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快点许愿吹蜡烛啊,这还是我第一次给你过生日呢!”
瑞瑞很兴奋的样子,将蛋糕举到她眼前,“这是我跟幼儿园老师一起做的,上面的字全都是我自己完成了。”
黎夏念收回思绪,看着蛋糕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念念,我爱你,生快!”
黎夏念感动的眼圈泛红,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尽管知道愿望那种东西都是虚无缥缈的,可她还是默默的祈祷,希望可以永远跟瑞瑞在一起,希望那个男人能不再恨她,希望生完这个孩子可以彻底摆脱沈家……这么多愿望,她似乎贪心了些。
黎夏念睁开眼睛,吹灭了蜡烛,接过瑞瑞手上的小蛋糕,用叉子舀了一块放进嘴里,“这是妈妈这辈子吃到的最好吃的蛋糕,瑞瑞,谢谢你。”
瑞瑞连忙跑到餐桌对面,从椅子上拿起一个包装好的礼物送给她,“这个是我用太爷爷给的硬币一个个攒起来买的,念念,将来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会赚好多好多钱,给你买更大更好的礼物!”
黎夏念知道里面装的是上次那个画板,她将瑞瑞抱紧,“傻孩子,你就是上帝赐给妈妈最好的一份礼物,只要你能健健康康的,妈妈什么都不要。”
黎夏念吸了一下鼻子,偷偷朝站在一旁的男人看去,她心里感动的都要哭了,然而那种恐慌却令她眼泪全无,她忐忑着,搞不清楚这场阔别了五年的生日宴真的目的是什么。
周围娱乐设施的霓虹照在男人的脸颊上,就连他的瞳孔里都映着五彩缤纷,他的表情始终没有什么波动,嘴角紧抿着一言不发。
瑞瑞窝在黎夏念怀里,突然的安静让他觉得有些扫兴,他嘟着小嘴看了看妈妈,有看了看项子恒,有些不满的质问,“长腿欧巴,你不会是忘记给妈咪准备礼物了吧?妈咪都已经很久没有过过生日了……”
黎夏念连忙打断瑞瑞的话,“妈咪都已经是大人了,没有生日礼物也没关系,你不是一直想来游乐园玩,走,妈咪今晚陪你玩个够!”
黎夏念刚要起身,男人大手一挥,一个首饰盒丢到了她眼前,“这个,五年前的。”
黎夏念心脏砰砰狂跳两下,好半天才伸出手将那个暗红色的首饰盒拿起,她的手有点颤,一点点的打开,是一条水滴形的项链,中间镶嵌着一刻璀璨的星形钻石。
这下瑞瑞高兴了,将那条项链抢了过去,翻来覆去的摆弄着,“念念,这个好漂亮哦,你看后面还刻着‘念念’两个字,旁边还写着20岁呢!”
瑞瑞退出她的怀抱,绕到后面翘着脚想要帮她戴项链,可毕竟是孩子,手脚没有那么灵活。
黎夏念反手去握他的小手,“妈妈自己来……”可她却握住了一只温热的大手。
她抬眼一下就撞进了他的视线里,四目相对,她连忙低头又重复了一遍,“我自己来就行!”
项子恒将她的头发拨到一旁,俯身凑进,将项链扣好,站直身体之后两只手一直搭在她的肩膀上没有拿开。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黎夏念一动不敢乱动,总觉得今晚的气氛异常凝重。
半晌,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去玩吧,有什么话等回去路上再说。”
话音刚落,项子恒的手就脱离了她的身体,令她心里一空,随即她被雀跃的瑞瑞拉了起来,“妈咪,我们先去玩旋转木马好不好?”
黎夏念脚步踉跄的跟着瑞瑞,她回头朝项子恒看去,他站在灯火阑珊处,霓虹拉长了他的身影,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和感伤。
她伸手摸了摸项链坠,这份礼物迟到了整整五年,丢掉就好了,为什么要留到现在,突然送给她的意义又是什么?
“妈咪,快点啊!”瑞瑞催促着,黎夏念不得不收回心思,硬是挤出一抹笑容,将瑞瑞抱上了旋转木马。
这还是黎夏念第一次跟儿子来游乐场,很快她就将烦恼抛到了脑后,二十五岁,正是天真浪漫的年纪,她跟瑞瑞在旋转木马上足足转了五圈还不愿意下来。
瑞瑞奶声奶气的朝两手揣兜的项子恒喊道,“长腿欧巴,你也上来啊,跟我们一起玩啊!”
项子恒可是三十三岁的冷漠男,能站在这里看着他们已经是最大限度了,他摇头,掏出烟盒作势要点烟。
沈铭瑞急了,从木马上跳了下来,受伤的腿摔了一下,痛得他直咧嘴,“游乐园就是要人多才有趣,你们大人一点都不懂小孩子的心!”
黎夏念连忙跑过去将儿子抱起来,朝着冷脸的项子恒偷偷作揖。
项子恒沉了口气,将叼在嘴上的烟塞回烟盒,阔步走了过去,他上辈子是欠这女人的吗?竟然屡屡被她牵着鼻子走!
真的是玩疯了,尤其是在项子恒加入以后,三个小时一眨眼就过去了,瑞瑞一上车就睡着了。
黎夏念坐在瑞瑞身旁,让他的脑袋枕在她的腿上,两只手紧张的交扣在一起,拇指用力扳扯着。
她抬眼看向前方开车的男人,想起第一次来游乐园也是这个男人带她来的,当时不是为了玩而是为了写生,那时她就在想,什么时候他们能像同龄人一样一起来疯玩呢?
今晚算是实现了她儿时的一个梦想,他们似乎终于变成了同龄人,不再是师生,不再有年龄界限……
正想着,项子恒伸手调整了一下后视镜,角度正对着她,“有关五年前的事情,我回去调查你说的话是否属实,我不信你,但我已经不再怪你。”
黎夏念目光闪烁起来,逐渐变得湿润,意思是他已经原谅她了吗?所以才会特意为她准备生日惊喜,所以才会照顾她帮她挡酒,所以才会笑容灿烂的陪着她跟瑞瑞玩?
项子恒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我将那条项链送给你,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黎夏念心潮澎湃着,根本没仔细听他说的话,看着怀中的儿子,犹豫着开口,“上次DNA那根头发是我动了手脚,其实瑞瑞……”
“也算是对过去的一种告别,再有几天我就要跟……”
黎夏念猛然惊醒一样,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男人,幸好她没说,不然就真的是自取其辱了。
今晚他所给她的一切不是冰释前嫌,而是诀别,想要跟过去跟她做个了断,仅此而已。
“停车!”黎夏念低吼了一声,车子没停稳她就推开了车门,抱起瑞瑞仓惶的冲了下去。
项子恒皱着眉头快速的追上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闹什么,我话还没说完……”
黎夏念紧紧抱着儿子,用力摇头,“不要再说了,我都听懂了,再过几天你就要跟常芷萱订婚了,你要将过去将我从记忆里挖出去,对不起了,在你生命里让你恶心了这么多年……”
刚好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她用力甩开项子恒,一把抓住脖子上的项链,想要扯下来还给他,可最终她还是没能狠下心。
她转身拉开出租车车门,项子恒再度拉住她,“无论是过去的你还是过去发生的那些事情,我都会忘得一干二净……”
黎夏念气红了眼睛,“项子恒,非要说出来吗?想要忘记我,悄悄的去忘记就好了,干嘛搞得这么兴师动众,又是包场又是庆生的!”
怀里的瑞瑞被吵醒,不安的在她怀里蹭了又蹭,“妈咪,你怎么了,为什么对我的长腿欧巴这么凶!”
黎夏念深深的吸了两口气,抱着他钻进车厢,“乖,睡吧,待会儿我们就到家了!”
出租车启动,黎夏念目视着前方,直到车子从男人身边擦肩而过,她才朝后视镜看去,为什么她的天堂和地狱总是离得那么近,连一步之遥都没有。
这男人惩罚人的手段越来越高明了,先是给她一个拥抱让她温暖陶醉,随即就是一把冰凉的尖刀,让她毫无防备的被刺伤。
半夜才到家,黎夏念抱着瑞瑞轻手轻脚的上了楼,刚从儿童房退出来,身后就传来了沈诺阴森的声音,“什么时候陪酒还需要带上孩子了?黎夏念,你最近鬼鬼祟祟的,是不是隐瞒了些什么?”
黎夏念杂乱的心情还没来得及整理,沈诺就守在这里找茬,她傲气的绕过他,径直朝楼上走去。
沈诺快追了两步,将她推在墙上,“说,带瑞瑞去哪了?不会是背着我见他亲爹去了吧!”
黎夏念神经一下就绷紧了,沈诺不会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吧,其实只要线索对很容易就能查出当年那个人是项子恒。
“亲爹早不知道死哪去了,不过干爹倒是一大堆,你不记得我生日,可是有一堆男人抢着给我庆生,怎么,我吃香你有意见?”
今天是这女人生日?沈诺沉默了,跟着黎夏念的脚步上了楼,“今天做的还顺利吗?”
黎夏念一把将他推出门外,哐当一声关门反锁,“沈诺,你就是一畜生!”
将她一个人丢在手术室,这会儿却关心起移植顺不顺利了,她跟这种人呼吸同样的空气都觉得是种耻辱!
黎夏念疲惫的倒进床里,拿过手机翻看当日新闻,不由得蹭地坐起身,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