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作为一丘之貉,谁也别想脱罪了!
许佛纶翻个白眼,表示自己完全没有说错任何话。
他将她放躺在自己身边,一直握着她的右手,说话时声音低哑,“小七和你年纪相仿,兴趣也难得相似,我不在北平时你们就约着出去玩,只是记得多带些人,她偶尔会不受约束。”
她合上眼睛,低低地应了声。
康秉钦平常寡言,可今晚的叮嘱莫名的有些丰富,“她在给我大嫂当助手,如果她们一起赴约,你也不要觉得意外,大嫂是个很好相处的女士。”
他似乎,开始让她慢慢地融入他的家庭。
这是件好事,她如获至宝。
所以,她很轻快地点了点头。
夜色再迷人,也不及他的心意。
过了很久,她以为他睡着了,可听他又重新开口,“佛纶——”
“嗯?”
“想让我从绥远带什么?”
这是他每次离开北平前,惯常问的话,或是土仪或是珠玉,总之她如果开了口,他就会想方设法地带回来。
她抬起眼睛,笑眯眯地望着他。
我想,你把自己平安地带回来呀!
“我没有去过绥远,不知道会有什么特殊的,只是你带回来的不得我的欢心,那我对你的喜欢就会减少!”
孩子似的威胁。
康秉钦笑,“看把你惯得。”
她弯起嘴角,握紧了他的手。
“听说绥远种有海红子,会做成果丹皮,酸酸甜甜你应该很喜欢。”
她偎在他身边,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了,回话的语态也娇憨,“好的呀!”
后来,谁都没有再说话。
外面整军的声势浩大,嘈杂喧闹声里,两个小时候实在太短暂。
轻微的敲门声响过三下,却没有人再催促。
许佛纶闭着眼睛,感受康秉钦从身边离开,下地穿衣服,检查绶带配枪,最后是风纪扣。
在出北平之前,他需要带着亲卫先赶往总统府前的广场,接受总统的犒军和送行。
一切都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进行,有条不紊。
她始终侧躺在床上,眼前是沉沉的夜色。
最后,康秉钦开门时,忽然回转,走到床边,俯身——
床榻微陷,他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他知道她醒着,却没有说破。
她知道他离开,却没有送行。
门被轻轻地带上,所有的声响都随着他渐渐地走远。
许佛纶从床上起身,披着外套走到窗前,玻璃窗关得严丝合缝,楼下悄然的动作像在看默片。
蒋青卓将大檐帽和佩剑取来随行。
康秉钦临上车前,似乎心有所感,朝她这个方向看过来。
只不过一瞬,他转身,奔赴疆场。
卫队随着拥着四趟汽车离开旅部。
夜,终于安静了。
许佛纶轻笑,离开窗户前,嘴唇轻轻地靠过去,留下浅浅的唇形。
它很快消融进夜色,给远方的征人送行。
重新躺下,他留在床上的温度已经当然无存。
她挨过去,抚平了褶皱,“康秉钦,你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我呢?”
哦,其实他是个容易害羞的人。
所以,没有关系,她会等到他凯旋而归,慢慢地将余生的时间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