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谨画对上小郡主那带着隐隐敌意的眼神,微微一笑,如同春花绽放般,带着潋滟之姿:“真心与否从来不是说出来的,我与王妃是嫡亲姐妹,自然是希望大姐好的,珺儿年纪尚小,不知道是身边哪个多嘴的让你以为我有什么不满,大姐近来身子不便,叶麽麽你更是不能够忽略小郡主身边的事情,若是被有心人钻了空子,可是不好了。”
谢谨画话语指的是小郡主年幼无知被下人蒙蔽,叶麽麽心底一凛,下意识的便开始想是府中哪个不安分的想要让小郡主和大小姐母家离心了。
毕竟在大多数人看来,谢谨画都是尚书府受宠的嫡出二小姐,还是一个有盛京第一美人之称的未来定然会有桩大好姻缘的女子。
而且叶麽麽更是知晓王妃私底下的打算,更是不能够让小郡主和谢谨画有什么摩擦,想通透了,她连连称还是二小姐想的是,是自己疏忽了,回头便让人和王妃禀报。
谢谨画和叶麽麽的话根本没有避忌人,小郡主身边的几个贴身伺候的一时间面色慌乱,求救的望向小郡主。
小郡主本来在高处居高临下的看着谢谨画,自觉自己气势极盛,先声夺人,哪里想到谢谨画只是一句话就让叶麽麽反而来去母妃那边高壮,一时间面色阵红阵白:“我看谁敢动我身边的人!”
她看着谢谨画的眼神一时间更是恶狠狠的带着威胁劲儿了。
谢谨瑶在一边看着这发展,心底发笑,却是上前一步:“二姐,你何必小题大做,珺儿还是个孩子,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
“郡主是齐王府现在唯一的嫡出女儿,皇家没有孩子。”
谢谨画对着谢谨瑶那装好人的劝说,只是淡淡的一句将其堵住,然后,再也不搭理谢谨瑶一下,对着叶麽麽颔了颔首,便率先走上了齐王府台阶。
谢谨瑶还想要再说什么,叶麽麽却是摇了摇头:“倒是老奴疏忽了,三小姐,二小姐说的是,郡主到底是嫡出的齐王郡主,也是现在齐王府唯一的子嗣,确实不能够有什么说什么了。”
谢谨瑶一时间像是被狠狠的打了一下脸一般,咬了咬牙,却是说不出一句话了。
谢谨画没有搭理身后叶麽麽和谢谨瑶的话语,只是动作优雅飒然的从那恶狠狠瞪视着自己的小郡主身边走过去的时候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那是一种漠视,比斥骂更加让人难堪。
堂堂齐王府唯一的嫡女什么时候被人这么下过面子,看着谢谨画那洋洋得意的样子,一时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伸脚就往对方脚下拌去。
谢谨画恰巧抬起了脚,小女孩儿哎呦一声,因为扫空了,踉跄了一下,直接向着地上摔去。
“郡主!”
“郡主小心!”
谁都没有想到小郡主会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不要脸面的去绊自己的姨母,还没有成功,一时间她身边的几个丫鬟根本来不及拉住她。
眼看着小郡主就要从高高的台阶上摔落。
谢谨画一把拽住了对方的胳膊,防止了小女孩儿狼狈摔倒。
“谁要你救!”
本来以为要摔的很惨的小女孩儿下意识的紧紧闭上了眼睛,在察觉到自己得救了的瞬间,惊魂未定的张开了眼睛,谁知道却是一眼对上谢谨画一张芙蓉笑面。
对方在嘲笑她。
那瞬间,小女孩儿心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恶狠狠的一声谁要你救,直接摔开了谢谨画的手。
谢谨画似是不稳的往后退了两步,抿了抿唇角,还是笑,只是笑的多了些冷淡:“倒是我多事了。”
这句话说完,转身便走。
齐王府多年来唯一的嫡女,没有人比谢谨画还了解,毕竟是她将对方从小小的女孩带成了聘婷少女。
在齐王妃未亡之前骄傲到骨子里,在齐王妃亡故后对她恨到了骨子里的一个小女孩儿。
对谢谨画而言,对方不是自己教养长大的女孩儿,只是一个浪费了她许多心血感情的白眼狼。
让她再做秦萱的继母,去好生教导她,一步步耐心引导对方,谢谨画还真的是做不到。
谢谨画虽然不曾指责小郡主一句,却让所有看到的人一时间都觉得小郡主太过了。
别说谢谨画名义上是她的嫡亲姨母,便是一个没有血缘的,方才不计前嫌拉了她一把,起码不能够这般立刻恶言相向。
叶麽麽的面色彻底难看了下来,为了小郡主的教养问题,看着对方周围那些个贴身亲近的丫头,心底发了狠。
不管是哪个教唆小郡主这般作为的,都要好好的收拾一番。
叶麽麽对着小郡主身边的人吩咐带对方回去好好伺候,便赶忙追着谢谨画过去了。
小郡主身边的那些个丫头,有机灵的,已经是面色惨白,哪里还顾得上安慰小女孩儿。
小郡主望着一堆人越过自己的画面,那些人的眼神仿佛都在嘲笑她一般。
而且自己身边的丫头居然还不赶快安慰自己。
“珺儿,二姐太过分了,别怕,三姨是站在你这边的。”
谢谨瑶一脸的同情拉住小女孩儿的手,想要和对方联络感情。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滚开!”
谢谨瑶自觉时机选的好,却不知晓对自尊心重骄傲过分的小女孩儿而言,同情的眼光比那些嘲笑还让她难以忍受。
谢谨瑶直接被推到在地,猝不及防的一下,让她的手腕被狠狠的擦了一下,刺痛无比。
“珺儿?”
谢谨瑶望着小郡主带着人离开的背影,面上是愕然委屈,手指甲却是狠狠的掐在了掌心。
——
“二姐,你方才怎么能够那般?珺儿终究只是个小女孩儿,就算是她真的有不对的地方,也不能够那般下她的脸面。”
谢谨瑶忍住心中想要将小郡主给抽筋扒皮的冲动,对着谢谨画如此道。
谢谨画转头,上下看了对方几眼,尤其在谢谨瑶那脏污了点点的袖摆和腿侧多看了两眼。
谢谨瑶下意识的把自己的身子挪了挪,手腕往身后藏了藏。
她最不想要让谢谨画看到自己在小郡主身上碰了一鼻子灰的模样。
在谢谨瑶脸上的温柔快要装不下去的时候,谢谨画施施然的从袖子中掏出了一块帕子:“三妹,说那孩子只是个小女孩儿不懂事之前,先擦擦自己脸上的灰再说。”
谢谨瑶握着谢谨画的递给她的帕子,只觉得脸上臊的慌。
明明是清晨风正凉爽太阳初升的时候,她却像是被扔到了烈日下炙烤一般,火辣辣的难受。
——
“珺儿这孩子,真的是我最近太疏忽了。”
谢谨瑶和谢谨画姐妹二人还不曾到齐王妃院子中,齐王妃已经知晓了府门口发生的事情。
小郡主的一言一行,谢谨画和谢谨瑶的一举一动,没有丝毫错漏的尽数都被齐王妃知晓。
她的面色有些愁郁。
“王妃,不是您有意疏忽的,实在是您近来怀了身子,没有精力料理后院众多事宜,才给了某些人机会,让她们挑唆郡主至此。”
身侧的心腹丫头有些担心的看着齐王妃面上的郁色,跪坐在地上,一边轻轻的帮着对方揉捏着腿部,一边劝解道。
齐王妃闭了闭眼睛,倾向于相信身边婢女的话。
对齐王妃而言,自家的女儿虽然性子异样骄傲,对尚书府的人一向不怎么亲近,却也不是这么骄横不知轻重的。
定然是有人挑唆的,虽然齐王号称只她一个,实则后院中还是有几个没有名分的通房女人的,只是那些个女人都是出身低微,且齐王这些年一心一意就为了等着嫡子降世,始终不曾给后院那些女人生育的机会,她才能够这么轻省。
倒是没有想到,自己肚子中的孩子还没有落地,自己还没有死,就有人将手伸到了嫡女的身上。
“珺儿身边的那些个丫头婆子都好好梳理一遍,但有与此事有关或者和后院那些个狐媚子牵扯的,都给我狠狠发落了。”
睁开眼睛,齐王妃面上的愁郁被冷厉所取代。
“是,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将郡主身边清理的干干净净。”
跪坐在地上的丫头保证道。
“郡主身边的人好清理,那些个狐媚子身份低微,便是有心,日后也只能够耍这么些小手段,伤不了郡主根本,只是,今日郡主与二小姐产生那么大的冲突,日后恐不好相处吧。”
丫头有些担心的道。
齐王妃微微勾唇:“无妨,画儿这般,倒是让我更加放心了。”
她怕的是谢谨画将自己的女儿拉拢住,虽然对不起对方,但是自己若是有个万一的话,齐王妃丝毫不想要女儿真心的将取代自己的女人视作母亲。
她虽然在笑,身侧的丫头心底却是一阵凛然。
齐王妃的那些个打算身边的心腹都知晓一二,谢谨画终究是对方的嫡亲妹妹,那一手手的未雨绸缪的所谓后招,却也狠得下心。
“好了,二妹三妹快要到了,你去外面接一下吧,顺便去准备两盅冰莲雪蛤汤送来。”
冰莲雪蛤汤能够美容养颜,格外的滋阴润肤,是女子美容的圣品,谢谨瑶喝的开心,谢谨画拿着那一小盅饮品,看了对面笑的温婉的大姐,轻轻的举起,送到了唇际。
“大姐,这东西这么好,你可不能够藏着掖着,日后小妹倒是要多来叨扰了。”
谢谨瑶一边喝一边笑的天真热情。
“喜欢的话我让人给你们捎一些回府,这点儿子东西虽然难得,对我来说却不是什么难事。”
齐王妃摸了摸谢谨瑶的脑袋,温和笑道。
“二妹如果喜欢,日后也可以常来府中品鉴,我身子重,想念家里人,你们若是能够常来陪我说说话的话,那才是好呢。”
谢谨画看了谢谨瑶那欢喜的喝空了汤品的样子,心底嗤笑了一声。
东西是难得的好东西,只是除了美容养颜之外,这东西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副作用,喝多了,于子嗣有碍。
前世她喝这东西喝了好几年,直到最后被诊断再也无法生出孩子为止。
也是那之后,谢谨画开始研究医术和一些秘方,也才知道了这东西的另外一个作用。
谢谨画唇角勾起的弧度很美,眼底却是一片荒凉。
大姐,我不想去怀疑你,只是,我也不再是前世那个任人摆布欺瞒的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