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谨画话音一落,原禹辰的面色变了变,他深深的望了谢谨画一眼:“谢姑娘,我真不知道你这么聪明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可不好。不过既然你想要知道,我就大方告诉你我的底牌吧。”
话音落下,原禹辰突然挥了挥手,周围山壁间出现了一道道身影。
这些人都穿着一身大庆守军的盔甲服装。
各个腰间佩刀,手中持弓,一身精锐的打扮,身上散发的彪悍之气显然各个都是好手。
谢谨画眯了眯眼睛,她一直猜测着原禹辰手上定然有别的依仗。
否则的话,他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将自己劫持出京,不敢这么肯定只要找到地方就能够得到东西。
甚至不敢这么带着一百号人出现在徐州。
徐州城的许多人可都认识他。
而现在,谢谨画终于看到了原禹辰的依仗,心中抽了口冷气。
她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西元人暂时装扮成大庆守军,还是本身这些人就是徐州城附近的大庆守军。
无论是哪一种,都够可怕的。
谢谨画此刻忍不住也开始佩服起原显景了,那位西元的二皇子能够在大庆布置下这么多人,这么多势力,非是一日之功,不论是手段,还是耐心,都非普通人可及。
原禹辰似乎很享受谢谨画变化的表情:“谢姑娘,里面的东西,我势在必得。”
谢谨画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便要进去那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秦铮想要拉住谢谨画的手,谢谨画不动声色的避开。
悄悄的给了秦铮一个让他别轻举妄动的眼色,谢谨画弯腰进了洞口。
待到谢谨画走出去了十几步,看着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原禹辰才挥手让自己的手下跟着进。
秦铮迫不及待的第一个跟了上去。
王宗鑫是前朝工部尚书,更是有巧手之称,他不止擅长火器,也擅长各种机巧关卡。
这种事情,谢谨画知道,原禹辰心中自然也是有数的。
从想要得到王宗鑫留下的东西开始,王宗鑫的生平便到了原显景父子手中。
他让谢谨画第一个进去,便是让她探路的。
也是不放心谢谨画,担心她耍花样。
在谢谨画手中吃过一次亏之后,原禹辰在对待她的事情上,是小心再小心。
山洞一开始进去的时候格外的狭小,需要紧贴着岩壁走,周围一片黑暗,却因为地方太过狭小,不好起火,只能够摸索着前进。
身后隐隐传来了脚步声,然后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
谢谨画才要挣扎。
“是我。”
耳边传来一缕低语,是传音之术。
秦铮的声音:“别担心,我在你后面。”
他的手没有松开的意思。
谢谨画侧了侧首,望见一双即便在黑暗中也格外明亮的眸子,山洞狭小,无法两人并行,最多牵手。
谢谨画张了张唇,没有说出什么。
无疑的,他跟在她后面,让她心中瞬间一安。
王宗鑫藏宝之地不可能没有机关,加上原禹辰的人根本不得相信,她心中其实也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毫不担心。
两个人越走越往里,身后也渐渐的传来了脚步声,跟进来的人越来越多。
而他们眼前也渐渐的开阔了起来。
谢谨画从秦铮的手中抽出手来。
秦铮迟疑了下,放开了手,只是眼中却是凛冽血气。
身后的那些人,今日一个也别想活着走出这里。
水流声隐约传入耳际。
眼前出现了一汪潭水,深不见底。
四周则是山壁林立,再无前路。
火折子乍然亮起。
原禹辰的人一个个出来,开始左右探寻,到处是敲打山壁石砖的声音。
秦铮则是隐在人中,不动声色的跟着探索周围。
半天之后,其中一个人走到原禹辰的跟前,
“世子,没有找到路。”
“这里也许不是我们要寻的地方。”
原禹辰在火光映照下的脸色显得格外阴沉:“不可能。”
他拿出地图,只有这个地方最像是地图上所显示的地点。
他虽然在徐州城还有能够调动的人马,但是再也不像是先前一般肆无忌惮,若是这个地方不对的话,那浪费时间人力再找,就不一定有这么方便了。
在谢谨画画出地图的一刻,原禹辰已经将地图飞鸽送到徐州,群山之中想要寻一个地方何其之难,他也是将自己的人马全都调集来了,加上寻了熟悉山中状况的山民,费了几天的时间才找到几处可疑的地方。
否则的话,他到了才这么点儿时间,怎么都不会这么好运的立刻找对地方的。
这个地方再不对,他的人就不一定还能够继续隐瞒住行踪了。
原禹辰走到谢谨画的身侧:“这个地方是我寻到的和你所标注的地点最相似的地方了,若是这个地方不对,那只有可能是你给我的本就不是一个正确的地点。”
原禹辰望着谢谨画,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机与威胁。
“谢姑娘,别当做我真的不舍得杀你。”
原禹辰将手中的地图扔到了地上,冷冷的道。
秦铮悄悄的站在了原禹辰身后。
他身上的气息尽数收敛,只要原禹辰一旦要对谢谨画不利,他就能够立刻要了原禹辰的命。
谢谨画没有去看扔到地上的地图,地图现在已经无用了。
她也没有搭理原禹辰,反而是左右看。
那些山壁都被人试探过了,若是有暗门,早就被寻到了。
谢谨画抬起头,头顶一片黑暗:“火把。”
原禹辰示意手下一眼,几支火把举起,谢谨画眯着眼睛,望向头顶。
那里也全是山壁,只是与周围不同的,是那上面的山壁,有奇异的纹路延伸。
原禹辰也看到了,他眼睛一亮,擎起头去看。
看了半晌,他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那些纹路,就像是有人恶作剧随意画出的乱七八糟的纹路一般。
原禹辰皱眉,正要说话。
“让人去水下试试。”
谢谨画突然开口。
她的话语让原禹辰没有心思去找她麻烦了,眼睛更亮:“你们两个下去试试。”
他招手唤了两个人下去。
两个手下从人群中走出,将身上的琐碎除去,翻身入了潭水之中,没有激起一丝水花,显然水性很好。
原禹辰呆在水边,期待的望着潭水。
时间似乎过了好一会儿,那两个人一直没有露头。
原禹辰有些不耐:“再下去两个人。”
哗啦一声,一道黑影突然从水中跃出。
原禹辰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的手下,下一刻,他惊叫一声,身子往后一跌,堪堪躲避开一张狰狞利齿。
咔嚓一声,那利齿咬住了一把刀刃,刀刃瞬间出现裂痕。
那挡在原禹辰身前的手下面上一惊,没有及时撒手,下一刻,一声惨叫,却是那咬住刀刃的黑影咬住了他的脖颈。
鲜血迸射而出。
几道刀光闪过,那黑影瞬间被分尸。
只是那一副利齿还咬在最开始的护卫脖颈处,他的脖颈被咬断了半边,鲜血汨汨而出,眼看着是出气多入气少了。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此刻伤人的东西被分了尸,所有人才看清楚那袭击人的黑影分明是条鱼,一条怪鱼。
“古籍中有载,世上有一种食人之鱼,名为鬼面鱼,鬼面黑身,尾如扇,头大身细长,齿锋锐能断骨裂金,肉鲜嫩堪比龙肉,嗜食人血肉,生于寒冰之地。”
谢谨画先是用手试探了下潭水,果然是冰寒刺骨,非比一般。
离开潭水边,走近了那一滩鲜血之地,蹲下,用钗子拨弄了几下那条被分尸的怪鱼,又看了看地上已经没了气的侍卫脖颈处的鱼头,开口道了一声。
“这东西只在古籍中所载,极其少见,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
谢谨画叹了一声,她话音方落,那边已经有人捞出了两具尸体,脸部身体上许多处刻骨伤痕,双目大张,瞳孔中最后映照出的,全是恐惧。
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里面不止一条鬼面鱼。”
谢谨画总结了一句。
原禹辰猛的瞪向她:“你是不是故意引着我们来此的。”
谢谨画笑了笑:“藏宝之地若是没有丝毫防护,哪里还等的着我们?世子殿下,我推断,藏宝之地,应该就在寒潭之中。世子若是怕了,我们现在回去也正好。”
原禹辰神色不定。
又看了一眼地上并排躺着的三具尸体,有些迟疑。
方才没有听到丝毫动静,水里的两个人就全都死了。
他们可都是好手。
徐嫣然面色惨白,忍不住走近了原禹辰,伸手拉住他:“兄长,我们没有什么准备,不好贸然进去,既然确定了地方,不如回头多准备准备,改日再来。”
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尤其是刚刚进来就死了三个人。
对她来说,帮着原禹辰找到东西固然好,可是若是为此冒险却是不太值得了。
她就算是找不到东西,也不是原禹辰这般没有了退路。
原禹辰瞪着眼睛望着那一潭死寂的冷水,平静的让人感觉有些悚然,转向谢谨画:“对付这鬼面鱼,有没有什么办法?”
他的眼睛中有血丝。
显然,若是谢谨画没有什么好主意,他不会放过谢谨画。
谢谨画毫不露怯,对上了原禹辰的眼睛,唇角微勾:“鬼面鱼怕火。”
“若是能够让这寒潭起火,鬼面鱼也不足为患。”
有人将火折子扔入寒潭,一沾即灭。
原禹辰瞪向谢谨画:“我要能用的方法。”
“我只知道这个法子。”
谢谨画又转头望向寒潭。
“兄长,若是有火油的话,兴许能成。”
徐嫣然迟疑着声音在原禹辰身后开口。
谢谨画眼睛微微眯起。
徐嫣然比她想象的聪明,也危险。
虽然她就是想要试试原禹辰在徐州城还是否有人,才刻意引出这个话题。
但是徐嫣然这么快就想到,还是让她记住对方了。
“我记得徐州城府衙之内有些火油,兄长让人取来便是。”
徐嫣然看了谢谨画一眼,眼中有些自得:“只要有火油,哪里都能够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