着,她听见他清晰而空灵的声音,仿佛来自远方,又仿佛是来自梦境。
“早点休息,我睡沙发。’
吐了一口气,安想自嘲的勾了勾嘴角。事到如今,她竟然还在有所期待。普天之下,她或许是最大的傻瓜。
新的工作一直没有着落,安想的心里特别的烦躁。她不愿伸手向韩孝要一分钱,也不然安远接受韩孝的一分钱。
她甚至不只一次的慎重声名,她和韩孝目前只存在合租的关系,以及一纸已经名存实亡的婚姻。
一天连续碰了好几次的壁,安想满腹委屈无处发泄,正准备跟费妮吐槽几句,费妮就很凑巧的给她打来了电话。
电话里,费妮告诉她,她有一份工作可以介绍给她,问她有没有兴趣。
安想当下只有一种感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她将头点得跟捣蒜似的,嘴里一连重复了几遍,“有兴趣,当然有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