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籍花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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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牛希济十一首

牛希济,五代词人。913年前后在世。前蜀王衍时,曾任翰林学士。

临江仙

其一

峭碧参差十二峯,冷烟寒树重重。

瑶姬宫殿是仙踪,金炉珠帐,香霭昼偏浓。

一自楚王惊梦断,人间无路相逢。

至今云雨带愁容,月斜江上,征棹动晨钟。

【注释】

瑶姬:巫山神女。

霭:云气,烟雾,此处指香炉的烟雾。

楚王惊梦:指楚王与巫山神女相遇之事。

征棹:远行的船只。棹:摇船的用具,此处指舟船。

其二

谢家仙观寄云岑,崖萝拂地成阴。

洞房不闭白云深,当时丹竈,一粒化黄金。

石壁霞衣犹半挂,松风长似鸣琴。

时间唳鹤起前林,十洲高会,何处许相寻?

【注释】

谢家:谢真人。相传谢女得道于谢女峡。一名谢女澳,在今广东香山境海域中。

云岑:山的高峰。

洞房:仙家以洞为居地。

丹灶:谢女炼丹的炉灶。

一粒化黄金:丹砂化为一粒黄金,代指仙丹已经炼成。

十洲:道教认为八方大海中的十处神仙住所。

其三

渭阙宫城秦树凋,玉楼独上无聊。

含情不语自吹箫,调清和恨,天路逐风飘。

何事乘龙入忽降,似知深意相招。

三清携手路非遥,世间屏障,彩笔画娇娆。

【注释】

渭阙宫城:秦朝的宫城,因地近渭水,故称。

何事乘龙入忽降,似知深意相招:因何事而乘龙以降,怀着深情相约而去。根据《列仙传》记载:周宣王的史官萧史善吹箫作凤鸣。秦穆公以女弄玉妻之,日教弄玉吹箫,数年而似凤鸣。有凤来止,公为筑凤台,后萧史乘龙,弄玉乘凤,俱飞升去。这两句话就是用此典故。

三清:指仙人所居地。

屏障:屏风。

娇娆:美人。此处代指弄玉。

其四

江绕黄陵春庙闲,娇莺独语关关。

满庭重叠绿苔斑,阴云无事,四散自归山。

箫鼓声稀香烬冷,月娥敛尽弯环。

风流皆道胜人间,须知狂客,拚死为红颜。

【注释】

黄陵春庙:即黄陵庙。此词咏湘妃。

其五

素洛春光潋滟平,千重媚脸初生。

凌波罗袜势轻轻,烟笼日照,珠翠半分明。

风引宝衣疑欲舞,鸾回凤翥堪惊。

也知心许无恐成,陈王辞赋,千载有声名。

【注释】

素洛:指清澄的洛水。

潋滟:水波摇荡。

凌波罗袜势轻轻:洛神步履轻盈。语出曹植《洛神赋》:“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陈王辞赋:陈思王曹植作《洛神赋》。

其六

柳带摇风汉水滨,平芜两岸争匀。

鸳鸯对浴浪痕新。弄珠游女,微笑自含春。

轻步暗移蝉鬓动,罗裙风惹轻尘。

水晶宫殿岂无因?空劳牵手,解珮赠情人。

【注释】

弄珠游女:指汉朝时皋游女遇郑交甫之事。《韩诗外传》:“郑交甫南适楚,遵彼汉皋台下,遇二女,佩两珠,交甫目而挑之,二女解佩赠之。”

水晶宫殿:指神女所居处。

情人:指郑交甫。

其七

洞庭波浪飐晴天,君山一点凝烟。

此中真境属神仙,玉楼珠殿,相映月轮边。

万里平湖秋色冷,星辰垂影参然。

橘林霜重更红鲜,罗浮山下,有路暗相连。

【注释】

洞庭:即洞庭湖。

君山:洞庭山,又名湘山,在洞庭湖中。

玉楼珠殿:指君山上的湘妃祠。

参然:星光闪烁,时隐时现的样子。

罗浮山:传说中的仙山。在今广东增城、博罗、河源等县间,长达百余公里,风景秀丽。

酒泉子

枕转簟凉,清晓远钟残梦。

月光斜,帘影动,旧炉香。

梦中说尽相思事,纤手匀双泪。

去年书,今日意,断离肠。

生查子

春山烟欲收,天淡稀星小。

残月脸边明,别泪临清晓。

语已多,情未了,回首犹重道。

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注释】

重道:再次说。

中兴乐

池塘暖碧浸晴晖,濛濛柳絮轻飞。

红蕊凋来,醉梦还稀。

春云空有雁归,珠帘垂。

东风寂寞,恨郎抛掷,泪湿罗衣。

谒金门

秋已暮,重叠关山歧路。

嘶马摇鞭何处去,晓禽霜满树。

梦断禁城钟鼓,泪滴枕檀无数。

一点凝红和薄雾,翠蛾愁不语。

【注释】

枕檀:指檀木枕头。

翠蛾:美女。此处指思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