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渊的心一紧,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随意的说道:“是吗,我倒是没什么印象。”
早上天气好,玛丽把桌子摆在外面用早餐。
“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觉得有些熟悉。”阮棉也是随口那么一提,仔细想的话觉得头疼,她坐下来,望着湿漉漉的草地问道:“你今天怎么有这个闲情逸致来浇花儿。”
平时阿潜起得早,大多时候坐在床头看书或者办公。仿佛他生命中的每一个空闲都是用来充实自己的,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跟阿潜一比,过得十分懒散。
陆沉渊在她身边坐下,眼睛里带了一丁点的笑意,如同春雨落入湖泊,悄悄荡漾开。他说,“怎么,听你这个意思,是嫌弃我陪伴你的时间太少了。”
“我才没有。”阮棉大囧,明明是普通的对话,她就觉得阿潜的那个语气,说不出的暧昧……似乎在暗示她什么。
“我没说什么,你却脸红成这个样子。”陆沉渊好以整暇的说道:“倒也不是今天忽然有闲情逸致,只是觉得时光大好,不如放过自己,过的闲散一些。”
要是让旁人知道陆沉渊说这话,绝对大跌眼镜。
一年前他几乎就是超级工作狂,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出差。
像这样光着脚在草地上浇花儿,简直是天方夜谭。
阮棉倒是没什么意义,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我换个小房子吧。”
陆沉渊把筷子递到她手里,让她赶紧吃早饭,挑眉问道:“这个住的不舒服吗?”
“那样的话你的经济负担小一点,养孩子是很费钱的。”阮棉一本正经的认真说道:“我不想你压力太大。”
她不知道别的夫妻也向他们这样,她只管吃喝玩乐,阿潜只管赚钱养家。她对阿潜的工作,过去,统统不记得了。
她本来以为……阿潜会把这些慢慢告诉她的,可是他并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似乎阿潜乐意见到她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
陆沉渊看了一会儿阮棉,一贯冷漠的脸上稍稍柔和一些,他斟酌了一些言语说道:“现在总公司还是在北城,但是不需要我也可以正常运作。往后我远程操控就可以,所以有时间陪陪你。等你生完孩子,再另行打算。至于我们的经济条件,你完全不必担心。就算你过得无比奢侈,我也能负担得起你的生活。”
阮棉愣了愣,慢慢说道:“这是你第一次对我说这些,阿潜。可能我自己多想了,在我的印象中。夫妻似乎都是荣辱与共,相濡以沫的。而我除了知道你的名字,拥有你这个人之外,不知道你的任何事情。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你养的一只笼中雀,大概是怀孕敏感了吧。”
她说完这些笑了笑,开始吃饭。
陆沉渊沉默了许久,并不是阮棉怀孕想得太多。她失忆之前,他们也存在着这种分歧。他习惯掌控一切,只是把阮棉当成一个小姑娘养着。觉得只要他爱她,这就够了。
他知道爱,却不知道相爱是怎么回事。
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对自己丈夫一无所知,所以这才是当初为什么阮棉下定决心跟陆沉渊分手,为了她当卧底的缘故。她不想只是被陆沉渊养着,她要的爱,是相互的。
就算她能力有限,也愿意在这个有限的能力中,给陆沉渊一些帮助。
如果当初陆沉渊能够跟阮棉好好沟通交流,将她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那么或许后面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情。
可性格的养成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两个相爱远远不够。
需要为对方做出改变,互相磨合才能白头到老。
一个还太小,一个不会爱,总是磕磕绊绊。
……
上午阮棉在做度假计划,拿着笔写写画画的,“咱们是报个团啊,还是自驾游?你英语好吗?”
她的英语还可以,上次饭了一本全英文的书,发现自己读的66的。
“嗯。”陆沉渊在跑步机上跑步,他有定期锻炼的习惯,看了一眼阮棉的本子,她写了不少。
这倒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他从前出国的时候,甄妮会安排好一切。
就算这次出国,也不需要操心任何地方。阮棉居然还在看当地的游玩攻略,对比酒店的优劣性。一时间陆沉渊的心思有些复杂,不过看她做的兴致勃勃,也没说别的。
“你从前去过新西兰吗?”阮棉翻开着手机上的信息,“有没有什么建议。”
陆沉渊回忆了一下,自己是去过一次,不过行程匆匆,每天都忙于工作。
“去过一次,但我给不了你任何建议。”陆沉渊看到阮棉瞬间垮下去的脸,关了跑步机,走过去看了看,“不过可以帮你一起做攻略,我们时间充足,可以去你想去的所有地方。”
“那太好了,看酒店开的我头疼。”阮棉仰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小乌龟去旅行,希望ta将来成为一个视野广阔的人。”
陆沉渊听到小乌龟这三个字,思考了一下给孩子改名的可能性。
一看阮棉毫无障碍的样子,决定放弃。阮棉高兴就好,孩子别说叫小乌龟,叫小狗蛋都可以。总归以后会是别人的丈夫或者妻子,跟他没什么关系。
“你会是个好妈妈。”陆沉渊想到玛丽说过的话,低头亲吻她,“所以不需要有所顾虑。”
阮棉抬手摸了摸他的脖子,满手的汗水,认认真真的问他,“你会成为一个好爸爸吗?”
陆沉渊沉吟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阮棉,我会教育他,抚养他。但是你不能强迫我有多爱ta,我的爱就这么多,全在你这里了。”
阮棉一时无言,竟然不知道怎么接话。
“好了,我去洗个澡,准备给你做饭。”陆沉渊站直了身子,往楼上走。
他走了几步,回头扭头看过去,问道:“或许……你可以帮我擦个背?”
阮棉唔了一声,“我可以拒绝吗?”
陆沉渊微微一笑,“不可以。”
“那你还问我!”阮棉气道。
陆沉渊十分淡定的说道:“礼貌性问题。”