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当初只说是一人出三道题目,有要求过这三道题必须由本人来出吗?”苏小公子喊道,“如果特意标注了这个要求,那好,当我没说!”
李修德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再说了,李公子,头顶香炉灰的事情,当初在上河村,是你亲口说出来的吧?”向来独善其身的唐秀才,也站出来说道,“之前,可并没有这场比试的事情。”
“那不过是我一时失言!做不得数!”李修德争辩道。
“比试失败固然让人脸上无光,可是失信于人更加遭人耻笑,”唐秀才正色道,“你若是不肯履行承诺,我们在场众人,无人可以逼你,但是从今往后,你在这明德学堂,还能做人吗?你在这七里镇,还能做人吗?你在这清河县、夷陵郡还能做人吗?你今朝失信于人,以后,人人都会将你当做小人看待,试问,你以后在别人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都是小妇人的错,”李娘子赶忙站出来说道,“当初,是小妇人让他去退婚的;后来,也是小妇人前去给叶姑娘补偿银子,让她不开心的,可能……可能是嫌银子少给了吧;昨天,小妇人也不该情真意切地关心她的婚事,这才引起了她的误会,有了今天的比试。”
李娘子三言两语地,便以一副无辜的语气,将叶琼香给彻底抹黑了。
“李夫人,君子是不该与女子计较,可叶姑娘是唐某的同村人,若是唐某袖手旁观,坐看叶姑娘受你诬陷,那以后唐某还能安心做学问吗?”唐秀才因为倾慕叶琼丹,爱屋及乌地袒护起了叶琼香,朝各位学子抱了抱拳,“诸位,当初,李公子为了讨好他未过门的夫人,硬是‘无中生有’地弄出了一个婚约,来上河村唱了一场退婚的大戏。”
“后来,由于拿不出婚书、双方又没有过三媒六聘,这李公子刻意抹黑叶姑娘的计谋便败露了,为了不被告上公堂,他在上河村全村人的面前,写了一封道歉信!诸位若是不信,去上河村问问便是!”唐秀才接着说道。
有了唐秀才的仗义执言,这下,没有人再相信李娘子的话了。
众人看向李娘子的眼神,变得十分鄙夷。
俗话说的好,娶妻娶贤,纳妾纳颜,这妻子张口便颠倒黑白,以后,必会酿成家祸啊!
叶琼香也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女子,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这个曾经羞辱了她,让她恨不得当场死掉的男人说道:“李公子,比试结束,就此别过了。”
是的,就此别过了。
在他身上有任何情绪,都是一种浪费。
在他身上花任何一点时间,都是一种不值得。
她转身离开,众位学子赞她人淡如菊。
而在众人身后,苏红缨气得脸都扭曲了,她将手里的纨扇,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苏小姐息怒,”赵云容赶紧说道,“虽说今日的比试,没让叶琼香因为颜面扫地,而主动跟赵院长说不想去参加夷陵郡女子学堂的入学考试了,但是,咱们还有一个办法曲线救国啊。”
“曲线救国?怎么说?”苏红缨睨了她一眼。
赵云容凑到了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好主意!”苏红缨听后,连连点头。
“只是,需要苏小姐,在信中对叶琼丹多加夸赞了,”赵云容连忙说道,“苏小姐可别不开心,这叫捧杀。”
“我知道,”苏红缨微微扬起下巴,“本小姐可不是什么没见识的乡野愚妇!”
“那是,苏小姐是夷陵郡的大家闺秀呢。”赵云容恭维道。
苏红缨微微一笑,胜券在握地说道:“这次的事情一定能成!果然,解决这件事的关键还是在这叶琼丹身上,至于那叶琼香?愚昧不堪,不值一提!”
“苏小姐所言极是。”赵云容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告一段落后,“烟锁池塘柳,灯销江堤桥”这副对联,迅速传遍了整个清河县,又以清河县为中心传遍了整个夷陵郡。
很多酒楼跟风将这副对联写在了酒楼外,以昭示酒楼的高格调,而文人墨客们,见面都开始讨论“烟锁池塘柳”这个上联,想要对出比“灯销江堤桥”更有意境的下联。
一时间,不仅学子们讨论得热火朝天,就连大儒们也开始认真思索起了这下联。
只是,即便是大儒们对出的一些下联,在工整和意境程度上,也远远比不上“灯销江堤桥”这个原句。
渐渐地,大龙朝也有人称此上联为“天下第一难”了,这道上联渐渐地也从北方传到了南方,最后传遍了整个大龙朝,名流千古。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而“三人投宿客栈”的那道题,也在整个夷陵郡引起了广泛的热议,终于,有人想出了其中的关键,将正确答案公布了出来。
可大家即便是看到了正确答案,也没有减少对叶琼丹的钦佩之情。
更有不少人对当日出现在七里洲亭内的九连环,起了好奇之心,想看看这传得神乎其神的九连环,到底是何物!
上河村的新宅前渐渐地车水马龙,闻风而来的好奇者们,纷纷出高价求购九连环。
可这九连环是叶琼丹的所有物,香丫头哪敢做主?
她又想安心读书,只好闭门不见。
一时间,这门前车水马龙的现状,倒也成了上河村的一大奇观。
素来爱面子的叶老爷子,在新宅附近溜达了一圈后,又垂着脑袋,回到了老宅,心中万分感慨。
“唉!这丹丫头有出息,如今,连香丫头也跟着有出息了!二房、三房了不得!了不得啊!怕是要飞出几只金凤凰了,”叶老爷子叹了口气,“只是各位祖宗啊,这光耀门楣还得靠男人,你们为何将所有福泽,都降在了几个丫头身上呢?”
“这有啥可想不通的?”叶奉先装模作样地拿着一本书,摇头晃脑地说道,“这闺女嫁人,得了便宜的还不是娘家?正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啊!”
“你是说,把丹丫头嫁了?”叶老爷子蹙了蹙眉,“不行不行,这丹丫头向来有打算,当初唐家那么好的婚事,她都给推了。”
“哼,那个死丫头,爹你怕是做不了她的主儿,”叶奉先不客气地说道,随即,他又思索了一下说道,“不过香丫头嘛,就没那么难拿捏了。爹,到时候,咱们要是做主给香丫头寻了一门好亲事,是不是能从二房那里拿不少媒人红包?”
“奉先,你可不要打歪主意。”叶老爷子沉声说道。
“哪能呢,”叶奉先耸了耸肩,“爹,你也不想让我老杵在家里,让您烦心吧?咱们要是给香丫头寻了亲事,就算媒人红包拿不了多少钱,以后,香丫头的夫家也会看在亲戚的份上,对我们多多帮衬的,到那时候,我不是就有钱继续读书了吗?”
“老二媳妇虽然见钱眼开,但也不见得是一个会为了钱,把女儿往火坑里推的人,万一你给香丫头找的夫家,除了有钱一无是处,你二弟媳怕也是不会同意。”
“那就找一个有权的!以权压人!”
“重点是给香丫头找的夫家,人品一定要好,”叶老爷子郑重地说道,“一来,香丫头怎么着也是咱们叶家的骨肉,不能让她下半辈子受委屈;二来,真要是找了这样的一户人家,不是让咱们老叶家在上河村丢人吗?还嫌唐家的势头在上河村,压咱们压得不够?这也就是丹丫头、香丫头争气,否则,你爹我早就抬不起头来在上河村做人了。”
“是是是。”叶奉先含糊地应声道。
他表面上是答应得挺好,可心中却在想,香丫头跟叶琼丹那个死丫头是一路货色,将她下半辈子推进火坑里又怎么了?
能给她大伯带来点钱财,她这辈子也算是积德了!
想到未来的金山银山,叶奉先有些站不住了,立刻回屋里合计起了歪主意。
子时,寒山派。
门派宵禁,寒月如霜。
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飞进了重重屋宇后,一点点灯火次第而亮,整个寒山派像是苏醒了一般,渐渐地响起了一些人声。
庄清平带着一些仆人走到了寒山派的大门前,命人打开了朱红色的山门。
门外,一男一女长身而立,男子器宇轩昂,女子婀娜如花,两人都戴着半张面具,两匹马立在他们身旁,正低头咀嚼着路边的野草。
“属下参见主上。”庄清平恭敬地朝他行了一个礼。
“先进去再说吧,”叶清寒肃声道,“这是我为寒山派请来的高人,她将会为寒山派布置御敌的阵法。”
“这……”庄清平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为难之色。
“有何难处?”叶清寒挑了挑眉。
“实在是有些不巧了,”庄清平一边迎他们进去,一边说道,“今日,玉燕派的掌门登门拜访之后,说是给我一天的时间考虑,若是我在一天之内,不给他们拿出那部武功秘籍的残卷,她就将这个消息告知天下人。她走了之后,属下在云游四海时认识的好兄弟温如凯来了,他得知此事后,表示愿意出手相助。”
“温如凯?天下第一偃师的最后一个徒弟?”
“正是,”庄清平为难地说道,“属下的这个小兄弟,颇有几分傲气。怕是不肯让主上请来的高人,在寒山派外布置阵法。更何况,他、他只信机关术,从来不信阵法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