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几日,中原富庶之地的几个州郡都得到了消息。
朝廷需要人马运送一批军中物资前去边关。
运送军中物资,虽然利润不是很高,但却能够跟军中的人打好关系,虽然危险程度也有,但不是很高,毕竟这些山贼盗匪再大胆,也不敢抢夺朝廷的军粮。
若是他们敢这样做的话,那便是谋反,朝廷如今虽然日薄西山,但也不是这些山贼悍匪能够对抗得了的。
但即使是如此,一些大商人一般不会不去竞争这个机会,他们并需要运送边关物资,来往他们的脸上贴金,也不想要跟边关的军队扯上关系。
就好比这些大家族吧,他们一般来说是不会参与的,他们不需要通过这种方法来跟军方的人打好关系,他们本来权势就颇大了,若是还这样的话,免不了被朝廷怀疑,怀疑他们要与边关的将领勾结,这样到时候没有好处,反而惹上一身骚。
这些小商人吧,有心想要用这种方法镀层金,但是朝廷却也不放心他们。
中等的家族吧,又怕出了什么差池,也不敢接下这种任务。
如今朝廷国库并不充盈,边关连年战事,朝廷内患也严重,经常需要派军队去镇压,再加上朝廷官员的腐败,当局者的荒.淫无道,国库想必早就空虚,给这些商人的利润更加是不高了。
商人为利而来,只要有利益,什么都敢上手,而没有什么利益,众人便懒得去凑了。
安秀儿这次也得到了这个消息,她本来也对这种什么机会没有兴趣,但后来听说是这次是运送给穆家军,她心中不由得多了两分想法。
又听说这次参与的人并不多,她也有心想要拿下这次运送军中物资的权利,这其中虽然跟张镇安有一些关系,但最主要的还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既然朝廷需要人运送军需,她又有这个能力,帮帮也无妨。
就算是朝廷腐败,但是边关的百姓又没有错,帮着运送一下物资,若是能够帮到边关的战士,使他们打了胜仗的话,也算是她的一份功德,况且,做这种事情,可以博得一个仁商的好名声,也算是有点好处。
安秀儿想好了之后,便让人开始准备起物资来,她打算趁着帮朝廷运送物资的机会,顺便自己也捐赠一点,她就是一个这样的人,要么不做,既然做了,就要做好。
安秀儿一边准备货物,一边让人去跟朝廷洽谈,然而还没有接触到朝廷的人,她派出的人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安秀儿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懵,她如今掌控家中权利,还有谁敢拦下她派出的人?
想了一下,她想起了一个人来。
前两天,张家族中,一个叫张镇煜的人从京城回来了,说是张镇安的堂弟,跟他的关系算是比较近,当时他还温文尔雅的来拜见安秀儿,亲切的叫她嫂嫂,可是安秀儿跟他并不熟稔,也觉得他这人有点太过自来熟,也没怎么搭理他。
这人好像跟张家的那些族老们比较熟稔,那些族老们也非常的喜欢他,还特地将他介绍给她认识,说他从京城回来,不但满腹经纶,而且在京城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也将张家的生意打理的很好。
当时安秀儿就隐隐有些知道这些长老们的心思,不过她并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到她手中的权利,不是谁说拿去,就能够轻易拿去的,她随便给他在张家找了一件闲事,却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来给她添乱。
安秀儿喜欢当面锣对面鼓,也懒得猜想他的用意,她直接让人将他请了过来。
“见过大嫂,不知道大嫂今日叫小弟来有什么事情?”这张镇煜一见安秀儿,倒是非常的有礼貌同她行礼。
“我叫你来做什么,想必你也应该知道了。”安秀儿说道:“我让人去跟朝廷洽谈,你将我派去的人给拦了下来?”
“嫂子是指您让人去跟朝廷洽谈运送军需物品的事情吧?”张镇煜温和的问道。
“嗯。”安秀儿点头。
张镇煜便道:“这事的确是我做的。”
安秀儿抬头看他,锐利的眸子朝他扫去,张镇煜连忙说道:“嫂子您别误会,我并非是要跟您作对,只是因为张家有过祖训,不能够跟朝廷有任何的瓜葛,我知道嫂子肯定是忘了,所以才派人将那些人跟拦了下来。”
“你倒是有理由。”安秀儿冷笑一声,道:“你可去过边关?可知道这会儿的边关是何等的寒冷?你可知道这大冷天的长枪如冰?若是这批军需晚到一会,边关的战士就要忍饥挨饿多几天。”
“这与我们何干?”张镇煜眼神略有不屑。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何与我们无关?”安秀儿瞥了这张镇煜一眼,道:“边关战士为了百姓安宁抛弃自己的生命,而我们只是派人去运送一下军需物资,你既然还敢阻拦!”
“嫂子,想必你不知道,这事情也不单单是我的主意!”张镇煜抬眼看了安秀儿一眼,道:“小弟我才刚回来,哪有这么大的能量,这事情都是长老会的命令。”
“长老会?呵呵。”安秀儿冷笑连连,她一拍桌子,道:“你少拿长老会来吓我。”
“嫂嫂不要动怒,我们张家虽然是大家族,但本质上还是商人,商人趋利,运送军需只是你的满腔报国的情怀罢了,并无半点利益可言!更何况,嫂嫂你如今虽然掌管张家的生意,但是你也只是代为掌管而已,这张家并非你的一言堂!”
张镇煜声音依旧是温和的,但是安秀儿却从中听到了浓浓的嘲讽跟不屑,她冷冷的一笑,道:“你说的很对!”
“我为张家付出这么多,我不过是说要运送一次军需而已,你们就这样来同我作对,我为张家赚的银钱还少吗!”安秀儿有些愤怒,她没有想到,长老会的人竟然会听信谣言,在这些小事上为难她。
张镇煜便解释道:“并非长老们为难嫂嫂,而是我们是商人!”
安秀儿勾起唇角冷笑,并没有说话,张镇煜便道:“嫂嫂这次叫小弟过来,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若是没有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安秀儿冷眼扫过他,张镇煜便站起身来拱手告辞,离开了花厅。
等他走后,安秀儿扶着额头,连连叹息,这张家怎么这么多的蠢货?好不容易让张镇平那个蠢货放弃了作弄家族生意,现在又来了一个什么张镇煜,这权利就这么的动人心吗?
还是他以为这样就能够将自己给扳倒?
安秀儿知道这件事情是他做的,他却还搬来一个长老会来压迫她。
长老会又什么了不起?一群吃干饭的人,还喜欢指手画脚的,安秀儿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当然,他们也看安秀儿不顺眼,安秀儿管家以严,每次他们想要从账目中做点手脚,都会被她看出来,因为这,她可是得罪了不少人,更何况,她只是张家的媳妇,男人还死了,这样的人当家,也是让他们不屑的。
原先是因为张家嫡系的人无能,没有人能够取代她,现在来了一个张镇煜,这可是大好的机会。
“夫人,张家这边又有妖蛾子了?”半夏捧了一碗汤过来,见到安秀儿满脸怒容,便问了一句。
她现在是处处为安秀儿着想,对张家倒是没有什么感情了。
“嗯。”安秀儿点点头,道:“这件事情你们也知道,我想要帮着朝廷运输一匹军需物品,结果这些蠢货也要过来阻拦!”
“夫人您就别为这些小事劳神了,为这些人生气也不知道。”半夏说道,“来,喝口汤,等会再去找张家的那些老家伙理论理论。”
傅嬷嬷听到半夏的口言之后,便走过来斥道:“什么老家伙?难怪上次二夫人会找到机会罚你,我看你这嘴巴如今是越来越刁钻了。”
“我也就是在我们自己的院子里面,在别的地方我又没有这样说。”半夏便说道。
“那也不行。”傅嬷嬷教导道:“你若是养成了一个这样的习惯,你有时候一下子来不及细想,便会脱口而出,这样不好,以后要改。”
“算了。”安秀儿知道半夏是为她好,不忍对她多做责备。
“夫人,您对半夏这丫头,实在是太宽容了。”傅嬷嬷便道。
“我对你们都很宽容。”安秀儿说了一句。
傅嬷嬷无奈的摇摇头,叹息一声,不再说话。
“半夏,你以后可不能够这样了,你看,傅嬷嬷都不想管你了,做人嘛,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安秀儿说道。
戴面具嘛,就要从头戴到尾,直到这面具融入到自己的骨子里面去,让人再也找不到那个从前的自己,这样便也发现不了你原本的模样。
“我知道啦,来,您喝汤。”半夏将汤放到安秀儿的手中。
安秀儿轻轻的啜了一口,然后问道傅嬷嬷,“团团睡着了?”
傅嬷嬷点头答道:“我等他睡着了,再出来看夫人您的,夫人您看要不要再给少爷找个专门的教养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