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莫名其妙,秦锐不见了怎么来问她?小郡主把腰叉上,说:“秦锐就跟你好,我问遍了铺子里的人,他们每个人都说只有你才知道他去了哪里。说,秦锐去了哪里?”
段小荷看着她这架势,难怪铺子里的人都把她给卖了。只是她真的不知道秦锐死到哪里去了,再者……
“我跟秦锐没有这么熟,或许等我男人回来我可以帮小郡主问问,他俩处哥们,一定会知道的。”
小郡主十分怀疑的看了她两眼,捡了个凳子坐下。“去做饭吧,我俩都饿了。”
人家是权贵,她就只是个农村小妇人,得罪不起,只能乖乖去厨房给人家做吃的。段小荷存了点儿私心,这顿饭做的很敷衍,要么盐巴轻重有问题,要么东西半生不熟……
搞好了两道菜之后,她又心抖抖的犹豫自己到底有没有胆子端出去,要是小郡主一个发怒当场把她咔嚓了可怎么好?
“你手里头端着的这个黑乎乎的东西不是要来给我吃的吧?我可是在玉食里吃过饭的,钱巧巧说你的手艺比得上她厨房里的大厨。要是你想着随便敷衍敷衍我,我就在你这耗着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这农村我看着还挺新鲜。”
段小荷吸了一口凉气,默默的放下那两道菜,“厨房油烟大,小郡主你先出去,我这难得有客人,我得好好亮两手。”
小郡主这才满意的出去了。
段小荷咬牙切齿的提着菜刀把砧板剁的叨叨响,门口又猫出个小脑袋,“砧板上又没东西,你在剁什么?”
段小荷手一抖,这刀差点没掉下来切了脚趾头。小破孩儿嫌弃厨房有油腻,踮着脚间在门口看了一圈。“我要吃肉。”
“有有有,外头等着去。”
把厨房的门关上,她在心里偷偷骂了两声娘,走到灶台前,给两位祖宗做着饭菜。
刘三跟刘大冒着雨的回来,正好瞧见她把菜往外头端。冲进来就着湿淋淋的衣服抱了抱小媳妇儿,“不是才刚吃过,怎么又饿了?”
段小荷别扭的把他的手拿开,刘三又贴了上来。她赶紧的朝着那边抬了抬下巴,打了个眼色。刘三这才看见坐在那边笑得一脸淫邪的小郡主,还有旁边那瞪着眼睛的小破孩。
“郡主……”
小郡主站起来,小破孩儿也站起来,一个走到刘三跟前,一个端走了段小荷手里的菜。
“我问你,秦锐呢?”
刘三懵逼一脸,“我哪儿知道?”
小郡主再把目光移到段小荷身上,“你男人不知道,你一定知道,快说,秦锐哪儿去了!”
段小荷冤枉!
“我真不知道。”
小郡主气呼呼,听见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小破孩已经吃上了。小郡主撸着袖子就上去了,一大一小的正吃得很痛快。
刘三依旧一脸迷茫,段小荷把他拉出去,再把小郡主的来意跟他说了,又问刘三,知道秦锐上哪儿了不?
他摇头,说自己现在很少跟秦锐打交道,秦锐去了县城之后就很少回来,他哪儿能知道人家现在在哪儿。
段小荷也想起来,自从听说那几条人命的案子有了线索之后,秦锐就跟避难似的一直没回来过。难道是明安的知县查到秦锐杀人了?
这会儿她也挺佩服自己的脑回路,她脑子里突然又想起了才刚刚死掉的曹猎户,身子又不由的抖了一下。
“冷了?穿这么少,回去换件厚些的衣服,今天下雨,别冻着了。”刘三皱眉的摸了摸她身上有些潮的衣服。“都湿了,快去换。”
段小荷这才发现刚才撑伞出去的时候自己的衣服都被淋湿了,在厨房里忙了半天,这才半干的显得有些潮。回到屋里换了一身衣服,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就想去秦锐家里看看。
小郡主跟破小孩儿吃完了饭,两个人又嚷嚷着困了,说要睡觉。
段小荷犯了愁,刘旺家房子虽然大,但是统共也才有两间房打了炕。一间她跟刘三住着,一间刘大住着,还有一间没打炕的堆满了杂物。现在来了俩祖宗,在家里蹭了吃喝,还要找地方睡觉?
简直了!
段小荷只能把他们那屋子收拾好,让姐弟俩进去睡。破小孩儿一看就皱着眉背着手,又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你就让小爷睡这个?跟她一起?男女授受不亲知道不?我是男人,怎么能跟她睡一起!”
“我这就这么大房子,她是你姐,怎么就不能跟你睡了?要不,你可以去跟牛挤挤,那边垫着草,也挺舒服的。”
破小孩儿一想牛粪的那个味道,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儿都快绿了。嘴里嘟囔着几句,搬了个凳子,脱了鞋袜踩着凳子就上去了。
小郡主打了个哈欠,说晚饭以前把他们叫醒就行了。交代了好了之后,还特别高傲的看他们一眼,说没事儿就下去吧,现在用不着他们来伺候。
段小荷在心里吐槽,说强龙还不压地头蛇的,这小郡主太嚣张,是不是该把她迷晕抢了钱财再把人送到青楼里?至于旁边的小破孩儿,就绑成肉票,跟他爹妈勒索点儿钱财。
理想跟现实总是相对的,她也就是心里想想,哪儿敢真的动手。人家爹是王爷,她有个瘠薄的本事跟人斗!
刘三脸色微沉,把她拉了出去。外头已经雨过天晴,刘大正在给牛添着草料,看见他俩出来傻呵呵的一乐。
他问她,这俩人你要怎么处理?
她摇头,她倒是想处理,可不知道怎么处理。
他想了想,说咱今晚住哪儿?
段小荷叹了一声,说把那件放杂物的收拾收拾吧。
刘三摇头,说那是刘旺的东西,他们已经砸了他家大门锁,不能再把人家屋里的锁给砸了。
这么一说,确实是不大好。刘旺心里是有她媳妇儿的,很多东西都没舍得扔,估计都放在这屋里了。
段小荷指着牛棚,说今晚就跟牛挤挤吧。要是里头那俩有良心,或许明天就走了呢?
刘三点头,夸小媳妇儿真聪明。
结果到了第二天,小郡主跟那小破孩儿都没有要走的意思。段小荷没敢开口撵人,只是为难又委婉的说自家粮食不够,现在要去山里挖点儿野菜,招呼不周,怕他俩娇生惯养吃不了。小破孩儿一听眼睛就亮了亮,说自己也要去。小郡主则是豪气的甩出十两银子,指指门口的马问她会骑不?
她摇头,小郡主自豪又骄傲的跨在马上,朝她伸出一只手。“上来,姑奶奶带你去县城买吃的。”
段小荷捂着胸口,气得奶都疼了。瞧这架势,难道真的想在他们这里熬个把月的意思?
刘三也没料到人家脸皮子这么厚,挠挠脑袋说,要不今天就随便吃点儿,他上山去打点儿山鸡什么的,明天一早去镇上买点儿粮食?
一听这话,小郡主又从马上下来了,连带着那小破孩儿也挤到了刘三跟前。“打猎啊,算我一个?”
刘三有些为难,这些天生就金贵的公子小姐万一在山上出了岔子,那他可就得掉脑袋了。
小郡主豪气的拍着胸口,说自己好歹也练过,绝不会拖了他的后腿。如果刘三不答应,他俩就在这常住不久了!
又拿这句话作为危险,简直可耻!
刘三迫于这个威胁,只能带着两个人去了山里。刘大出去找刘苗玩儿去了,段小荷一人犹豫了很久,才做贼似的跑去秦锐家,敲了敲人家的大门。
秦锐家没有院子,厅堂的门就是家里的大门。段小荷敲了一会儿没听见里头有动静,把门往里头推了推,竟然没有锁……
屋里黑乎乎的,她好大一会儿才适应了光线。走到秦锐的卧房,刚踏进去一步,脖子上就贴了片寒凉冰冷的东西。
“别杀我,自己人!”
段小荷举着双手作投降状,两眼紧闭怕得要死。要是这人是别的歹人,她今天不是羊入虎口?
横在她脖子上的那把匕首掉落在了地上,耳边是一声痛苦的闷哼。段小荷睁开眼睛,顺着那方向看了过去。在看清楚那人确实就是秦锐之后,差点儿没把魂儿给吓飞了。
秦锐半张脸被散下来的头发遮住,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血水打湿,整个人就这么毫无生气的瘫坐在那里,像个死人。
她喊了他好几遍都没回应,蹲下身子把他的头发撩起来,露出了那张比上回还要苍白可怕的脸。手指不经意的碰到他那张脸,冷得要死。
段小荷没种的想要跑,手腕却被他冰凉的大手给抓的牢牢的。
“来都来了,还跑什么?”
段小荷后背上的寒毛都起来了,声音里也带了点儿哭腔。“你要找替死鬼你去找别人,我还年轻,这么死了怪可惜。刘三回来要是没见着我,他会担心的。”
他的力气更显重了一些,疼得她龇牙咧嘴。“你今天要走了,我就得死这了。你舍得我死?”
段小荷心说他算老几,他的死活关她鸟事儿!可终究还是硬不了那副心肠。
“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秦锐再次昏睡前就只是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