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天错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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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差点被发现

“姐,这边!”舒夏朝我招着手。

我连忙朝她笑笑,快步走了过去,不自在地坐下。

我怕我姑再当着严封的面,又把中午的那番话拿出来说一遍。

还好她只是看了我一眼,就转头笑眯眯地去跟舒夏他们说话去了。

这家餐厅很高档,环境优雅,菜烹香精致得很。

“对了姐,听说你见过姑姑给你介绍的对象了?”舒夏把手撑在桌子上,倾着身子兴致勃勃地问我:“怎么样怎么样?对方长得好么?”

我碍于旁边坐着的姑姑不知道怎么开口时,就听到我姑不高兴地切了一声,又瞬间变脸,笑盈盈地看了一眼严封之后,跟舒夏抱怨开了。

“长得嘛,当然是比不过你家这位了,但男人嘛,长得好看是锦上添花,你姐毕竟二婚,还想找个啥样的呀,人家踏实工作也稳定,配你姐绰绰有余了!”

舒夏看看我的脸色,估计也感觉到这话这么说不合适,毕竟在座的还有严封。

她笑了笑,给姑姑倒了点酒:“结婚嘛,缘分的事,还是姐自己拿主意的好,你看我,也没想到之前出国留学时,会遇到严封的妈妈呀,可事情就是这么巧,缘分到了,什么就有了。”

说完她转头笑得甜甜地看着严封,道:“你说是吧?”

严封在我面前素来冷峻的脸,像是被她的笑容融化,转头看她的眼神专注宠溺:“嗯,你说是就是。”

我姑看他们两秀恩爱,也被转移了注意力,夸着舒夏有福气,又夸严封青年才俊,两个人简直是一对璧人。

听着他和舒夏说话的温柔语调,我心头滞了滞,不言不语地继续低头吃饭。

严封和舒夏是坐在我对面的,就算是偶尔的一抬头,也能看到他两浓情蜜意的模样。

我尽可能低垂着脑袋,避免触及这一画面。

昨晚和严封那个吻和说过的话我还没忘,自欺欺人不下去了,总得尽量让自己好受点。

舒夏是个好女孩,比起昨天饭局上故意自己喝饮料,骗我喝高度数洋酒的千金小姐好多了,和严封在一起,是再适合不过。

在她面前,我顿时又觉得自己卑微了几分。

一餐味同嚼蜡的晚饭终于吃完了,虽然舒夏把话题带走了,我姑也没继续说我什么了,但我依然觉得坐如针毡。

不管是今天姑说过的那番话,还是昨天李姐他们说过的那些话,倒也有一些是事实。

论年龄,我奔三了,论外表,我不够漂亮,论婚史,我离过一次,并且和前夫一直生不出来孩子。

这么算起来,也难怪我姑觉得她介绍那男人配我绰绰有余了。

结账时,本来是舒夏硬要付钱的,最后拗不过严封,还是拿了他的卡过去了,我心情不好,也没注意到我姑是什么时候跟过去的,只知道等我一抬头,才发现桌上就剩我和严封两人了。

就剩下我两餐桌气氛有些怪异,我忽然想到昨晚住酒店和裙子的钱没给他,现在趁着舒夏不在,刚好给他,便赶紧掏了钱包,“这是昨天的钱,你拿着。”

严封瞟了我伸过去的手一眼,动也不动。

在这精致的用餐环境中,他姿态优雅地靠着椅背,抬眼语气冷漠地道:“没必要。”

我知道严封不缺钱,也看不上这点小钱,但这钱我不给他也不合适。

看到舒夏放在餐桌上的昂贵钱包,我有了主意,也不再坚持:“不收算了,我把这钱转给舒夏或者给她买点东西吧。”

反正他们两快要结婚了,找别的借口给舒夏也一样。

可就在我正要把钱收回来的时候,却听到我姑疑惑的声音:“你们这是在干嘛呀?”

我心头一跳,赶紧收回手转头,果然看到舒夏挽着姑姑,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这边。

毫无疑问,刚才我把钱给严封的时候,她们两一定看到了。

心脏突突地跳着,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无论是昨晚我代替舒夏出席饭局喝酒,或者庭院里和严封的争执,以及他把我送到酒店的事,都不应该让舒夏知道。

舒夏的神色,比一旁的姑姑要凝重得多,视线划过我刚才拿钱的手,才又落到了严封身上。

我紧张得不行,想要伸手抓水杯喝,却发现桌上的杯子早就空了。

“姐。”舒夏在我对面坐下,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声音有些拔尖,不复之前的活泼温婉:“你刚才给严封钱做什么?”

我姑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也觉得她语气和平时太不一样了。

“我的意思是说,你跟严封借钱了吗?要是缺钱的话,可以跟我说嘛。”舒夏清了清嗓子,语气柔软了许多。

“舒夏,不是这个理啊,你姐跟你未来老公借钱,哪有不跟你说一声的!”我姑嚷了一声,一双眼睛直盯着我:“舒秋,你说,你们刚才到底干嘛呢?!”

事发突然,这么短的时间,我也没准备好说辞,只能僵在那里。

饭桌上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不是借钱。”严封忽然勾了勾唇,风轻云淡地开口:“就是上次我给舒夏买的小东西,舒夏发网上了,她姐的同事看到了喜欢,找我帮忙看能不能带一份。”

他态度坦坦荡荡,说话不疾不徐,要不是我知道这跟事实相去甚远,只怕也要信了。

何况舒夏确实喜欢把严封送她的那些东西,发在朋友圈里,有些本市买不到的东西,有人喜欢让我帮忙问问也算正常。

我也顺杆子说道:“对,上次不是你晒过一个国外的小泥人吗?我同事都说特别可爱,也想买,但网上也看了,根本就没得卖,我就想问问严封能不能带。”

我姑撇了撇嘴,鄙夷地看了我一眼:“人哪能为了你同事,还专门跑一趟国外啊!”

我连忙接话道:“是啊,所以这钱不是没给他嘛,回头我还得给同事说一声。”

舒夏看了我几秒,脸色终于缓了缓,笑着道:“这样啊,那个泥人要不是严封送我的交往纪念日礼物,我倒可以直接拿给你同事的,反正严封经常要回国外的公司,再买个也不麻烦。”

我点点头,“既然是纪念日的礼物,当然要好好收着了。”

这事没人再问,我暗地里松了口气,手心全是汗。

回到家里,我感觉我像是打了一整天的仗,身心都疲惫不堪。

洗过澡,我爬上床,只想好好地睡一觉,早早结束这一天。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我疲累地伸手抓过,上面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疑惑地接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嗓音低沉的男声:“睡了?”

严封的声音登时赶走了我的睡意,我搂着被子坐起来,不确定他打来电话的用意,迟疑地问道:“怎么了?”

他那边环境安静得很,不知道是在舒夏家里,还是在别的地方,我听到电话听筒中,传来一声轻微的擦火柴的声音。

我几乎可以想象得到,他现在垂着脑袋,点烟的模样。

“还要相亲吗?”过了片刻,他徐徐地道。

我脑子转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晚餐时,我姑说我总得再找个过日子,听意思,应该是还要给我介绍对象。

可他现在打电话来过问这事做什么?

“舒夏让你问的?”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解释,舒夏想要帮我把把关。

他在那头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低低的嗓音从手机里传出,擦着我的耳朵掠过,在这安静的夜里,弥漫着一种成熟男人的荷尔蒙感。

我脸上有些微微地发红,知道现在不合适再继续这个电话,便想及早结束,却又听他淡淡地道:“是我,是我想问的。”

他低低的声音像是窜到了我的心底,我呼吸莫名的一乱。

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我才冷静了许多。

“当然要相。”我逼着自己不泄露一丝情绪,尽量自然地道:“我姑说得没错,离婚归离婚,日子总还是要过的。”

他那边刹时没了声音,只余下沉默。

不合时宜的沉默。

我握着手机,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在我终于想到说“没别的事我就挂了”之前,他那头却没预警地一下就挂断了,手机听筒里传来了嘟嘟的声音。

我握着手机,胸口没来由地一阵发闷,像是沉甸甸地压了块石头。

坐在床上怔了会儿,终于把手机插上充电器放了回去。

一个人躺在床铺上,闭了眼睛,但还是辗转反侧地睡不着,先前的疲惫和困意,似乎都被这个意外的电话赶跑了。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打这个电话,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我这个问题,更不明白他不吭声地把电话挂了是什么意思。

可我也不敢问。

第二天醒来之后,脑子里完全是一团浆糊。

昨晚的梦里,一时是他抬着深邃的眸子,不说话地看着我,香烟袅袅,迷蒙了他棱角分明地俊脸,一时听到孩子的啼哭,可当我看去时,只看到一团不动弹的小小身体,和严封宛如利刃的憎恨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