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的咖啡厅里，坐着两个衣着华丽的女人，一个年轻，一个年长。
“两杯拿铁。”
方雨薇接过服务生手中的菜单点了单，看着对面的秦夫人，神色紧张。
“伯母，我把真相都告诉夜凌修了，可他还是无动于衷，还把莫晓溪又重新接回了夜宅。”方雨薇的表情因为急切而有些失控，反观对面的秦夫人，倒是显的从容许多。
“先喝咖啡，那么慌张做什么。”
咖啡刚刚被端上来，秦夫人拿起镊子夹了一块方糖，放了进去，又拿起手边的搅拌匙，伸进褐色的液体里顺时针搅拌了几下，朱红色的指甲像是沾染了鲜血，娇艳欲滴。
朱唇轻启，抿了一口咖啡，才继续开口。
“夜凌修与那么多人为敌，也不给莫晓溪那个女人一点气受的时候，你就该想到他不会这么轻易的放手的。”
对面的方雨薇看着秦夫人这么有条不紊的喝着咖啡，心里更着急了，只是碍于不好发作，强忍着喝下一口咖啡，才开了口。
“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就让莫晓溪那个贱人快活着？”
“快活？当然不能，我怎么能让她好过呢。”
秦夫人的眼睛里迸发出一缕恨意，收紧手指，死死攥住咖啡杯的手柄，仿佛她手下的不是杯子，而是莫晓溪本人，他恨不得让她粉身碎骨，才能化解她的心头之恨。
儿子的婚礼，秦家的公司，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到头来，她都会一笔笔跟莫晓溪这个贱人算的清清楚楚。
陈九睿放心不下莫晓溪，次日一大早就跑来夜宅。
“先生，我真的不认识您，不能请您进去，还望您多担待些。”
早晨先生特地交代的，不许让夫人单独出去，也不允许外人进来，她若还是想要这份工作，就一定不能放这个男人进去。
“我是你们家夫人的朋友，就是过来看看她。”看着佣人一脸将信将疑的表情，
“那我给你们夫人打电话让她下来接我总可以吧？”陈九睿彻底无奈了，这个佣人怎么说都是柴米不进，硬是不让他进去，他没办法，只能掏出手机给莫晓溪打了电话。
现在是清晨七点，莫晓溪怀孕了，夜凌修也就让莫晓溪不用再去公司了，所以莫晓溪索性关了闹钟，准备睡到自然醒，可是这不识趣的电话偏偏要扰她清梦。
“喂，”电话那头传来莫晓溪刚睡醒的声音，惺忪朦胧。
“晓溪，你下来一趟，我现在在你家门口，你们家的佣人不让我进去，你快一点来接我。”
十分钟后，莫晓溪就看到在门口和佣人僵持的陈九睿，没有一副大少爷的架子，就像是一个耍着赖皮伸手要糖的孩子，看到莫晓溪，眼睛里泛出欣喜的光芒，冲着她招手。
“这位是陈家的少爷，我认识，你让他进来吧。”
佣人听到这句话，有些为难，晚上夜凌修专门嘱咐过她。
“没事的，我认识他，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会自己和凌修说的，跟你没关系，你去忙吧。”
听到这句话，佣人才就此作罢，放了陈九睿进来。
“莫晓溪，你到底长不长脑子啊，他这样对你，你还要随他回来，你是不是还嫌被他伤的不够深。”
莫晓溪看着陈九睿噗嗤一笑，这小孩管的还越来越多了。
“我的事你就别管了。”
说完莫晓溪拍了拍陈九睿的头，微笑着看着陈九睿。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不是个小孩子了。”
“好好好，好好好，你不是小孩子，不是小孩子。”
莫晓溪也不争辩，顺着他的意点了点头，不准备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今天来这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陈九睿就讨厌莫晓溪这幅样子，永远把他当成个小孩子，他明明只比她小四岁，她却每一次都拿这个当做借口或明或暗的拒绝他，要不然就是转移话题，他真的受够了。
原来看过三毛的小说，喜欢一个人，就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
她不奢望莫晓溪会放弃夜凌修转而选择他，但是他还是希望她不要将她当做一个孩子，至少将他看做是一个正在追求她的男人。
“莫晓溪，就算你再爱夜凌修又怎么样呢，他可以给你的再多又能怎么样呢，你们不合适，你现在的，以前的，所有应该不应该承受的伤害，全部都是因他而起。”
莫晓溪低下头，原来她自己在外人眼里，一直扮演的都是受害人的角色，可是在这段关系里，真正的受害人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欠夜凌修的东西，已经远远不是她这些所谓表面上的伤害可以偿还的起的，可是这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伤痛，却也不能说给夜凌修听。
知道真相后的每一晚，莫晓溪都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回忆的美好与现实的冷酷来回撕扯着她，一闭上眼，就是夜凌修孤身一人无父无母的可怜场景，一进入梦乡，又是三年前二人花前月下的浪漫回忆。
痛苦伴随着甜蜜，将莫晓溪折磨的苦不堪言，自从莫家破败以来，莫晓溪很少能睡个安稳觉，后来遇到了夜凌修，不知怎么的，每个夜里，感受着男人温热的呼吸，她就可以沉沉睡去。
“你还太小，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对啊，他还太小，自己像他那样大的时候，也是一往情深不管不顾的爱着夜凌修，不管方法，不问对错。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生，情之所至，死者可以生，生者可以死。
这是莫晓溪当年的信条，只要夜凌修还在她身边，她就会一直向前，不管后果是什么。
“莫晓溪，你别总是用这幅语气跟我讲话，你比我可怜的多，却比我得到的少，请问，你哪里来的优越感？”
莫晓溪怔住，脑海里全是刚才陈九睿的话。
是啊，她有什么资格一直告诉陈九睿什么是爱情呢？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原因还不在自己身上，更不在夜凌修身上。
她的爱情，才是真正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