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两人如何来到医院的安想已经不是太清楚。不过好像是她打的电话叫的救护车来着,但当时她的手特别的抖,抖到连手机都握不稳……
看着韩孝被从手术室推出来,安想急急的迎了上去。
一路跟着医生到病房,看着他们将韩孝小心的放置在病床上,安想便在旁边坐下。
或许是麻醉还没过,韩孝还没有醒过来,一双眼睛紧紧的闭着,眉宇紧紧的拧作一团。
他的眼角被缝了四针,伤口不是很明显,但依旧看得安想分外心疼。这道伤,是为她而受的。
安想的手抬到半空,想碰却又不敢碰他眉角那道刚被缝合的伤口。
以后,他都要带着这条疤。
也不知是过去了多长的时间,安想趴在病床边睡着了,当她醒来,已是深夜。
她刚张开眼睛,韩孝那双漆黑的眼睛就一直盯着她,看样子,像是醒了很久。
睁着仍有些睡意朦胧的双眼,安想用手背轻轻的揉了一下,才说道,“怎么不叫醒我?你渴吗?或者是饿了?”
韩孝一一摇头,嘴角带着一抹恬静的微笑。
“你还笑得出来,都不疼的吗?”安想低低道,视线专注的看着那道醒目的伤,心口又是一阵疼。
这个傻瓜……
“还好。”韩孝一脸的云淡风轻,就跟受伤的不是自己似的。
“什么还好,这么深的口子,医生说都已经伤到骨头了,会留疤的!”安想有些哭笑不得,一双眼眸写满了担忧和歉疚。
“留疤很好啊,以后你就不用担心我在外面招蜂引蝶了。”韩孝依旧一副满不在意的神色,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明媚灿烂。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我都要内疚死了!”说着说着,安想眼眶已经又开始泛红。
眼泪流下以前,她迅速的用手挡住了脸,不想让韩孝看见。
她真的是没有用。
“好了,我没事。”韩孝将她遮在眼前的手拿开,温声细语的安慰着。
“记着,永远都不要愧疚,为你做什么都是我心甘情愿。”
捧着安想的脸,韩孝漆黑的眼睛深刻而清澈,安想第一次觉得自己透过了那双眼睛看到了他的内心。
他的眼里是有她的,他的心里也是有她的。
韩孝除了眉角的伤并无其他大碍,因此只要伤口不感染,在医院观察个两三天就可以出院。但是,在伤口完全愈合以前需要按时来医院换药和复查,这样有利于伤口恢复得更好。
与韩孝相比,许蔚然伤的要重一些,据说她的整张脸都被玻璃划伤,目前已经被送到了国外的医院接受治疗。
听到这样的消息,安想不免伤感。
起初,安想是恨许蔚然的。恨她对自己痛下杀手却让韩孝受伤。
但如今,听说许蔚然伤的很重,她忽然就没那么恨了。或许潜意识里她觉得许蔚然已经得到了她应有的报应,亦或者她对许蔚然还尚存有一丝悲悯。
痴爱和一厢情愿,是造成许蔚然走上极端的罪魁祸首。这也许不是她的错,因为谁都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心去选择爱谁或不爱谁。
韩孝出院以后,安想又去过医院几次,一是做产检,二是偷偷溜到重症病房远远的看上安跃一眼。
许蔚然竟不是骗她的,因为她问过医生了,安跃的病情在不断的恶化,而他却任性的不肯配合医生接受治疗。
顾小暖每天都会陪在他的身边。安想看见,那个爱笑的顾小暖不见了,她总是会寂寞的看着窗外,看着落叶一片片的从树枝飘落。
如果说安跃是一阵风,顾小暖便是那片零落的秋叶,想要随风追逐,却终究是要看他消失的无影无踪。
有一种深爱,时常会让人感到无力。顾小暖和许蔚然就是这样,只是两人选择的方式不同。她们一个选择静默的守护,一个选择用极端的手段去占有。
转眼一个月的时光又一晃而逝,安想腹部的隆起也越发的明显了,就像是顶着一个皮球,走路还得扶着腰。
“刘姨,您再帮我煮些酸梅汤吧。”
安想窝在沙发上看一本小说,怀孕期间,她已经与一切带有辐射的东西断绝关系,手机、电脑、电视,她统统都离得远远的。
“好,我这就去。”
不知不觉中,刘姨对她的态度已有所转变,就在昨天,安想竟看见她破天荒地的朝自己微笑,那是一种带有母亲味道的慈爱笑容,看得安想一阵悲伤。
她想,如果她的妈妈在该多好。
怀孕的安想变得很嗜睡,这不,刚叫刘姨去熬汤,刘姨这才进厨房不到十分钟她已经卧在沙发上呼吸平稳的睡着。
“酸梅汤好了。”刘姨将冒着热气的酸梅汤端到茶几上,却发现安想已经睡着。
总是脸色严肃的她,忍不住笑了一下,随即从楼上拿了毛毯来给安想盖上。
暮色正浓的时候,安想听见门外熟悉的鸣笛声。
从沙发上坐起,她笑脸盈盈的走到了门边。
韩孝推门进来的那刻,一眼就望见她含笑的眸子。她的声音很轻却很欢快的朝他喊,“你回来了。”
通常,他会微笑着点头,并回答,“嗯,我回来了。”
这样的日子,对两人来说异常的幸福。
偶尔,安想会问起过去的事情,比如他们是怎样相遇,又是如何的相知。这些问题,随着两人情感的与日俱增,安想就愈发好奇。
虽然韩孝总告诉她,她就是宋怜,可是安想感受不到。
因为关于宋怜这个名字的所有记忆,她统统都失去了。
这,成为了她的遗憾。除非记忆恢复,否则永远都没有办法弥补。
“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呢,我不是特别的漂亮,也不是特别的有气质……”
窝在韩孝的怀里,安想掰着手指头数着自己的不足。她不是自卑,而是觉得优秀如韩孝一定见过很多优秀的女人,而她,是其中最最平凡的一个。
可偏是这样的平凡的她,他竟说他对她是一见钟情。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